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深處,天空中的一輪圓月似乎就掛在樹梢,月下擎天大樹旁,隱約映出一黑一白的身影。


    “成了?”黑衣男子沉聲問道。


    “不負所托。”白衣男子迴道。


    “多謝!”黑衣男子拱手言謝。


    坊間有一傳言,天之王朝幾麵環山,有一麵山間幽林,深處有座廟宇,名為仙宇廟。


    此廟乃是乾德真人飛升前所住,廟中修行的全是得道高人,能知曉過去未來,擁有起死迴生之術數,有通天徹地之本領,亦隻有擁有天緣的人能見之。


    此坊間傳言,曾吸引了無數人爭相去尋找,各地商賈,權貴,甚至是已故的昌榮陛下。前年昌榮帝患了不治之症,得此消息,王皇後終日抑鬱,楚王孝順,暗地裏也曾派出過宮中侍衛朝此尋覓,踏進了深山深處,皆是一無所獲,係此乃謠言。同年,先皇和先皇後雙雙仙逝。都以為即位的會是楚王,卻不想,先皇立下了遺詔,將皇位傳於六歲的紹謙皇子,命楚王為攝政王。


    早年間,王皇後先誕下楚王,楚王長相俊美,有勇有謀,深受大家喜愛。按皇族宗室規矩,楚王及冠後便可受封,嫡出長子,自然可受封為太子,然先帝卻授封楚雲飛為楚王。先帝賜表字毐,此表字一出,有人就搖頭,表示不懂先帝之意,毐通常指品行不端的人,可楚王,全身上下,跟此字半分無關,隻道是聖心難測。


    此詔書一出,新帝即位第一日,文武百官便紛紛上表,雖紹謙帝與楚王皆為王皇後所出,乃楚王親弟,然西北戰事連連吃緊,朝廷以南,近幾年山洪爆發,成千上萬百姓流離失所,新帝年小,不能安民心,遂紛紛彈劾新帝,擁立楚王。兵部尚書張子文更是直接帶著軍隊闖進龍門,直達龍霄殿。一路上宮中的宮女太監嚇得四處逃竄,可憐小小的紹謙帝,坐在龍椅上,懵懵懂懂的看著大殿下黑壓壓的一群人。


    眼前這架勢,分明就是逼宮,他懂得百官不喜他,似乎是大哥想坐他身下的這張椅子。


    既是大哥想坐,那便讓他坐吧。他內心如是想著,小小的身形,便努力的想從屁股下的龍椅上起來。


    卻不料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按住,他疑惑的抬眼望去,此人目光嚴厲的盯著他,他小小的心肝顫了顫,又見此人朝他搖搖頭,正是他的大哥楚雲飛。他不懂,這些人不是擁立大哥的嗎,大哥卻為啥不讓他下去?“坐好!”冷沉的聲音自他頭頂上方傳來,“哦!”他憋屈的應了一聲,收起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端端正正的坐直了身子。


    “怎麽,張尚書這是?”楚雲飛直直的盯著站在大殿之中的張子文。殿中的張子文,身著兵服,四方臉,寬額大目,眉目間有些倨傲,拱手道:“擁立王爺為帝!”


    “看來本王是誤會張尚書了,如此陣仗,本王還以為登基帝皇的是你!”他揶揄道。張子文道:“王爺,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聽從王爺的吩咐帶兵上殿!”他言語間篤定了是楚王私下吩咐了他,他才來的。


    此話一出,百官麵麵相覷,竊竊私語。都知張子文是楚王一手栽培和提拔的,他們看到張子文帶兵前來,都想著應是楚王的主意。現在楚王和張子文這一番話,眾人倒是有些懵了。先不說張子文的態度,對楚王沒半分恭敬,饒是楚王真是奪位,忠於楚王的人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壞了楚王的名聲,傳出去可是不太好聽。


    “本王乃先皇封的攝政王,承受不住張尚書的錯愛,還請張尚書帶兵迴去!”楚雲飛冷聲道。張子文倨傲的看了眼楚雲飛,不作搭理,抬起右手比劃了個手勢,軍隊便上前了一步。他放下手,繼續道:“王爺,屬下甘願被唾罵,擁立你為帝,請王爺即位!”


