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滿是衝天的火把,嘈雜的馬蹄聲、人聲交匯在一起,撕破了京城的寧靜,廝殺聲很快消彌於耳,隻有鎧甲摩擦的聲音。


    等禁軍迅速圍攏過來,刺客早已經死絕了。


    為首的將官衝著傅九蕭行禮:“大人,您沒事吧。”


    傅九蕭似乎沒聽見,一把抱起渾身是血的傅明月翻身上了馬,轉身吩咐道:“辛易,速去西市找蘇老板!”


    辛易已經翻身上了馬,先一步飛奔而出。


    將官攔在跟前:“皇宮腳下公然行刺,還請大人隨我入宮麵見皇上才好!”


    傅九蕭渾身都是血,目光森寒的像是黑夜裏的狼:“不想死就滾!”


    那人目光一斂,又側開身子,傅九蕭的馬已衝向了黑夜。


    天邊的雲層低低壓著大地,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兄長。”


    “不要說話,葉老來了就沒事了。”


    羽箭力道之大,幾乎刺穿了傅明月胸口,上身的血不斷的往上湧,傅明月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力氣快要耗盡了,眼前兄長的臉也越發變得模糊。


    傅明月用盡力氣抓住了傅九蕭的衣角,斷斷續續道:“永平……永平二十秋……張良慘死詔獄……朝野上天下仕林將罪責壓在兄長身上……對你口誅筆伐……陛下卻越發對兄長寵信……永平二十一年叛軍打著誅佞臣的旗號攻入京城……”


    話未完,一口血又湧上喉頭,幾乎嗆住了她的口鼻,她抬手想要擦幹淨了,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傅九蕭拿著袖子擦拭著那似乎流不完的血,他渾身在發抖,聲音卻極輕柔的哄著:“婉婉……不要說話……我們迴家說……”


    傅明月意識越發的模糊,她什麽都聽不見了,隻記得要告訴他前世的事:“皇帝……為平息叛軍怒火……將你送給了他們……柳六郎幫鄭氏退敵……權傾朝野……你後來逃了……鄭氏把持了朝政……永平二十二年秋外祖一家戰死沙場……永平二十二年末兄長被毒殺……幾日後皇帝病死……徐應知娶了鄭皇後的堂妹……”


    她又是一陣急劇的喘息,耳邊是兄長急亂的聲音:“兄長知道了……你歇歇……”


    “柳六郎有……大才……徐家……徐家……不可信……”


    傅明月說完已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無邊的黑暗朝她壓來,瞬間將她吞噬了。


    空中的雨點砸在地麵上,嘈雜的馬蹄聲奔向京城各處,都在傳遞一個消息:傅九蕭遇刺。


    傅九蕭一旦身死,朝中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武安候聽了消息奔向兒子住處,剛到門口就與徐應知撞了個滿懷,他隻穿了一隻鞋,胡亂扣著衣襟上的銅扣往外衝。


    武安候一把拉住他:“聽說傅九蕭遇刺了,你可是此事!”


    來通報的禁軍說的不是很清楚,隻說有人受傷了,傅九蕭急瘋了。


    徐應知是知道傅明月在馬車上,一聽便知不好了,他一把扯開了老爹的手,急道:“你別扯!”


    武安侯一聽未來的兒媳也涉險了就更急了:“哪……哪……婉婉……怎麽樣了……”


    再一抬頭,徐應知已經跑的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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