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大秦。


    無論是嬴政,還是大臣李斯,眼中都抑製不住的顫動。


    他們很震撼。


    因為他看到了一群本該弱不禁風的讀書人,揮舞著旗幟,走在了民族的最前沿。


    他們年少蔥鬱,他們朝陽如豆,大聲唿籲著民族應該站起來。


    眼神淩厲,帶著滿腔怒火。


    “烈日之下,讀書人揮舞旗幟,為國請命,何等浩瀚一幕?”


    公子扶蘇忍不住盛讚。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心中的震撼全部發泄出來似的,目光緊盯著天幕。


    “這群學生,難道真的要開啟新紀元了嗎?”


    宋朝。


    陸遊忍不住笑了。


    這群學生,就像一顆顆深埋的火種,渺小,微弱,但是聚集起來,卻能火燒天穹!


    起初,並沒有人在意他們,因為他們麵對的,是一整個腐朽的國,傲慢、隻想著利益的軍閥。


    當真理不在,那麽希望就不能寄托他們,自勉,共勉,由學生青年們起頭,將整個民族擰成一股繩。


    “一個恢弘的時代!”


    他提筆,揮斥方遒,寫下一句話。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五四風雷,是整個炎黃的風雷,偌大九州的風雷。


    風雷席卷,連老天都來助威。


    各朝更多的黎民百姓看著,心中愈發期待著。


    這群學生將開啟一個時代,一個怎樣的時代?


    是否開始書寫輝煌?


    天幕中,震撼畫麵繼續。


    京城天門處。


    學生們身穿校服,麵龐青蔥,正值年少,可是一張張年少的臉龐,卻蘊著怒火。


    一麵麵旗幟,一封封血書,揮舞在半空中。


    哪怕聲音已經喑啞,可是依舊拚盡全力。


    “外爭主權,內懲國賊!”


    “誓死力爭,還我清島!”


    “廢除二十一條!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


    吼聲如雷,隊伍排起長龍,清一色,全由年輕、青春的學生組成。


    氣勢,恢宏!


    這也造成了一副讓人不可思議的場麵——


    呐喊的學生們每走過一個小巷口,都會有人不斷加入他們。


    他們似乎早就開始等待了,每一個小巷口,每一條街,每一家小攤販,都有他們的身影。


    他們有的在吃早飯,有的在看報紙,還有的在拉腳力……


    可是這群青年學生一來,所有人的熱血都被喚醒,讓人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


    跟在他們身後的人越來越多。


    黑壓壓一片。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


    路邊有人顫栗的看著這一切,嚇得亡魂皆冒。


    壓在橫梁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塌了。


    煙塵之中,隻聽到一些零星,驚恐的唿聲。


    “這群學生……到底要幹什麽?”


    “快……快去通知軍閥,這群學生朝天門走去,似乎是來造反的……”


    很快,軍閥開始出動,欲前來鎮壓這些鬧事的學生們。


    於是,一場學生與軍閥的爭鬥將展開。


    天幕中,文字浮現。


    【和平從來不是靠央求求來的,尊嚴也不是依靠別人給的。此刻,巴黎與京城,這股愛國的暴雨,終究是達到了頂峰。】


    畫麵繼續浮現。


    彼時。


    遊行還不止這些匯聚在一起的學生,仲甫、守長、錢玄同、魯迅等《新青年》的主筆們,也在街上呐喊。


    “行動起來,堅決抵製那無恥的條約!”


    “絕不能讓北洋政府,在那荒唐的合約上簽字!”


    另一邊,京城的一處小巷口,一身長袍的李守長背負著雙手,悍然而立。


    他的麵前,圍著許多麵色黝黑,衣著樸素的工人、菜農。


    李守長淩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工人,緩緩開口:“中華,是我們中華人的中華,是我們自己的國家,我們不去愛,誰愛?”


    “當政府不可信的時候,我們就要團結起來,將這個國家的命運,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同胞們,團結起來!團結起來!團結起來啊!!”


    最後,李守長聲嘶力竭的吼著,猛地一揚手中的紙張。


    “嘩嘩……”


    手中紙張洋洋灑灑飄落,引得這些圍觀演講的工人們爭相搶奪。


    天門之前,錢玄同高舉著雙手,大聲唿籲。


    “同胞們,杉東問題,不單單是一個省的生死存亡的問題,而是全國人民的問題!”


    “無論是學界、政界,商人,勞工,農夫,當兵的,做官的,乞丐,新聞記者,都要站出來!”


    “中華是我的中華,也是你的中華,是所有人的中華!”


    ……


    一聲聲怒吼,響徹雲霄,晃蕩在大街小巷。


    蔡校長站在北大校園門口,負手而立,目光深邃。


    他聽到了。


    無數學生怒吼的聲音。


    這些學生形成了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燃燒整個京城。


    不止是京城,火勢還會不停向外蔓延,最終其他城市,也會被火勢覆蓋。


    “一場風雷至啊,人間百難消……”


    恍惚間,蔡園培喃喃自語著。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是胡適。


    蔡園培知道,胡適沒有參加這場轟轟烈烈的遊行。


    這和他的理想相互衝突。


    胡適來到蔡園培的身邊,輕聲開口,說道:“校長,我們把北大搬到魔都去吧……”


    蔡園培迴過頭,驚訝的看著他,像第一天見到他似的。


    “適之,你……你說什麽?”


    胡適語氣凝重:“校長,我是認真的,北大是專心搞學術和思想啟蒙的地方,京城,政治氣息太濃了。”


    “而且那群學生太激進了,是,巴黎和會咱們外交失敗了,但也不至於去天門遊行吧?學生們這麽做,不僅自己會有生命危險,還會牽連咱們北大。”


    “京城就是一個政事的大漩渦,徐帥打個噴嚏,京城的天都要抖三抖,這叫人怎麽安心搞思想、搞學術?”


    聽了胡適的話,蔡園培沒有說話,隻是認真打量著他。


    他永遠都是穿著西裝的模樣,和仲甫、守長那些人本質上是不同的。


    良久,校長指著遠處一條條街道,學生們悍聲呐喊,義憤填膺的樣子。


    “看到了嗎?”


    他出聲,語氣幽幽:“呐喊聲、怒吼聲,全是大國沒有國權導致的。”


    “咱們國家啊,病根子太深了,真正強盛起來,有時候就需要這種大無畏,熱血的學生。”


    胡適離開了。


    離開時,他很沉默。


    抬頭看了一眼天,太陽很炙熱,可是不遠處的天,卻灰蒙蒙的。


    學生,就應該埋頭接受新思想、新文化的洗禮,跑去做戰士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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