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悄悄的退迴到葉賢身邊問道:“師傅,這個六郎您認識嗎?”


    葉賢瞅了她一眼,“老子連師傅茶都沒喝上,怎麽就是你師傅了?”


    傅明月不急不慢的道:“合著我倆累死累活了一晚上,您老要卸磨殺驢?您要再這樣,我可找靜安師太說理去了。”


    葉賢一聽到靜安,又慫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驚鵲插話道:“前輩,你這才對嘛,倘若你要拜師禮,迴頭讓我們長公子給您辦一個,保管給足你麵子。”


    長公子見身嬌肉貴的小姐成日給人打雜心疼了,可說過這老頭再這麽磨自己的妹妹,就找個由頭給弄到詔獄的大牢裏關上幾天,還是小姐不樂意攔下的。


    酒桌那邊的人還在高談闊論,隻有六郎還在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鮮少插話,偶爾也勸兩句自己的朋友莫論國事,他的朋友一看就是不常來這種地方的,“這裏不是西市嗎,有什麽不能說的!”


    “西市也是王土。”


    他看上去小心謹慎的很,傅明月很難把他和前世那個橫空出世的奇才聯係在一起。


    傅明月又問葉賢:“他常來嗎?”


    “我隻知道他叫六郎,是這一帶茶坊青樓的常客,經常為她們寫詞譜曲什麽的,我看他在這裏有不少朋友,但我這小酒館,他來的很少,每次來似乎心情都不大好,我也懶得同他說話。”


    “那你瞧著他是什麽病?”


    “我看他麵色無光 咳喘無力,神倦少氣,似乎哮病,他恐怕也沒好好尋過大夫,這底子壞了,若再不治是要短命的,這病不能喝酒,但我看他也沒少喝,大抵也是個不惜命的。”


    酒館嘈雜,那邊的六郎已經咳了好一會,臉色越發白了,張著嘴大口的喘息,有人送茶水有人順著她的背,過了好一會才見他氣息轉勻。


    方才葉賢這個“也”字刺痛了傅明月,她隱約覺得兄長的病定是有什麽蹊蹺,隻是有人叮囑過葉賢不能說,她狀似無意道:“就像我兄長也是個不惜命的對吧,師傅。”


    葉賢搖頭表示不知,又唯恐天下不亂的看向傅明月:“你要幫這病秧子?你那未婚夫知道了恐怕不依嘍。”


    傅明月最不耐煩聽到徐應知的名字,也不搭腔,心裏盤算著定要拉攏柳六郎,這人既有大才,這一世就算不能為兄長所用,也絕不能為鄭氏所用!


    “我瞧著那小世子長的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你竟看不上,年紀輕輕的就瞎了也是可憐。”


    傅明月打斷他的話頭:“這個人,您能治的吧。”


    葉賢吹胡子瞪眼,他之前給傅九蕭看病已經是破例,這個死丫頭還想讓他給旁人看病,“不能!”


    傅明月見他生氣便知他口是心非,也隻是笑笑也沒再多說什麽。


    酒館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柳六郎送最後一個朋友出了門,這會已是深夜要打烊了,不曾想他又折迴來了。


    傅明月正收拾他那一桌的狼藉。


    他又落了座,目光又落在傅明月的手上,一會又移開了目光。


    “再上一壺酒。”


    傅明月輕聲勸道:“公子可是有哮症?還是少喝酒的為好。”


    他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小心養著也不見好,還不如隨心所欲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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