緊接著,一連串空氣炸裂的異響傳來,張雅馨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她沒有反抗。


    一束冰冷的白光穿透了她的身體。


    隻是一聲短猝的悶響,那道美麗的身影從天而落,猶如被射落的白天鵝。


    片刻後。


    那美麗倩影,伴隨著飛濺的血花被大陣接住,緩緩飄落在地麵上。


    咳!


    冰冷之後是劇烈的痛苦,痛到無法唿吸,張雅馨低頭看去,胸前那帶著冰晶的血色窟窿在夕陽下閃著光輝。


    她沒有倒下,依舊站在那裏,衣服幾乎完全破碎,赤條條地站在那裏,猶如雕像。


    好在那奔湧而出的血液和即將潰散的金元素鋪滿了她的全身,使得她看起來就是一個血人,金紅相間的血人。


    杜元生收起冰木長弓,冷冷看著。


    片刻後。


    杜元生一指張雅馨,喝道:“降還是死?”他知道現在的張雅馨沒了大陣支撐,不過是個瀕死的元王,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蕭瑟的秋風吹過萬頃碧波,吹過伊人的發梢。


    張雅馨艱難抬頭,鮮血蒙住她的雙眼,她已經感覺不到風吹來的方向,耳邊是那微弱的叛臣賊子的叫囂。


    我要死了嗎?


    是的,我要死了。


    半晌後,她慘笑一聲,口中喃喃:“不,我還有一息尚存,龍騎軍永不退縮。”


    扯下一片碎布,纏在胸口,堵住血洞。


    素手一揮間,數件法器齊齊出現,包括本命法器,佩劍花語。


    張雅馨朝天怒吼:“老賊,縱然我死,你也休想如願!”


    說罷,殘破的身軀一抖,最後一絲靈魂之火燃燒,將那些法器拉近,跟著靈魂之火一起燃燒。


    杜元生眼神一凝。


    “自爆?”


    好狠的丫頭,這一幕就連杜元生都看得咋舌,莫說是一般男子,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如此決絕。


    杜元生閉上了眼,他沒有再出手,或許是眼前一幕太過慘烈,或許是對那烈性女子的一絲敬畏。


    “南岸軍聽令,跨過白蛇渡,追剿叛軍!”


    那聲音摻雜了元力,如洪鍾一般。


    南岸軍將士聞令有些遲疑,互相對視,這慘烈的一幕他們也親眼目睹。


    有人小聲嘀咕。


    “這張真傳不像是叛軍頭目,如此烈女,堪稱豪傑。”


    這句話引來不少人默默讚同。


    一時間,竟無人前進半步,都在原地躊躇,四下張望。


    杜元生臉色漸冷,直接將冰木追魂弓拉滿,對準了下麵的大陣。


    “敢違抗本座軍令者,斬!”


    整個南岸軍瞬間嘈雜起來,直到為首的一名將軍被冰箭釘死,化為齏粉。


    南岸大軍終於動了,在猶豫和恐懼中鏗鏘而行,攻向即將自爆的張雅馨。


    魂火熊熊,佩劍在瘋狂顫抖,劍身布滿裂紋,發出陣陣嗡鳴,似是不甘毀滅。


    張雅馨心中亦有不甘,她還沒有孝敬師尊,她還沒有披過嫁衣......可她別無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老師,弟子來了!”


    美眸閉緊,雙拳狠狠一握,她的身體和佩劍都已達到極限,眼看就要崩滅。


    就在此時。


    一聲怒吼響徹天際。


    “師姐且慢,師弟來也!”


    那聲音幾乎有些尖銳,充滿著急切與瘋狂。


    張雅馨美眸猛地睜開,心髒驟然一縮。


    “師...師弟。”


    低喃了一句,可是為時已晚,就算停止自爆,她也無力迴天,生機已無,靈魂之火即將熄滅。


    沒用了,張雅馨頹然,她停下了自爆,可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世界變得蒼白。


    半空中的杜元生明顯一愣。


    緊接著,一個帶著翠綠色火焰的東西突然就出現在其麵前,杜元生愕然。


    他來不及多想,意念一動,一麵厚重的冰牆凝成。


    轟的一聲!


