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昨晚貪歡,似要不夠她,過了宵禁,沒迴王府,今早卯時是直接從雨菲樓前往了朝會。


    卯時五刻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綠一把推開了趙菲的廂門,神色焦急,慌慌張張道。


    “怎麽了?”趙菲送走了楚王一會兒,現下還正在醞釀著睡意,就見綠丫頭急急的推門進來。


    “是香絮,是香絮姑娘要自盡!您快去看看吧!”綠丫頭對著臥榻上的她,神色一臉焦急,道。


    她一聽,心中一緊,皺了皺眉,坐起了身子,快速、急忙穿戴好衣物,這香絮是要鬧哪出?昨日還好好的,今日咋就要自盡。


    “夫人。”就在她準備好了,要踏出廂門時,小綠叫住了她。


    “嗯?”她疑惑的轉過了臉來。


    “您把臉覆上吧。香絮姑娘...”小綠頓了頓,似有些難以啟齒,掙紮了一會兒,才紅著臉道:“香絮姑娘廂房裏,有男子!”


    “......”她一聽,皺皺眉,臉色變的不好看。她雨菲樓不做皮肉生意,香絮又要自盡,必是被那男子強迫了,這還是她雨菲樓開業以來,頭一迴碰到此事。她來不及多想,覆上麵紗,便疾步走出包廂。


    “香絮。你別這樣,有什麽事好好說,不要想不開。”一姑娘道。


    “是啊,香絮。有什麽事說出來,小綠姑娘已經去請菲姑娘了,她來了必能為你做主。”另一姑娘附和道,還看了一眼在角落穿好了衣服的梁員外。


    倒是梁員外,真是又氣又怕,他本來還在美夢中,就被一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驚醒了,香絮一見到他睜開了眼,早已沒了先前風韻模樣,表情狠厲,轉身從妝台櫃屜裏拿出一把剪刀,便朝他衝了上來,似要剪掉他的寶貝。


    他又驚又駭,見這香絮衝上來,他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用力將香絮推開,香絮倒在地上,吃了疼,目光卻越發狠厲,又朝他衝上去,嘴裏大喊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怎麽是你!不會是你!”他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隻當是香絮發了瘋。


    香絮衝上來,又與他扭打在一塊,他雖年邁,但香絮一個姑娘家,力氣自是比不過他,香絮被奪了剪刀,他又將香絮推到了地上,氣憤的起身,連連扇了香絮幾個耳光,叫罵道:“你個浪蹄子!你要謀殺本員外?”


    他這句浪蹄子,瞬間將香絮的羞恥心罵了出來,香絮冷靜下來,卻放聲大哭起來,她如今大抵是不想活了,她失了身,還是將清白給了一個又老又醜的糟老頭子。


    她從地上起身,穿好了衣衫,想找白綾,卻並未找到。見了簾帳,發瘋似的將簾帳扯下,掛上廂房梁,香絮踩上了案桌,將簾帳朝自己脖頸處勒去,梁員外一看,自是不妙,他可不想弄出人命,否則鬧到官府那裏就不好辦了。他慌忙去阻止香絮,還開了廂門,叫了人。


    幾個鄰廂的姑娘們被叫喊聲驚醒,來不及思索什麽,便開了廂門,出了來。看到他裸露著上半身,又羞又氣,雨菲樓三樓可從來沒有男人過夜!她們身上皆未穿戴好。


    倒是梁員外氣不打一處來,這都要出人命了,她們還在磨磨蹭蹭,大罵道:“一群賤蹄子,本員外叫你們,你們還不過來,香絮要自盡了!”


    姑娘們一聽,隻簡簡單單的覆上外袍,便急忙往香絮廂房去。


    “是啊。香絮,你別怕。我們姐妹們在這裏,他不敢怎樣。”又一姑娘出言安慰著香絮,還惡狠狠的盯了一眼梁員外。


    “是啊。香絮。”又一姑娘附和道。


    一些小廝,卻是被姑娘們趕出了香絮的廂房,留下了兩名平日打雜、伺候她們生活起居的小丫頭。


    香絮的廂門是敞開著的,她才剛一踏進去,就看見香絮被好幾個姑娘拉著,姑娘們都在好言相勸。香絮卻是被扶著坐在案桌上,用絹帕抹著眼淚,一邊臉頰紅腫,隱約有著指印,模樣甚是可憐。


    “菲姑娘。”


    “菲姑娘來了。”


    “菲姑娘,您快瞧瞧,香絮被這糟老頭子欺辱了。”


    她一進去,就見幾位姑娘朝她走來,紛紛同她說著,她身後跟著小綠,她朝綠丫頭看了看,綠丫頭點點頭,轉身便關了廂門。


    “本員外沒有欺辱她!”倒是梁員外,並未認出她來,聽眾姑娘說是雨菲樓掌櫃,菲姑娘,他才有些急急解釋道。這菲姑娘雖覆蓋了麵紗,眉眼卻是跟平日他見的不一樣,但他亦不敢多想,他不敢得罪雨菲樓掌櫃,他怕攝政王。


    “你沒有欺辱她,她哭什麽?她臉頰上的指印又是怎麽來的?”趙菲聲音冷冷的,走近香絮身旁,看了看,直覺有些護犢子,皺著眉頭看著梁員外。


    “菲姑娘。哇~”倒是香絮一聽,抬起了頭,看著趙菲,一把摟抱住她哭喊道:“您可要為我做主!”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能欺辱你。”趙菲拍打著香絮的後背,安慰著。她雖吃醋香絮對楚王的心思,但同為女人,在這個時代,她自是明白女孩兒家名節之事,香絮的清白恐怕已被眼前的人毀了。


    “菲姑娘,您怎麽這麽說?”倒是梁員外急了,語氣亦有些不好,昨日那小廝可是說了,香絮同菲姑娘說好了,怎麽現下,香絮變了臉,菲姑娘亦是變了臉?


