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一月,花盈盈迴到了白鳳林,心中的擔憂,變成了現實,村民的言語,無不指向那一夜。


    “江大俠,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和這一路的照顧,你迴去吧!”


    花盈盈進屋關門,不給江世樾緊隨的腳步有入門的機會,將他和村民們都關在了屋外。


    她肩背靠門慢慢蹲下,埋首膝間,心裏湧起陣陣難受。那夜自己看著雲風先被黑衣人打暈倒地,絕無可能獨自逃脫。


    可村民所說,第二日一早,家中無人,屋門大開,他身體虛弱,無力遠行,能去哪裏?


    如此,豈不是被黑衣人所殺棄屍!


    “花姑娘……花姑娘,你先把門打開,人死不能複生,你千萬不要太傷心!”


    江世樾是清楚那天夜裏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為何一個昏迷的人會突然不見,但他心中無比竊喜,恨不得和村民一樣,向花盈盈表示“肯定”他已經死了。


    “你走,你們都走,我隻想一個人待會兒!”


    花盈盈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暴走又急轉低吟。


    裏正來的晚,他似乎能感受花盈盈的悲痛,示意村民們離開。


    人漸散去,江世樾皺眉冷目,也無奈轉身,幾經迴頭,帶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離開了。


    江世樾迴到汾江城,在所有宗門人眼中,這位朗朗君子似乎變了,變得憂鬱起來,總是愁容滿麵若有所思,與人談話,經常走神,說三句話未必有一聲聽入他耳中。


    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江世樾的“憂國憂民”!


    江世樾是誰?他是七派盟主首徒,他是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他是萬千女弟子的仰慕者!


    可江世樾想不通,為什麽她連正眼都不帶瞧他,那一路護送和陪伴,竟掀不起她心中一絲漣漪,無時不刻著急著迴家。


    他曾淩空飛度,劍挑漫天美麗的秋花紛飛,那麽浪漫的場景下,隻有他一個人肩膀沾花,而她已走遠。


    江世樾無數次的展現他自認為能傾倒眾生的個人魅力,但一切似乎都是他的獨角戲。


    而她,永遠惦記著那個人!


    江世樾恨自己當初為什麽手軟,不直接殺了他!


    “砰!”


    憤怒的發泄一掌,亭中石桌一角寸裂!


    這一切,都被暗處的上官書萱看著……!


    別人不懂江世樾,可上官書萱懂,那是一種她能設身處地感受到的戀而不得的懂!


    益州,益州的她!


    江世樾突然一改之前關乎宗門弟子安危得想法,和北鬥宗與神火神教商議進攻策略!


    失去耐心的江世樾,沒有心思討論太多問題,直接掏出了師父交給他的盟主令,將師父囑咐過三思而後行的話,拋之腦後。


    江世樾那不為人知的小心思,藏在了他大義凜然的言詞背後:“繞過太康,攻下益州,便可切斷周莽勢力,打亂其兵力部署!”


    如此,戰事爆發!


    臨戰之時,江世樾十二分賣力,身先士卒,憤慨殺敵,劍血不止。他恨不得立刻拿下益州十三城,率領凱旋的宗門隊伍,以淩駕萬人之上的氣勢,出現在她麵前,讓她知道他是一個多麽優秀的男人!


    與此同時,周莽頻繁接到益州戰報,他想不通七派盟軍為何會發了瘋似的猛攻益州,這益州地處邊境,戰略意義不太。


    相反,七派盟軍兵精量少,根本不適合這種拉長戰線的進攻。


    但戰場策略方針,變幻莫測,周莽不敢大意,召集眾謀士商議。


    一謀士提議:“古有熊考王荊澤狩獵,射殺上古兇獸貝貔,後得天下。今時聽聞近來太衍山群獸異常,外圍多地遭猛獸襲擊,而濟平縣更是出現一隻赤煉豹王。主公何不驅兵前往,其一,若能親自獵殺赤煉豹王,為民除害,必能順應天旨。其二,主公現身益州,必可振奮軍心,挫敗盟軍之勢。”


    周莽以為此舉可行,卻是想起一件事,道:“濟平縣?可是那鳳穀先生所居之地?據說那鳳穀先生遭人所害,實在可惜!”


    此前算計擄走花盈盈之事,隻有周莽與於恆二人知曉,然計劃失敗,鳳穀先生失蹤,此事便不了了之。但於恆仍有疑惑,他曾吩咐金州那邊間諜,須巧妙暗示黃晏,務必囑咐所派之人,以擄走花盈盈為主,不可節外生枝。


    那參與劫擄行動之人,殺害鳳穀先生的可能性不大。


    對此,於恆所慮兩種可能:其一,自己中了黃晏的將計就計,鳳穀先生已經被他另一波人暗度陳倉,巧妙帶去金州蘇都城了。其二,從鳳穀先生的夫人被高手救走來看,或許七派盟軍也參與其中。


    無論那種可能,都對他們義軍不利。若非如此,於恆定會阻止主公前往太衍山獵殺赤煉豹王。


    古籍記載,赤煉豹王生性兇殘,動作迅捷,周莽親自進山行獵,此中幾分危險尚且不提。而周莽前往益州,重心偏向對付七派盟軍,必然會耽誤對金州的策略。


    如此,隻怕蘇都城那邊,會有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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