    “若是本王不肯呢?”楚雲飛盯著張子文,沉聲道,把玩著束於腰上的紫金玉佩,這是母後臨終時所贈。


    “為了黎明百姓,那就隻好請王爺和小皇子退位讓賢,能者居之!”他語氣已掩飾不住對楚王的不耐和輕蔑。百官都垂了頭,不再言語,在場為官的,最能認清時勢。隻是想不到這張子文竟已如此大膽,雖說新帝年小,但好歹登基即位了,他不止稱新帝為小皇子,還明目張膽的逼楚王退位。本以為張子文是隻認主的貓,卻不曾想是頭不認主的虎,楚王這下可謂是養虎為患了。


    “本王倒想知道,張尚書認為朝中誰有資格即位?”楚雲飛漫不經心的問道,不再看張子文,對於將死之人他向來惜眼的很,眼神瞄向正在朝大殿走進的三皇子,“三弟也來了!”他訕笑道。


    天家的皇子們,個個都俊朗非凡,三皇子自然也是俊俏麵容,隻是穿上的黃色袍服卻顯得格格不入。三皇子生母劉貴妃,早年間也是被先皇極寵的一位,隻是後來因諸事,被廢除幽禁。三皇子的榮寵也隨之一落千丈,及冠後也沒被封賞。


    “自然是三皇子!”張子文見到三皇子到來,便迫不及待的炫耀起來:“三皇子能文能武,所寫的賦被先帝稱讚;幾年前淮河戰役,將敵軍首領頭顱一斬而下帶了迴來,先帝誇之英勇;前年秦州賑災,親自為難民施粥,替百姓安置房宅,深得當地百姓愛戴,與我天之王朝有莫大的功勞。”張子文眉飛色舞的講訴著三皇子的豐功偉績。


    楚雲飛淡淡的聽著,閉起了雙眸,思緒飄到了張子文口中的淮河戰役。他記得當初,他暗中教養了三百名侍衛,取名為子衛,個個驍勇善戰。固有城的敵軍屢屢來犯他天之王朝,他請兵出戰,昌榮帝卻不應允,派遣三皇子永延前去作戰。卻不想,前線戰事吃緊,他提出前去支援,各種請求都屢遭駁迴。他便偷偷派往了兩百名子衛前往支援淮河戰役。他派出去的一百九十九名子衛當場覆沒,虧得他這位好三弟,無一生還!剩得一位,子儀,滿身是血,身上已是千瘡百孔,向他稟報。


    本已拿下了對方城池,將敵軍首領馬寇斬殺。三皇子,名為犒賞他們兩百名勇士,實則卻想獨攬功勞,偷偷在他們的慶功宴的酒中加入了迷幻散,此散無色無味,極不亦被察覺。


    中途三皇子以出恭為由,離了席。三皇子走後不久,他們便藥性發作,都將對方當成敵軍,互相砍殺,但到底是楚王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雖中了毒,血從傷口流了出來,逐漸也都恢複了神智,看到眾人身上都掛了彩,才知中了毒。


    卻不想,還沒等他們調息過來,無數箭頭就朝他們房裏射來。本來以往日情況來說,雖說房內地方狹隘,但也根本傷不了他們分毫,隻是連日來,為了攻破敵方城池,他們極少休息,可謂到了不眠不休的狀態。加之又中了毒,互相消耗精力,已是疲憊不堪,來不及躲閃,每人身上都中了好幾箭。箭陣足足持續了三刻鍾才停下,三皇子帶領了一幹人馬前來,用刀砍開了被射成刺蝟的門。屋內滿地鮮血,看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們,說他們是敵軍奸細,賣主求榮之輩,要斬殺他們。雙方展開廝殺,子儀也是身中多箭多刀,眼看是活不成了,混亂中被幾名子衛丟出房外,卻聽著三皇子陰森森道:“一個不留!”他咬著牙,沿著固有城牆的下方,艱難的爬行著,他不能死,他身上還背負著眾弟兄們的性命。


    派出去的子衛,每一名都是楚雲飛所看好的。隻是今日遲遲不見書信到來,他放心不下,到馬廄牽上他的快馬,烈風,往固有城奔去。途中,他遇到了滿身是血的子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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