    “那我該怎麽說?你敢說你沒打她,你敢說你沒對她怎樣?”她放開了香絮,語氣更冷了,還夾雜著怒氣,盯著梁員外,打了香絮,不算欺辱嗎?


    “我不跟您爭,不跟您爭。”梁員外被她盯著有些慫了,看她一副要吵架的模樣,念及她的後台乃是攝政王,率先低了語氣。


    “你不跟我爭,但你得給我個解釋!在我雨菲樓裏染了我的人,你有何解釋?”她冷冷的質問著梁員外,她見過梁員外數次,每次他都要單獨點姑娘唱曲,她念及他的年齡,況且雨菲樓安保措施還算不錯,她自是會應允。但現下再仔細一看梁員外麵相,內心就有些厭惡,此人一臉淫穢,她內心極為不喜!


    倒是香絮一聽,又放聲大哭了起來。


    “是香絮叫本員外來的!”今日他如若不交代清楚,聽趙菲的語氣,恐怕他是活不到明日了,他索性豁了出去。他昨夜滿意香絮對他的伺候,有了想納香絮迴去為妾的想法,自是不願毀她名聲,但現下,他自身難保,亦是豁出去了。


    “你胡說!”幾乎是他出口說完的同時,香絮就重重的反駁道,拉著趙菲的手急急、搖著頭道:“菲姑娘,您別相信他,他胡說!”


    倒是趙菲朝香絮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香絮的手背,表情溫和。


    “梁員外,你這麽說可有證據?”趙菲轉過了視線,看著梁員外冷冷道。


    證據?什麽證據?梁員外一聽,心下一陣疑惑。


    “沒有證據就想隨意汙蔑雨菲樓的姑娘,梁員外,看來,我們還是官府見吧。”趙菲見他一副疑惑的表情,亦不說話,更是篤定了梁員外強迫了香絮,還撒謊,遂提出報官。


    “別、別別。”梁員外一聽,要報官,瞬間急了,阻止她道。他可不想報官,他家中有隻母老虎,如若知曉他每日說是談生意,卻是來了雨菲樓聽曲,必會揪掉他的耳朵!還會減了他的零花!也不怪他如此怕老婆,梁員外的夫人,娘家有人是在朝為官的,亦是梁夫人掌控了財政大權,雖從不阻止他納妾,但亦沒給過他好臉色,他在家中的地位亦是頗低。


    “菲姑娘,別報官。”香絮一聽,亦是急了,出言阻止道。報官?報官追查必就能查到她買過血欲散,甚至細細偵察,必會牽連出她昨日下了血欲散之事。


    香絮這一聲的阻止,趙菲倒是狐疑了,暗道事情可能不是那麽簡單。


    她朝著香絮廂房裏的眾姑娘們吩咐,讓她們先下去休息,這裏有她和小綠。眾姑娘們,點了點頭,出了去,兩名小丫鬟亦是出了去,帶上了廂房門,留下了小綠和她、香絮以及梁員外。


    她離開了香絮,朝著梁員外舒展了眉目,道:“不報官也行。但你得把事情來龍去脈同我說清楚,我自會斟酌。”


    在案桌上的香絮卻是見眾姐妹出了去,亦不再哭鬧,皺了皺眉。


    “是這樣的。我昨夜在此間聽曲,這您是知道的。”梁員外一看,菲姑娘叫退了其他人,便覺得菲姑娘是個聰明人,他亦不再隱瞞。


    “嗯。”她點了點頭,這件事她自是知曉。


    “途中,您雨菲樓的一名小廝,找到了我。說是香絮姑娘想同我合歡。”梁員外敘說起來。


    “你胡說!本姑娘能看上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香絮一聽,瞬間火大起來,朝著梁員外瘋狂嘲諷道。


    “香絮!你忘了你見到本員外之後那一副浪蕩樣?還是你把本員外拉進了你的房內,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你現下嫌棄本員外了,你昨夜倒是騷浪的很!你就是個浪蹄子!”梁員外亦是被香絮的嘲諷火大起來,他雖言語對趙菲尊重,那是因為菲姑娘的背後站的乃是楚王。她香絮,什麽出身,什麽背景,亦配嘲諷他?他就算再不濟,亦是個員外,而她不過就是雨菲樓裏唱曲的戲子!


    趙菲皺了皺眉,這些話她真想捂住耳朵,她雖經曆了人事,但亦不想聽到這些下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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