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香絮一聽,目光冷冷,盯著小綠怒道:“你亦是一丘之貉,她明明出了閣,你卻喚她小姐,亦是扮作未出閣女人的發飾,閣樓裏的人皆喚她姑娘,你這人虛假,有何資格教訓我?”


    “你!”小綠剛你了一聲,就被趙菲拉至了身後,擋在了她麵前,語氣亦是怒了道:“我的丫頭喚我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管得著嗎?”聲音自是冷沉了幾分,又冷冷道:“今日弄得這般難看,我想我這雨菲樓廟太小,供不下香絮姑娘您這尊佛爺,您請便吧!”


    “你想趕我走?”倒是香絮瞪著大眼睛,指了指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亦是拔高了音量。


    “小綠,去我廂房,第四個櫃屜,找出香絮姑娘的合約。”她沒理會香絮的神情,轉過了頭對著小綠道。


    “嗯。小姐我這就去!”小綠對著趙菲點了點頭,又看著香絮擠了擠鼻子,叉著腰,哼了一聲,便開了廂門,快步走了出去。


    倒是趙菲,被小丫頭可愛的模樣逗笑了。香絮說她可以,但就是不能牽扯旁人,說綠丫頭她更是不會應允!


    趙菲收了笑,轉過頭來,看向了梁員外,亦是沒管香絮,道:“她剛剛說的血欲散是何物?”言語中帶上了香絮,卻仍是沒看香絮一眼。


    梁員外本在一旁看著戲,突然見趙菲看向了自己,亦是沒反應過來道:“您說什麽?”


    “我說血欲散,那是什麽?”她看著梁員外,又重複了一遍問道。


    “啊~對了對了,是了。我剛忘同您說了,您小廝還交予我一包藥粉,說是香絮給我的。”他說著,便四下找起來,雖然他昨日將藥粉全吞咽了進去,可房中應還有包藥粉的紙張。他四處看了看,卻是沒發現紙張,又趴在了地下,往臥榻下看去,隻見藥粉紙張好端端的躺在臥榻下方,他心中一喜,趕忙伸手掏出了臥榻下的紙張,拿了出來,像是寶貝一般的拿在手上,臉上盡是高興神情。


    他起身,拍了拍雙膝袍上的塵土,將紙張遞交給了趙菲,趙菲看了看,紙張上還沾染了些乳白色的粉沫,她拿著聞了聞,又用手指沾染了一點,撩了下麵紗,伸出舌尖嚐了嚐,周太醫告知她,學習辨別藥物的基本,便是望、聞、嚐。望,意為觀察;聞,意為從氣味上辨別;嚐,意為從口感上辨別。


    上麵的氣味撲鼻,她皺了皺眉,她亦是知曉是何物,乃是欲藥!


    她雨菲樓如今在香絮的作為下,竟然有趨向於煙花之地的趨勢!


    她看著香絮,眉間又冷沉了幾分。


    她記得她合約上說的清楚,須得潔身自好,亦不可私自買欲藥,否則視為違反雨菲樓規定!


    香絮卻是都違反了!


    本來她還不知血欲散,卻是香絮自己說了出來。


    本來她叫小綠去拿合約,亦著重看香絮的態度,如若香絮態度好,小綠原諒香絮的話,香絮雖失了身,亦可能是一時糊塗,合約上的一些事她自是會斟酌,饒是不再雇傭她唱曲,亦是可以雇傭她做其他事的。


    香絮好歹亦是她親手指教,且不說其他,亦是有些情分在裏麵。


    隻是如今,她自是不會再雇傭香絮!


    卻是案桌上的香絮,看到她拿著紙張,她眼神冷冷的,亦是低垂了頭,沒有了先前的盛氣淩人模樣。香絮暗暗捏了自己一把,暗道自己太蠢,一時氣急竟說出了血欲散,她先前怕報官,亦是因為怕自己買了血欲散之事被大家和趙菲知道,現下她亦不知曉哪根筋不對了,卻是不打自招!


    “你不要同我說,這不是你買的?”趙菲見她垂首,將紙張晃了晃,冷著聲音道。


    “是我!”香絮一聽,索性不再怯弱,亦是抬起了首,承認著,狠狠的盯著趙菲。她自是知抵賴不了,趙菲隻需派人去藥鋪查查,便就知道是她買的。


    “小姐。”小綠推門進了來,見香絮一臉惡狠,迴瞪了一眼,又看著趙菲道:“您看看,是這嗎?”小綠將手上的紙張交給了趙菲。


    “嗯,正是。”趙菲接過,大致看了眼,便將視線轉向了香絮道:“合約你亦是有一份,還有你我指印,以及署名,你不若拿出來瞧瞧,看合約上寫了些什麽?”


