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當天幕中浮現這樣的文字的時候,各朝的天空在這一刻同時變黑。


    雷聲浩蕩,大雨磅礴。


    預示著以袁氏為姓的民國時代結束了,下一個階段,即將拉開序幕。


    嬴政、李斯、趙高、蒙恬……在凝視著。


    劉徹、衛青、霍去病關注著。


    李世民、魏征、房玄齡、長孫無忌期待著。


    朱元璋、徐達、李善長亦沉默著。


    直至大雨中,金字繼續浮現。


    【獨裁專政、無視民心的統治持續不了多久,袁氏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一個總想著稱帝的元帥走了,誰能保證不會有第二個想稱帝的袁氏呢?】


    【於是一個群龍無首,更加混亂的時代來臨了,各大軍閥誰也不服誰,誰都想當老大。彼時的世界,還處於首次世界戰爭的陰影籠罩中,在華的東瀛越加肆無忌憚的展露獨霸中華的野心。】


    “我看到了一個內鬥不止,群龍無首的年代,外又有東瀛異族虎視眈眈,企圖進一步掌控這個國家……”


    “希望在哪裏?”


    先秦,商鞅衣袍獵獵,看著文字,他搖頭歎息。


    袁氏統治的民國沒有輝煌,隻有混亂。


    這不是這個國的終極形態。


    可是,他實在想不出,內鬥不止,外有虎狼的民國,希望在哪裏?


    何時出來一位能帶領民族前進的領袖?


    唐朝,貞觀遺風。


    武則天怔怔的看著天幕中的文字,眼裏帶著一絲震撼。


    良久,才默默出聲:“這並不是我見過我的最絕望的時代,但這是我見過的最混亂的年代。”


    “閣老,你覺得呢?”


    下方的狄仁傑摸了摸令牌,笑了笑說道:“也許,領導者已經出現了。”


    下一刻,天幕中的文字金光大放,震撼出現。


    【正因為這個時代昏暗無邊,看不到希望,才有那些人奮力呐喊,哪怕冒著生命,也要將這個民族從泥坑中拉出來。】


    【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低微,可是他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


    【他們掙脫了時代的思想枷鎖,也許太過於先進,他們看著這個落後的時代感到迷茫,可是有希望能喚醒這個民族的靈智,哪怕身死道消,他們也願意做。】


    這一刻,眾朝的帝王愣住。


    “掙脫時代的枷鎖,對落後的時代感到迷茫,是指那些人嗎?”


    創辦《新青年》的先生,歌頌青春的先生,拿起筆當武器的先生……


    畫麵浮現。


    魔都,也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陳仲甫坐在辦公室內,他的辦公桌前,已經堆滿了密密麻麻的信件。


    這些,全是閱讀了《新青年》的讀者來信。


    其中有一個趙世炎的年輕人,迴信的內容深入他的心。


    雖然勞累,但是他希望未來有越來越多的時代‘新青年’出現,直至引領時代的變革。


    夜已深,他依舊繼續翻閱著。


    一封迴信,引起了他的注意,非常有意思。


    內容是對人生的感悟,宇宙起源的迷惑以及對先生指引迷途照亮前程的殷切期望。


    當視線落在署名上時,陳仲甫心中不禁一股熱血湧上心頭——


    胡北陸軍第二預備葉蕭葉艇鞠躬!


    【那一年,葉艇將軍二十歲,正值青春年少,陳仲甫先生三十七歲,也自稱自己為‘新青年’,兩位當世豪傑發生了第一次心靈感應與交集。】


    陳仲甫笑著,開始給這位少年迴信,寫的很認真。


    隨後他緩緩起身,來到窗邊,看著窗外,雨水依舊淅淅瀝瀝。


    感歎道:“又是一年分水嶺啊……”


    1916,是新、舊青年的分水嶺。


    “二十世紀之第十六年之人,又當萬事一新。”


    “必昂頭自負為二十世紀之人,創造二十世紀之新文明。”


    仲甫先生對未來新青年報以希望,以1916年為分水嶺,號召人人都應是‘新青年’。


    生理上身體強壯,心理上‘斬盡做官發財思想’,內圖個性之發展,外圖貢獻於其群。


    “任重道遠之青年諸君乎!諸君所生之時代,為何等時代乎?


    乃二十世紀之第十六年之初也。


    世界之變動即進化,月異而歲不同。人類光明之曆史,愈演愈疾。”


    “……”


    畫麵一轉。


    【1916年春,胡適迴國了,好戲就此開幕。】


    大雨已經沒有了,但是小雨卻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但是遠處的天邊,依稀可見一抹抹陽光升起。


    剛從西方歸來的胡適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撐著傘,心中百感交集,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他曾度沉溺於惡習,抽煙、酗酒、逛窯子,一切都顯得頹廢不堪。


    賣古董的老人重新給了他希望,他決定重拾自我,用白話文寫詩歌,反對傳統的文言文。


    陳仲甫等他的詩篇,比起等待戀人的迴信還要急切,望穿秋水,終於等到他迴國了。


    “文學革命!”


    看著人來人往,他大喊。


    “像辛亥革命推翻兩千年的帝製一樣,徹底推翻舊文學!”


    “就從字句標點開始!”


    於是,一番白話革命從他開始了。


    【胡適、陳仲甫那一批人從未想過自己會成功,他們隻是這般努力著,事實卻是,他們的確改變了曆史。】


    “文學革命何疑!


    且準備搴旗作健兒。


    要前空千古,下開百世,


    將他腐臭,還我神奇。


    為大中華,造新文學,


    此業吾曹欲讓誰?”


    浩浩蕩蕩的詩句中,畫麵轉變。


    這一次出現的,是樹先生。


    從1912辛亥年開始,樹先生就開始了他長達十四年的仕途之路。


    宦海沉浮,他並不感到快樂,甚至覺得無趣。


    1916,就像一個巨大的黑屋子,關得他們窒息、麻木。


    他開始抄寫古碑文。


    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極了當今社會一位位麻木不仁的民眾。


    他曾拿起筆,以此當武器,來喚醒世人。


    可是時間一久,他發現這條路並不行得通,或者說,他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於淺薄。


    鬥誌低迷、頹喪。


    這古碑文,成了樹先生唯一排解無聊與寂寞的途徑。


    就像一座平靜的火山,在厚積、在蓄勢。


    可是,他相信,是火山,總會噴發的。


    迸射激情、燃燒鬥誌。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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