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嘉武帝走後,廿韭看向了一旁的楚念念,冷了聲音道:“你自己聽聽。”


    楚念念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廿韭說的是外間傳來的哀嚎聲,以及棍棒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他心間委屈,撅起小嘴道:“娘壞~”他都崴了腳,娘卻不止不關心他,還心疼外間受罰之人。思及此,他撇過了小臉,眼淚在圓圓的眼眶中打著轉轉。


    “我平日經常教導你,玩耍切要注意安全,你一旦受傷,牽連甚廣,你父皇的脾性你自是了解。你聽聽,外間的人都因你而受了牽連。”廿韭指了指瑞麟宮外,看見楚念念一副要哭的模樣,心間一疼,收迴了手,捏緊拳頭,但仍硬起了心腸,冷著聲音教訓道:“這後宮之中,你現下還小,自不會懂。你如若平日自己不注意安全,都想倚靠旁人,出了事,旁人就是替你擔了責,受了罰。受了傷痛的還是你自己,旁人是代替不了的。”


    “娘,念兒知曉。您別生氣好不好?”倒是他的話,楚念念似懂非懂,但見他一副生氣的模樣,便服了軟,軟萌道:“今日之事,念兒真的很小心了,可還是崴了腳。”他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朝廿韭張開了小小的手臂,他身著一襲明黃色袍子,上繡著龍紋,頭上束著小皇冠,模樣俏皮可愛,又軟萌道:“娘,抱抱念兒。”


    他這副模樣,廿韭再也硬不起心腸來,歎了口氣,蹲下,將他抱在懷中道:“那你且同我說說,為何這般不小心?”這孩子,天生聰慧,念兒的起居一向是他一手照理,自不會是缺了鈣。


    “娘~您抱念兒進內室,念兒再告訴您。”他又抱著廿韭撒起嬌來。


    廿韭歎了口氣,無奈的往瑞麟宮內室走去。


    瑞麟宮的內室,有一幅美人畫,畫中人正是當日雨菲樓趙菲的模樣,眉間有一朱砂,乃是嘉武帝禦筆所繪。嘉武帝雖哄騙了他,但卻沒哄騙過楚念念,楚念念一歲時,嘉武帝便常常私下告知楚念念,畫中人乃他的娘親。


    嘉武帝之言,宮女太監們不懂,甚至貴妃娘娘們亦是不懂,這柳寵兒的模樣有些娘娘自是見過,卻不是畫中模樣,但大家都不敢出言詢問。自此之後,楚念念就寢便吵鬧要在瑞麟宮,要看著畫入眠。


    嘉武帝允楚念念,可在瑞麟宮入眠。自是由綠波平日照看著小皇子,近幾日,綠波告了假,出了宮,去打理柳寵兒生前留下的產業-雨菲樓了,所以,今日本是楚念念的母妃-煙貴妃娘娘照看,玉翠卻因煙貴妃風寒,抽不開身,沒有陪同。


    他閉了眼,將眼神移走,沒再看畫,將楚念念抱在臥床上,為楚念念寬衣。楚念念卻是萌萌道:“娘~今日你陪我睡,我想看娘真正的樣子。”


    “臭小子。”他佯裝生氣,輕輕拍打著楚念念的屁股,道:“你剛剛支開你父皇,我就知曉你的心思了。”


    楚念念朝他吐了吐舌,又軟萌道:“好不好,娘~”


    “好,娘今夜就在此間陪你,不過你知道的,娘要晚一點才能過來,你先好好休息,娘晚一點來同你講故事。好不好?”廿韭又替他蓋上了被褥,低聲誘哄道,驀地,還親了親楚念念的額頭,又輕聲道:“你如今崴了,自不可亂動,你如若聽話,娘答應你的自也能做到。”


    “好,念兒乖,念兒聽話。”他重重的點著頭,應著,亦是乖巧的閉了眼,他見楚念念閉了眼,便起身朝外走去。


    剛一走出瑞麟宮,便有一大股血腥味兒襲來,他心間愧疚,又是疼痛,吩咐了侍衛念皇子在內室休憩,旁人不便打擾,又叫了侍衛跟隨了他,到太醫署取凝脂膏,這凝脂膏,是當日她在楚王府見過的,楚雲飛亦是為他上過此藥,他憑著氣味,以及膏的質地,自己調配了出來。


    太醫署,夜


    夜漸漸深了,一輪圓月早已懸掛了上空,太醫署裏,一男子身著紅色官服,攤開了自己的手,借著夜明珠的光亮可清楚看見,男子的手有些粗壯,手心中有一枚綠豆般大小的黑痣。


    他閉了眼,捏緊了手,眉間有著無法言喻的痛苦。他不願迴想,卻由不得不迴想起當日。


    沒錯,他就是當日附身柳寵兒身上的那抹魂,趙菲。


    當日,她誕楚念念之時,難產,她知自己和楚念念隻能保一個,她甘願舍棄性命,誕下楚念念。在她耗盡心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楚雲飛帶著一幫仙風道骨之人,進了內室,其中有一人乃是當日的神醫,她以為是自己臨死之際的彌留,卻不想楚雲飛在一旁,冷沉了聲音道:“箴言,動手!”


    箴言等人領了命令,她還不知何意,就見自己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她處在半空中,不止沒有痛覺,亦沒有任何知覺,她想動卻動不了,周身都不由自己掌控,她雖不能言,但好在她能聽能看能想。她疑惑的看向下麵,就見楚雲飛一臉冷漠的盯著她,她又看見了柳寵兒,平躺在了臥床上,她方知,自己靈魂出了竅。


    “這縷新魂如今有了自主意識,須得放入上神陰陽八卦爐中,煉製百日,方可融入主母之體。”箴言對著楚雲飛恭敬說道。


    “即刻動手,不必多言。”楚雲飛看著箴言冷冷的說道。


    那一刻,她才知,原來神醫是楚雲飛的人,名喚箴言,也就是說此前種種,都是楚雲飛為了取她的魂魄,為了什麽箴言口中的主母,所安排的一切。


    他的紫色袍子在風中飄動,此刻他麵容有多俊逸,心就有多狠厲。


    原來,先前的一切一切,都是楚雲飛布的局,那一刻,她亦是徹底死了心,閉了眼。


    卻不想,她的魂魄還未被箴言等人所操控,便被一陣奇怪的風卷了去,她飄飄蕩蕩,飄至了焱炎城。


    她沒來及的反應,就見一男子,一襲紅色衫袍,披散了些青絲,發上束了紅色流蘇冠,劍眉星目,桀驁不馴,異常俊美,坐臥在朝中,模樣慵懶閑散。見到飄到焱炎朝上方的她,眼神一亮,正了坐姿,急急的從坐榻上起身,朝她跑來,溫柔亦是激動道:“你來了。本皇終於把你招來了。”


    “快!快將魂納入她原本的軀體中!”男子眼神中透露著愉悅,又著急的朝著後麵的人吩咐道。


    此人正是焱炎朝之主,夏垚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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