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金色的文字璀璨照耀在春秋戰國的上空。


    此刻的春秋常年戰亂,各國割據,百姓民不聊生。


    秦緩卻以神乎其技的醫術,治愈著一個又一個世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秦緩也蒼老了。


    他看著天空中的文字與畫麵,這位被冠以‘扁鵲’之名的神醫,卻忽然流淚了。


    因為,他所看到的一幅幅畫麵,和他所處的年代太像了。


    “學醫可救人,如何救國?”


    “唯有流血犧牲。”


    他看到了,救國的唯一藥方——那就是犧牲。


    死亡是沉重的,可這些人卻前赴後繼,以死,喚醒這個荒唐的時代。


    這次輪到這個叫徐錫麟的漢子。


    同樣是春秋時期。


    白起抬頭,深邃望著天空中的畫麵,陷入沉思之中。


    他被稱為‘人屠’,坑殺四十萬人,可是對於那個時代湧現的一位位為大義赴死的義士,他是打心底的敬佩。


    “永不離開,永不退卻……”


    “他們一個人的死,勝過我坑殺四十萬人。”


    最後是唐朝。


    李世民凝望著,眼神更加深邃了。


    “又是流血,又是犧牲……”


    “到底有多少?”


    李世民感到不可思議,在這個狼煙四起的年代,為了讓暗流洶湧的河流泛起更大的漣漪,這些人甘願化作石頭,義無反顧投身湖底,隻為濺起更大的波瀾。


    這讓人動容。


    “後世會記住你們的!所有人!”


    天空中,盤點繼續。


    【恩銘一直對俞廉三執門生禮,讀過信後,立刻給這個通過“納捐”而獲得道員身份的徐錫麟,安排了個‘會辦’的職位。】


    【誰也沒有想到,有人竟會納捐進仕,打入官場,然後發動驚天一擊!】


    僅僅看到這裏,眾朝代再一次覺得大清這個荒謬。


    “官職,竟然可以通過‘納捐’得到?”


    “那豈不是亂了套了?隻要有錢,什麽人都能當官了?”


    所以李鴻章曾說過,當官是最容易的。


    大清。


    乾隆也納了悶了。


    他的後世到底是怎麽一步步敗光他的江山秩序的?連‘納捐得官’這種規矩都能頒布出來……


    畫麵隨之出現。


    徐錫麟前往安慶赴任前夕,他與秋瑾等光複會成員秘密見麵。


    在了解到徐錫麟目的後,秋瑾大受震動。


    這個清矍儒雅、秀氣的鼻梁上架著一副近視眼鏡的留東歸國青年,心竟有如此宏圖大誌。


    “這天下敢為大義者千千萬,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法蘭西革命八十年戰方才成,其間不知流了多少熱血,我中華正在革命的初創階段,亦當不惜流血以灌溉革命的花實。”


    徐錫麟對秋瑾等人說道:“此番我去安慶,就是預備流血的,諸位切不可引以為慘而存退縮的念頭才好!”


    這一刻,這位剛剛創辦《中華女報》,宣傳婦女解放的女革命家大受鼓舞。


    於是,隻有兩個人的起義初具雛形了。


    但也隻有兩個人,更增添了一分蒼涼悲壯之意。


    【二人約定,同時在浙、皖兩省起義,此為:安慶起義。】


    畫麵浮現,安慶巡警學堂。


    徐錫麟為校長,麵前,則是一張張莊嚴肅穆的、稚嫩的臉。


    巡警學堂的學生是允許帶槍的,本乃清廷專門培訓精英的骨幹,卻被徐錫麟灌輸了革命理念。


    “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虜出玉關。隻解沙場為同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自古革命者多流血,而今清廷腐朽,割讓土地,大好河山淪為億邦之土,泱泱中華血脈,不該臣服於滿洲異族,我徐錫麟願身先士卒,打響第一槍,可願追隨。”


    當初帶的學生們即將畢業,徐錫麟站在講台上,鏗鏘開口。


    他沒有強製這些學生追隨自己,可這些學生,各個麵色肅穆,沒有一個離開的。


    於是,一場血與火的起義於安慶這個地方拉開序幕。


    【1907月7月5日,徐錫麟向恩銘呈上請帖:安徽巡警學堂首屆畢業生大會,請撫台大人蒞臨訓示。】


    起義前夜,徐錫麟徹夜未眠。


    這一天,終於來了。


    翌日,天氣燥熱。


    可安慶巡警學堂卻沒有因此沉寂下來,反而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隻因今天是巡警學堂首屆學生即將畢業,巡撫大人恩銘大人也將親至。


    徐錫麟一身戎裝,站於會辦高台,等待恩銘親臨,他的兩個助手馬宗漢、陳伯平分別把守著左右通道。


    不多時,威風凜凜的恩銘在數位安慶高官的簇擁下駕臨學堂。


    這一刻,徐錫麟一言不發,平靜的眼神,鋒利得像是一把劍。


    發動起義已在彈指之間。


    畢業學生一一向恩銘行禮,正在這時,徐錫麟猛地上前一步,遞上學生手冊,大喊道:“稟大帥,今日有革命黨起事!”


    一時間全場嘩然,慌亂。


    還沒等恩銘反應過來,徐錫麟就掏出手槍,對著恩銘連開數槍。


    槍聲爆裂!


    震耳欲聾的槍聲,讓現場所有人亂作一團。


    恩銘身中七槍,不治身亡。


    臨死前,恩銘不斷喊著:“糊塗,糊塗啊……”


    殺死了恩銘後,徐錫麟暴起。


    鏗鏘之聲,帶著熾熱,響徹整個學堂。


    “巡撫已被殺,我們快去占領軍械所,從我革命!”


    徐錫麟率眾學生向軍械所進發。


    激戰四小時後,起義失敗,徐錫麟等人被捕。


    恩銘之妻,也就是慶親王的女兒迫切的希望將徐錫麟執以剜心之刑之後再斬首。


    朝廷同意。


    昏暗的審訊室裏,徐錫麟慷慨大笑:“蓄誌排滿已十餘年矣,今日始達目的。明天就是千刀萬剮,也在所不惜!何況區區一副心肝呢?”


    當天夜裏,東轅門外,徐錫麟被推上刑場。


    麵對拿著鐵錘和砍刀的劊子手,徐錫麟從容的昂著頭,從未畏懼過。


    一雙眼睛,依舊那般炙熱。


    “中華未來萬歲!!!”


    鐵錘襲來,下身稀爛。


    刀劍剖腹,淋漓心肝取出,炒熟下了酒。


    剜心剖肝中,徐錫麟死去。


    可是,他死的時候都在笑,帶著鮮血。


    自前往安慶的那一天起,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就沒想過活著離開。


    他殞命在晚清的暗夜。


    他沒有看到“民國”的曙光。


    但民國的曙光裏,卻有他一腔滾燙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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