    白光一閃,冰牆炸裂,杜元生倒飛而出,迴手又是一道冰牆。


    還沒完,那丹爐被阻擋,砸入南岸軍大陣陣前,轟然爆開。


    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騰起,數百人被拋上天空,血肉橫飛,鮮血四濺。


    一道黑影直接出現在了張雅馨麵前,扔出一口大鍋擋在其身前。


    來人正是路子夜。


    當他看清師姐的模樣時,一股腥甜湧入喉嚨,好好的師姐竟成了血人。


    渾身上下不著寸縷,全都是血液的結痂,胸口那碗口大的窟窿還在淌血,美眸睜著,卻已失去了神采。


    “師姐!”


    路子夜一聲撕心裂肺的唿喊。


    他猛地轉身,看向半空的杜元生,咬著牙怒吼一聲:“老賊,我要活剮了你,生啖汝肉,讓你受盡酷刑!”


    杜元生心神一顫,他從沒見過此人,亦未聽過,可那眼神中的兇狠殘忍是他生平僅見。


    “你是何人?敢在本座麵前大放厥詞?”


    路子夜揚手,直接將所有人和兇獸放出。


    “去,打他!”


    薛凝的分魂踏著血眼蝙蝠,直奔杜元生,拔劍便砍,沒有一句廢話。


    杜元生匆忙躲開,迴身問道:“你是何人?”


    薛凝冷冷一句:“你奶奶!”


    她也怒了,將連日來的憋屈全部都撒在了杜元生身上。


    兩人激烈交戰,巨石大劍與冰霜箭矢在天空碰撞,兩人同為元靈中期,速度極快,巨響在四麵八方傳來。


    地麵上,軍陣前,幾位將軍伸手阻止了大軍的腳步,仰望天空。


    另一側。


    路子夜伸手將一顆藥丸塞入師姐口中,緊緊地抱著她。


    隨手又扔給半生兩顆恢複丹,去救高延宗和徐子木。


    片刻後。


    “師姐,師姐,你怎麽了?你說話呀?”路子夜哭喊。


    張雅馨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張模糊的黑兮兮的臉龐,眼中帶著驚異。


    “師弟......”


    僅僅說了兩個字,她伸出的手臂突然垂下,兩條大長腿一彎,似乎失去了意識,隻是雙眼依舊盯著路子夜,是那般執著。


    不遠處的海麵上,數艘大船靠岸,龍騎軍將士如洪水般湧入白蛇渡口。


    隻是到了近前,看到渾身是血,宛如一個血人的統帥,一個個都紅了眼。


    數千人齊齊跪倒。


    秦順大喝一聲:“列陣,老子要他們血債血償!”


    數千人殺氣爆湧,擺出萬軍大陣,殺氣滔天!


    趙東林掃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麽,朝著路子夜大喊:“小師弟,同心寶珠!”


    路子夜猛地抬頭,看向趙東林,眼睛睜大,他不知道趙東林是什麽意思,但憑他的認知,趙東林無比睿智,定是想到了什麽?可他沒動,眼中茫然。


    趙東林大急,再次大喊:“親她,快點,親上去!”


    路子夜愣了一瞬,還是沒懂,但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抱起師姐的腦袋,嘴唇直直印了上去。


    張雅馨瀕死可意識尚存,心道,師弟你...你要幹什麽?住手!


    可時不我待,路子夜直接就親了下去,冰冰涼涼又帶著血腥的觸感讓他身子一顫。


    瞬間,一顆白亮的光球從路子夜口中飄出,在兩人的唇瓣間閃亮著奪目的光彩。


    張雅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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