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柯心驚。


    在乾州城,他看到過段陽跟柳城在一起。


    如果沒猜錯的話,跟自己一路前行的人,是二皇子顧言川,言川,訓,固訓,這人倒是會省事。


    “聽聞韓家二公子叫韓柯,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改名叫韓木可。”


    顧言川斜眼睨著韓柯,眼波流轉,一臉趣味地看著他。


    “對不起,固大哥,初次見麵,稍微謹慎了些,不過還是謝謝固訓大哥一路的照拂,在此告別。”


    韓柯不想暴露,自己已經知曉他身份的事,仍舊喊他固訓。


    “小韓初到元洲城,不如我做東,請你吃個飯,在元洲城,我熟得很,去哪裏都可以。”


    顧言川下馬,接過段陽手中的手爐暖手,伸手朝著韓柯,想要扶著他下來。


    韓柯手輕掩著嘴唇,低下頭,湊到顧言川的耳朵旁,低聲意有所指。


    “皇宮你也能去?”


    顧言川微愣,耳尖微燙,看著麵前花樣的韓柯,眸子裝著燈火,碎碎地漾著光,心中的感受竟是陌生又美好。


    “你若是想去,倒也容易。”


    韓柯並未下馬,而是策馬向前慢慢走著。


    “不了,固大哥,開玩笑的,高牆內哪是我這種普通人能去的,頭就隻有一顆,砍了就沒了,在下先走了。”


    “有意思。”


    顧言川站在原地,看著韓柯越走越遠,唇角微微上揚,舌頭輕舔著幹裂的嘴唇,口幹舌燥。


    韓柯在城門口沒有看到裴景,準備先找一家客棧落腳。


    客棧找好後,韓柯打開窗通風,收拾床鋪的時候,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韓柯手腕一轉,秋月劍脫鞘,朝著背後的人影飛馳而去。


    “阿柯,是我!”


    裴景身形微閃,來不及抽出劍,抓起劍鞘往旁邊一挑,秋月劍紮在牆上,發出錚嚀的聲音。


    韓柯收力,轉身微惱道:“裴景,你跳窗戶的習慣,怎麽還沒改?好好的門不進。”


    裴景伸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確定沒有異常後,把窗戶關上。


    “剛剛一直有人跟蹤你,我看他們走了才進來,窗戶剛好開著。”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繼續說道:“城門口那人是顧言川,你為何跟他一起?”


    “我不認識他,也是在城門口看到段陽的時候,才知道,一路上他謊稱自己是固訓。


    好在你沒出來,段陽就是在乾州時,跟在柳城身邊,找你的那個人。”


    “段陽,是柳城帶入落楓山莊的,我會小心,顧言川那個人,你離他遠點,他看你眼神很不對!”


    “嗯,我會的。”韓柯把一路上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裴景看到他手通紅,抓在手中捂著。


    “你內力渾厚,記得每天巡著經脈運轉一迴,手腳就不會冷。”


    韓柯才知道,他當下便運轉內力,手腳真的慢慢暖和了起來,心裏開心。


    突然,他眼神一暗,緊張地看著裴景問道:“阿福呢,你沒有追上嗎?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我追上的時候,剛到城門,人多,不好下手,我已經知道他們落腳的地方,收拾好,等會吃點東西,醜時我們去把阿福偷出來。”


    韓柯點頭,心情舒坦了些,雖然阿福沒有帶迴來,但是知道了在哪裏,也好比之前毫無頭緒的找。


    他下樓吩咐小二,點了些飯菜端上來吃。


    夜深,城裏的喧囂落下帷幕,清冷的街上,隻有冷風在唿嘯。


    裴景攬著他的腰,兩人一身夜行衣,隱入黑暗中,穿梭在無人的小巷。


    在一處偏僻的瓦舍,四周土牆圍著,中間有一個小院子,房屋門前的柱子上,綁著兩隻狗。


    一隻奶白色,一隻是阿福,嘴巴上被繩子綁著,兩隻狗依偎在一起睡覺。


    兩人從屋簷跳下,裴景快步走向前,一劍砍斷栓在柱子上的繩子,阿福睜開眼睛,看到裴景的時候想爬起來,才站一會,腿軟倒了下去。


    “阿福怎麽了?”韓柯小聲說道,看著有點難受,伸手撫摸著它的毛發。


    裴景塞了一顆藥丸給它,沒多久,阿福精神好了起來。


    他把阿福嘴巴上的繩子解開,牽著狗就想走,阿福嗚嗚叫著,眼睛看著地上躺著的狗,正一臉渴望地看著他們。


    韓柯心軟,把母狗的繩子解開,牽著,母狗站起身來腿打顫,走得很緩慢。


    這要什麽時候才能迴去?韓柯犯了難。


    裴景看了一眼狗,眼裏閃過一抹痛惜,“這狗時日不多了,就讓它呆在這裏吧。”


    他掏出一粒藥丸,喂給母狗,讓狗死前好受一些。韓柯雖然難受,但是無能為力,隻好幫它把脖子上的繩圈解開,讓它自己走。


    正當兩人準備迴去的時候,阿福不走,緊緊地拽著繩子。


    遠處傳來笑鬧聲,“老雷,這下子不用發愁了,命保住了,明日把這狗交上去,五百兩黃金,夠咱兩個後半輩子。”


    “劉哥,你可不能一人獨吞,說好的一人一半。”


    聲音越來越近,裴景拽著阿福,阿福站在母狗的旁邊拱著它一起走,母狗顫顫巍巍走著。


    院門打開,走進來兩個人,臉上帶著紅暈,手裏抱著一壺酒,正是劉武跟老雷。


    看到韓柯等人,臉上的笑意僵住,老雷把酒扔下,從腰間扯下鞭子,咻地一聲,猛地向著地上甩。


    “竟然這麽快就找上門,速度還挺快的,不把狗放下,休想走出這個門。”


    糟糕,阿福這個不懂事的,這下怎麽走?


    “裴景,你帶著狗先走,你跑得快,這兩個人我來拖著。”韓柯抽出秋月劍,站在了裴景的前麵。


    “阿福吃了藥可以自己走,哨子還在他們身上,竟然碰到了,正好一起解決完了再走,也免得日後糾纏不休!”


    裴景瞪了一眼阿福,將它脖子上的繩子解開。


    他抽出身上的劍,眼神殺意畢現,足尖一點,淩空飛起,朝著兩人刺過去。


    一記猛鞭甩了過來,破空之聲響起,裴景往側著身體,躲了過去。


    鞭子長三米,拇指粗細,甩得又急又快,也不知道鞭子是什麽材質做的,遇到鋒利的劍,竟然毫發無損。


    裴景短時間,竟然近不了身。


    “裴景,我對付他。”


    韓柯將手放在劍柄上方,運轉內力,手從麵前滑行,秋月劍自發飛出劍鞘,沿著手勢行動的軌跡,劍尖朝著鞭子男,直直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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