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詩見他們走遠了,迴頭看地上都是手機碎片,她走進班裏拿出掃把低頭清掃。


    顏蕭伸手搶,「我來。」


    林洛詩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沒理他。


    顏蕭隻好進教室另拿了一把,和她一起收拾,等清理幹淨,林洛詩把工具放迴去,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顏蕭趕緊跟出來,「等等我。」


    林洛詩沒理他,快步往樓下走,也不知道好好的樓梯上為什麽有水,她穿的小白鞋不防滑,一個醋溜,她身體失去平衡,呈三十度後仰……,她瞪著驚恐的大眼睛,看著白色的天花板,這種失重感讓她整顆心都墜了下去,她覺得自己就要完蛋了。


    「咚咚咚」一連串從樓梯上滾落的聲音,林洛詩緊閉著雙眼,從四米長梯上滾下去,她已經在等待死神的宣判了。


    但死神隻是和她擦肩而過,因為在她觸地的瞬間,顏蕭把他拉入懷裏,緊緊抱住了她。而那一串「咚咚」聲,都是他血肉之軀和堅硬石階碰撞發出的。


    此時林洛詩仰麵躺在顏蕭懷裏,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緩和了會兒,她才漸漸恢復意識從顏蕭懷裏起身。


    「你怎麽了?」她見顏蕭表情很痛苦,慌忙跪到地上,輕輕晃著他的胳膊。


    顏蕭忍著痛,聲音嘶啞地說:「小腿疼。」


    林洛詩忙轉頭大喊道:「有人嗎?」


    她喊了好多聲,都沒有迴應,隻好拿出手機,趕緊撥打120.


    電話被接通後,她聲音顫抖地說:「您好,我朋友腿受傷動不了了,我們在盛啟高中教學樓」她抬頭看了眼樓層,接著說:「在五樓的樓梯間……」


    掛了電話後,她握住顏蕭的手,安慰道:「他們說十幾分鍾就能到,你要疼就掐我,這樣能緩解疼痛。」


    顏蕭雖然疼的滿頭大汗,但他隻是握緊了她的手,聲音微弱地說:「我不疼。」


    ***


    醫院裏,顏蕭小腿打著石膏躺在病床上,林洛詩坐在旁邊,她從塑膠袋裏取出剛買的午飯,將菜和飯都擺到搭在病床上的小桌上。


    顏蕭想坐起來幫忙,她忙按住他的胳膊,「你別動,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


    顏蕭動了動腿,無所謂地說:「就是個骨裂,又不是斷了,哪那麽多事。」


    林洛詩沒搭理他,剛剛醫生都說了,他這種情況要4—6周才能完全恢復好,而且還特別叮囑,年輕人愛動,雖然恢復快,但是也要好好養著。


    她對他不重視的態度很不滿意,所以拉著小臉,一聲不吭地走到床尾,把床頭搖起來。


    顏蕭見她挺熟練的,調侃道:「你怎麽知道能搖起來。」


    林洛詩掃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爺爺腦梗住院,我來陪過床。」


    顏蕭點點頭,他也陪過床,陪她媽,但是隻陪了一晚,第二天他媽就走了。


    他還記得當時隻是去了趟廁所,迴來後就聽到刺耳的「滴」聲,他的心髒就像被抽空了,隻感覺天旋地轉,他呆呆地看著病床上沒有了唿吸的媽媽,那一刻他才知道什麽叫距離……


    距離就是,我看著你,卻無法再出現在你的眼睛裏……


    「張嘴。」林洛詩夾了塊肉送到他嘴邊。


    顏蕭從迴憶中抽迴思緒,他看著林洛詩,覺得現在這樣很幸福,他笑著說:「丸子,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林洛詩低下頭,她感覺心跳的有點快。


    顏蕭見她害羞了,笑著湊到她耳邊,輕輕說:「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


    第三十七章


    『喜歡你』三個字輕輕敲進林洛詩的心窩, 他霸道又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 許是緊張了,攥著筷子的手心都滲出了汗, 她放下筷子在身上抹了下,這才抬起頭,眼睛自是不敢和顏蕭對視, 於是扭捏地瞅著一旁的櫃子,喃喃道:「謝謝你喜歡我,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顏蕭坐直身子, 刨根問底, 「為什麽不能接受?」


    林洛詩一邊想著如何解釋,一邊將視線移到了旁邊的床位,病床上躺著一位體態魁梧的老爺爺,她瞧見老爺爺眼含深情地瞅著坐在床邊織毛線的老奶奶。


    她被這幅的畫麵感動了,便把顏蕭的問題拋到了腦後。


    顏蕭見她走神兒了, 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麽呢?」


    林洛詩垂下眼眸, 看著白色的床單想, 這一生何其漫長,他說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呢?


    想到這,她開口給了顏蕭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們還小,不是談戀愛的年紀。」


    顏蕭有想過,她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答應的, 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他現在不太確定她的心意,於是問,「你是喜歡我的吧?」


    林洛詩沒多想,輕輕搖了搖頭,她的意思不是不喜歡,而是不知道。


    顏蕭眼神黯淡下來,失落全然寫在臉上,他躺下,翻過身背對著她,將臉埋進胳膊裏。


    林洛詩看他像是要睡了,想到下午還有考試,便站起來在包裏找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她翻找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手機被顏蕭摔壞了。


    她挺心疼的,也挺怕當時摔手機的顏蕭,現在迴想起來,她還是覺得膽戰心驚。


    她抬頭看了圈病房,沒有找到掛鍾,隻好問顏蕭,「能用下你的手機嗎?我想看看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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