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弎忍不住嚶嚀一聲:「甜……」


    好不收拾完東西,畢景帆說他開車開累了,要睡一會。


    玖弎藉口說她剛在來的路上已經補過覺了,現在不困。


    「你不睡要幹嘛?」


    「我……」玖弎從包裏取出臨走時塞進去的筆記本電腦:「……我追個劇。」


    畢景帆像是信了:「那你躺我邊上追。」


    見她不為所動,他抱怨:「你不在我睡不著。」


    玖弎猶豫著走在床邊坐下:「那你保證,隻睡覺,不幹別的。」


    畢景帆伸出胳膊,一把將她拉倒在自己身側,順勢就翻身壓了上去,指腹在她唇瓣上摩挲,眼裏邪光閃爍:「你剛說,不什麽別的?」


    大床鵝絨被褥潔白鬆軟,中間瞬時塌陷下去一個深坑。


    玖弎:「.…..?」


    腦子又暈又漲,一個字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幹。」


    畢景帆笑成個妖孽:「這可是你說的。」


    玖弎:「.…..」


    這個男人精力實在太好。


    說什麽開車累了簡直騙鬼。


    玖弎覺得,他不管在陸地上還是在床上開車,都永不知疲倦。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自己斜靠在床板上,開始更小說。


    最近這項副業荒廢太久,評論區催更不斷,有人問作者大大是不是自己談戀愛去了。


    她迴複評論:是的,和一位人類高質量男性。


    她打開電腦敲了幾行字,鍵盤聲劈啪作響。怕吵到畢景帆,她微微轉頭看了他一眼,男人睡得熟,唿吸聲均勻,一隻手擱在她的小腹上,像個暖寶,不斷傳來溫熱的觸感。


    玖弎想去外屋的書桌上寫,試著挪開他的手,結果他在睡夢裏又朝她挨近了些,頭抵著她的肋骨,胳膊像個鎖扣將她鎖死。


    眉也微微皺了一下。


    好像就連在夢裏都怕她跑掉似的。


    玖弎動彈不得,無奈地嘆了口氣,隻能減緩打字的頻率,讓鍵盤敲擊聲盡量輕點。


    如此僵挺著兩個小時,龜速碼了一千多個字。


    身邊的男人默默睜開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電腦屏幕上敲下一個又一個方塊字,標點符號,迴車。


    鼻尖縈繞著她特有的混合著梔子花的奶香味。


    心裏莫名湧上的一陣酸澀,又迅速被一陣暖流覆蓋。


    原來她追的劇,是自己寫的。


    原來那時候,他對她說的,鼓勵她寫小說的話。


    她都聽進去了。


    畢景帆的唇角不覺微微上揚,剛睡醒的嗓音透著慵懶和沙啞:「寫過幾部小說?」


    玖弎正寫到文思泉湧的時候,不曾留意到畢景帆已經醒了,突然聽見他說話,嚇得後背一緊,「啪」得一下合上了電腦。


    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抓包,玖弎說話的聲音有點抑製不住的抖:「你什麽時候醒的?」


    畢景帆往她胸前蹭了蹭,淡淡道:「我不看。你這種小說段位太低,入不了大導演的眼。」


    玖弎:「.…..」


    剛要反駁。


    她也有不少忠實擁躉,天天催更,之前寫的一部小說還金榜題名。


    話都到了嘴邊。


    忽然想起,自己麵對的是一個被關在這種地方三個月,隻幹修改劇本那一件事的人。


    有那麽多炙手可熱的劇本送到他麵前,等他挑揀的人。


    她有什麽可不服的呢。


    可不就是段位太低嗎。


    隻能悻悻地挽迴點麵子:「本來也想沒給你看。」


    畢景帆抱著她,從嗓子眼裏「嗯」了一聲,玖弎以為他還要繼續打擊她什麽,卻聽見他慢條斯理地說:「你好好寫,總有讓我改成劇本,拍成電影的那一天。」


    他說得那麽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玖弎怔怔看著他,那樣一個高高在上,讓人仰望而不可及的大導演,此刻溫順地貼著她,看似若不經意地說出如此鼓動人心的話,就好像,他還是十年前那個鼓勵她堅持寫作的大學剛畢業的紀錄片導演畢景帆,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改變。


    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插進他茂密的黑髮,像一把柔軟的梳子,一遍遍地梳著,直到,突然看到那叢黑髮裏,摻雜的一根白髮,異常清晰而又刺眼地立在她的指縫間。


    她的鼻腔莫名一酸。


    原來,曾經那個鮮衣怒馬,不可一世的畢景帆。


    也被歲月蹉跎出了不可逆的痕跡。


    而她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補迴本應屬於他們的,那些逝去的時間和青春......


    見她手裏的動作停下來,畢景帆問:「怎麽了?」


    玖弎輕輕推了推他,收好一時低落的情緒:「沒什麽,我餓了,走吧,出去覓食去。」


    兩人穿上厚重的冬裝出來。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


    黃龍溪位處城市西北,溫度要比市裏低兩到三度,一到晚上,氣溫驟降,絲絲刀割的寒風吹來,灌進後脖頸裏,冷得全身發顫。


    玖弎明顯準備不足,收拾衣服時沒聽畢景帆的話多帶點,這會帽子圍巾都是畢景帆的,她捂得嚴實隻能看見眼睛,畢景帆卻隻戴了口罩,玖弎幾次墊腳要幫他戴上羽絨服的帽子,他嫌兜帽遮擋視線,輕輕一撥,就露出了鶴立雞群的腦袋:「我不冷。」


    說著就像為了證明似的,溫熱的手掌牽住她的手,一起塞進他的衣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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