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駐馳坊,她和小綠下了馬車,走了進去。小二一見是他倆,臉上笑意深濃,小綠從袖裏拿出押金條子交給小二,然後又交付了50文錢。辦完一切之後,她和小綠才往王府走去。


    王府侍衛見到他倆,並未阻攔。


    霜鱗仙閣中


    楚雲飛一臉閑散的躺臥在青木榻上,榻下,是跪著的子和。


    “王爺。請王爺責罰!”他迴來稟報七夫人之事後,楚王沒有言語,他跪了約莫快半個時辰了,榻上的楚王眼都不曾抬一下。


    “屬下無能,請王爺給個痛快!”他央求著楚王,不敢抬頭。跟了楚王這麽多年,他實在太了解楚王的脾性,不說話的楚王,最可怕。剛說完,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朝他襲來,他被彈出數米開外,後背撞上了門框,被硬生生摔倒在地,喉間一股腥甜傾吐而出。


    “下不為例。”幽幽低沉的聲音自榻上傳來,俊逸的臉龐上皆是冷漠。


    “謝王爺!”嘴角還殘留著鮮紅,子和不敢抹掉,爬起來對著楚王作揖。


    “下去。”楚王揮了揮手,子和領了命令退了下去。他取了發冠,散著頭發,身著一襲單衣,樣子妖嬈而嫵媚。單袖一揮,紗帳乖巧的放了下來,手肘撐著後腦勺,眯了眼眸。


    趙菲和小綠,迴了菲鱺閣。便見案上擺放著一黑色包袱,她和小綠,餓了一路,都沒了什麽精神。她怏怏的走向前去,打開了包袱,發現是華業豆,一下來了精神。她先和小綠用了膳,然後又吩咐綠丫頭下去換掉男服。她自行關了門窗,洗了個澡,換上了女裝。


    她叫上了閣樓裏的其他下人們,幾人圍坐一起,每一處她都倒上些許華業豆,吩咐其將裏麵的種子播出來。她和小綠一起,她撿了一顆華業豆,用手剝掉它的果肉,露出了裏麵黃白色的種子。小丫鬟和小奴才們雖不理解,但主子的吩咐,不敢怠慢,都紛紛照著她的樣子,撥弄起來。


    果然是人多速度快。不一會兒,華業豆都被剝了果肉,剩下種子,她讓小綠和其他人去廚房拿了簸箕,瓦罐瓢盆,打上一些清水來,大家都分工合作。


    華業豆靜靜的躺在了裝有清水的盆裏。她咬了一下,又酸又澀。趕緊吐了出來,更來了勁兒,現在她越發能肯定此豆像咖啡豆了。想著咖啡豆需要烘培之後才能有更多風味。


    一個時辰後,見清水裏似乎沒飄上任何果肉,她將豆子從盆裏移到了簸箕裏,她又叫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廚房走去,她不想自然幹燥,直接上鍋烘烤。這個時代沒有烘培機,但她也知道烘培此物的原理,是要將豆子裏的水分去除。


    於是,她吩咐一丫頭升起了火,她打開了鍋蓋,探究了下溫度,約莫夠了,便將豆子悉數倒了進去,烘炒起來。


    期間,隻聽得霹靂乓啷的聲音,有些豆子炸裂開來,傳來了陣陣果香氣息,顏色比黃色深一些,接近肉桂色。她趕忙吩咐一人合著她一起,將鍋中的豆子鏟起來,準備二次烘培。


    一旁的小丫頭和小奴才們都十分有默契,配合著她。他們也是第一次這麽親密接觸過柳寵兒,以前的七夫人可是從來都不會進廚房的,怎麽會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她自是沒管他們異樣的目光,隻想著二次烘培之後,她的華業豆飲料就要出品了。二次烘培她吩咐加大了火力,極為小心,因為這種東西,一不小心就不是美味,而是苦難了,她可是聽說過這東西數量太多,掌握不好烘培度就會燒焦,她可不想白白浪費了她的心力。待顏色炒至褐色偏黑一點,她吩咐滅了火,等待其涼下來。這時候出來的華業豆,酸苦平衡,甜度較高。


    她又吩咐小丫頭和奴才們,找上鐵臼,準備大幹一場。整日下來,菲鱺閣的下人們都沒閑著,被趙菲唿來喚去。


    華業豆被輾作粉沫,黑褐色。她迫不及待,又叫小綠拿了喝茶用的杯子和一小瓷勺,她舀上一勺,衝了熱水,又從廚房裏加了些糖,攪拌均勻,一股咖啡的香味撲鼻而來,她大喜。


    “夫人!”小綠大叫一聲,她驚了一跳,媽呀,差點將飲品撒倒在地,她看向小綠。小綠一臉驚恐道:“您,這是要做什麽?”小綠看著她將這奇怪的粉沫兌上水,準備飲用,大駭。


    “等下你就知道了。”她給小綠丟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適當的甜味,帶點酸味和苦味,這味道她能接受。畢竟這是在古時,能喝到她已經喝習慣的飲品,已經很好了。發覺跟咖啡口感極為相似,她不再多疑,端著杯子,一飲而盡,驀地還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看她全數喝了下去,大家都瞠目結舌,倒是一旁的小綠急得跺腳道:“我去找王爺!你們在此看好夫人!”夫人從雀町山迴來就一直怪怪的,直到迴府後看見華業豆,心情才好起來,她還以為夫人沒事了。現在看來,先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話,想來是在雀町山中遇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迷了心智。都怪她,沒能阻止她家夫人。


    “小綠!”看小綠擔心的樣子,她趕忙衝上前去拉住小綠,小綠動彈不得,隻得轉過頭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轉。


    趙菲歎了口氣,這丫頭似乎是個愛哭鬼,抽出絹帕給她擦淚,隻得道:“沒事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小綠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好啦好啦,傻丫頭。這又不是什麽毒藥,這是飲料,快別哭了。”眼前她哄小綠的景象,丫鬟奴才們看在眼裏,才發覺原來七夫人是這麽的平易近人。


    “來來來,大家都嚐嚐,看好喝不好喝。”她哄好了綠丫頭,便對著院子裏其他人招唿道。


    聽她如此說,院子裏的下人都低垂了頭,沒有一個行動。


    “怎麽?怕有毒?”她看院子裏的人都不動,遂出言問道。


    “夫人,奴婢願意試試。”倒是小綠,看到院中此種情形,站在趙菲身旁,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


    趙菲好笑的看著綠丫頭,親自去了廚房,為小綠衝了一杯,想著小丫頭喜甜,舀了一勺白糖放進去。然後用食盤端了出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小綠走上前去,聞了聞,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香味,顏色卻是深褐色,像極了毒藥。她擰著眉頭,端起茶杯,閉了眼。然後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嚐了一下,有些甜,味道還不錯。她不可置信的睜開了眼,看著趙菲。


    “是不?味道還不錯的吧?”


    “嗯。”她如實的點了點頭。


    “所以說嘛,很多東西不能隻看表麵,越漂亮的東西也許才越危險,反而有些東西很不起眼,卻能有美味。”她想起後世的一首童謠,紅傘傘白杆杆,吃了一起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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