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小姐自盡了。”


    大半夜傳來丫頭的一聲驚唿,不一會,相府的後院燈火通明,人影匆匆。


    聶氏抱著傅雲雪哭喊道:“我的女兒啊,你要是沒了,娘也不活了,是娘沒用,沒有護不住你,娘該死啊。”


    外麵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劉婆子低聲道:“相爺來了。”


    聶氏抬手便一巴掌抽向自己的臉:“你受了這麽的罪,娘都沒辦法幫你討個公道啊,娘是個沒用的廢人啊,對不起你!”


    門外的身影一閃,傅豐大步進了門,一把抓住聶氏的手低道:“夠了。”


    聶氏指著傅雲雪嘶聲道:您看看她成什麽樣了,她從小聰慧又孝順,京裏誰不誇一句傅氏有好女,……如今讓她怎麽活……”


    傅豐抓住要自殘的聶氏,又極忍耐的說了一句:“行了。”


    他看向傅雲雪,見她雙目緊閉,眼淚卻流個不停,蒼白的頸子一段勒痕分外的觸目驚心。


    “雪兒,睜開眼睛看看父親。”


    這是他的長女,他費了最多心血親自教養長大的孩子,如今落到這個模樣既心疼,又想起了傅明月不由得一陣糟心。


    “女兒已無顏麵活在這世上,父親讓我死吧!”


    傅豐神色微黯:“別胡說!”


    他說著又緩了聲,伸手摸了摸傅雲雪的發:“此事錯不在你,還有父親在,一定會再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哪怕門弟低一些,有為父扶持將來也不會差的。”


    聶氏一聽門弟差就知道傅豐想在他的門生裏的貧寒子弟裏挑,她就是小門小戶上來的,她的兄長仰仗了相爺也才做到應天府的總捕頭,她的女兒是相府嫡女,怎麽可以配粗鄙寒門。


    她見女兒隻哭不開口,便知她心思,“那一日雪兒之所以去後山,就是因為傅明月假借徐應知的名義來騙她,她自小就對小世子情根深種\"


    她又看向傅雲雪:“……母親問你,你可還是惦記著世子。”


    傅雲雪神色一頓,傅豐見她臉色難看之極,可見聶氏說的是真的。


    傅豐怒道:“荒唐!”


    傅雲雪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沉默了良久像是鼓足了勇氣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傅豐麵前:“就算您罵我不知廉恥我也不想騙您,我十三歲那年第一次見他,心便在他的身上了,是你們硬生生把屬於我的親事給了月兒。”


    她說著又哽咽道:“父親,我沒怨過月兒,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顯赫母家,我不配,我隻恨自己命苦,可如今,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我不奢求別的,隻求能做他的妾室就好,父親您幫幫我,月兒不喜歡他,她一定求之不得。”


    傅豐站起身,沉下了臉:“聽誰胡說的,武安侯府的事自然是徐兄說了算,他看中的人一直是傅明月,你莫要昏了頭了,堂堂相府嫡女要去和妹妹共侍一夫,你們把相府顏麵置於何地!”


    聶氏多年積壓的不滿也忍不住了:“是當年徐夫人親口與我說她要定下的人是雪兒,要不是長公子從中作梗,雪兒早已經嫁進了侯府,哪會有今天的遭遇,老爺,傅明月是你的女兒,傅雲雪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您也為她想想。”


    傅豐神色稍緩,聶氏知道有機會,忙又哀聲道:“二女共侍一夫當朝並不少,就連陛下都娶了姑侄,老爺素來與徐候爺交好,若您開口,他必會同意,至於月兒,不過是妾室而已,她向來討厭世子,您去說她不會反對的。”


    傅豐最終也沒答應,等他離開,傅雲雪轉頭便擦幹了眼淚,她不會死,也不會輸,她要嫁給本該屬於她的男人,奪迴屬於她的一切,她還要生撕了傅明月!


    “母親,父親會去說嗎?”


    聶氏點了點頭:“會,但是中間還有一個傅九蕭難辦,沒想到他命這麽硬,這次又熬下來了。”


    “他到底是什麽病?年年都說命不久矣,卻又活到了現在。”


    聶氏搖了搖頭,“隻怕隻有你父親知道。”


    傅雲雪森然一笑,“我們是殺不了他,如果讓父親動手呢?”


    父親能忍著傅九蕭,那是因為她的份量還不夠重,如果是承兒,那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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