    “......”香絮沒有說話,收了狠厲的表情,又移開了視線,合約上的內容,她背都能背出來。


    倒是趙菲倏的一笑,見她並不起身,又移開了視線,繼續道:“合約上寫的清楚,你違反了最重要的兩項,我自是有權終止合約,亦要求你賠償。”


    “你說吧。”香絮又將視線調轉了迴來,她早就不再尊稱趙菲,用‘你’代替著。當初趙菲並不要賣身契一類,隻拿了一張合約讓她簽,按了拇指印,說是不要賣身契是給她們尊重和自由,她內心覺得是遇到了好掌櫃。


    “按照合約上來說,你損害我雨菲樓名譽,須得賠付你月工資的十倍,我一個月是給你100兩月錢,如今十倍,你自是需要賠付一千兩。”她拿著合約,看著上麵的內容,又看了看香絮,淡淡的說著。


    一千兩?倒是梁員外,打了一個哆嗦,他每月零花亦是隻有100兩,這一千兩是要了他10個月的零花,看著趙菲的目光亦是轉變了,奸商意味兒頗濃。


    “一千兩?”幾乎是同時,香絮亦是打了哆嗦,語氣驚異,繼續道:“這合約上哪裏寫了我要賠償你十倍?”她心中又背默了一遍,神情有些疑惑,看著趙菲冷冷道:“你誆我?”


    “你如此多的心思,我怎能誆你?這合約上說的清楚,賠償事宜權力在我,我自是有權要求你賠償十倍。”


    倒是香絮一聽,心顫了顫,原來,這合約上的陷阱,是在這裏!


    如今有合約在手,她自是抵賴不了,隻得放低了聲音,看著趙菲道:“我哪裏拿得出那麽多銀兩來?”


    “這我不會考慮,要麽你賠付銀兩,要麽我們官府見。”她看著香絮淡淡的說著,又道:“當然,看在以往幾月的情分上,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官府見的話,你亦是要湊銀兩的,你若賠付不起,會有牢獄之災。”


    “菲姑娘。”倒是趙菲一番言辭下來,她聽說自己會有牢獄之災,瞬間沒了脾氣,語氣央求道:“菲姑娘,我錯了,您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我該死!我鬼迷心竅!我不該貪戀您的夫君,亦不該私自去買欲藥,求您原諒我這次。”她跪在案桌上,朝著趙菲磕著頭,哭哭啼啼道,一千兩,她如今這殘破身軀,就是把自己賣了亦是湊不夠的。


    她淡淡的看著香絮,她不要姑娘們的賣身契,是給與姑娘們的尊重,但不代表她好欺負,她自是同每人簽訂了合約,亦是有效的。


    “小綠,小綠姑娘。”香絮見趙菲沒有言語,走下了案桌,跪在了小綠麵前,看向了小綠道:“求您為我求求菲姑娘,饒我這一次。”她言語間對小綠亦是尊重起來。


    “小姐。”小綠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香絮,心有不忍,拉了拉趙菲的衫袍,出口道。


    “嗯?”她看向了小綠,見小丫頭一臉同情的模樣。歎了口氣道:“你原諒她了?”


    “嗯嗯。”小綠重重的點了點頭,倒是趙菲寵溺的一笑,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又看向香絮道:“你起來吧,今日之事,你違反了雨菲樓規定,我本要你賠付一千兩。如今罷了,我隻讓你賠付三百兩。銀兩交付後,你便收拾東西離開。”


    香絮一聽,仍沒有起身,抱著她的腿哭喊道:“菲姑娘,您不要趕我走,您趕我走,我能去哪兒?”先前她倨傲,乃是她身上有了幾百兩銀子,饒是同趙菲鬧翻了,她日後亦是不愁的,但現下,她需賠付銀兩,她賠付完了之後,所剩銀兩就不多了。再者說,這雨菲樓待遇極好,她吃住皆不用自己掏銀兩,月錢又有一百兩,還並不要她賣身,她如若出去了又能上哪能去找這麽好的事做?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我合約上寫的清楚,你自是不當作一迴事。我是掌櫃,如若你今日違反樓規,我卻視而不見的話,我雨菲樓以後還怎麽管理別的姑娘?”她鄭重的說著,眉目間亦是鄭重。


    卻見香絮張張嘴,還想說什麽,就被趙菲打斷了。


    “你不必再說,今日,如若不是小綠為你求情,那一千兩,我一分都不會少。”


    她說完又看向了梁員外道:“梁員外,今日之事,雖說乃她自願,但你亦是在雨菲樓裏做出了此等糊塗事,如若傳出去...”她沒有說下去,盯著梁員外道。


    “我懂了,菲姑娘您放心,我自是不會對外說的。”梁員外經過剛剛那一幕,發覺,這雨菲樓的掌櫃,不是那麽簡單的,點了點頭,對著趙菲道。


    “嗯。”她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絮道:“那她?”她又看向了梁員外。


    “香絮姑娘冰清玉潔,我頗為滿意,我想將她納進我的府中,做我的姨太太。”


    “此事我做不了主,這你得看她之意。”她笑了笑,沒再看梁員外,將視線轉向了跪在地上的香絮道:“香絮,你願意嗎?”她雖要秉正樓規,但亦想到香絮失了清白,擔憂她出閣問題,遂旁敲側擊的暗示著梁員外。


    這個時代,女兒家的名節猶如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她自是知道的。


    香絮看了看梁員外,他的麵容淫穢,有些作嘔,皺了皺眉,起了身道:“謝菲姑娘好意,香絮命苦,做不了姨太太。”


    “隨你吧。”她看香絮拒絕了,亦沒說什麽,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路,看向了梁員外道:“梁員外,你請便。”


    “嗯。”梁員外一聽,走出了香絮的廂房,綠丫頭看了一眼香絮,亦是扶著趙菲走出了香絮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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