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衣服?”


    白皋剛走進,就聽見悅初和肖旭謀劃著偷吳傷的迷彩服。


    悅初忙把白皋拉到身邊。


    “噓,別喊那麽大聲。我什麽時候說偷衣服,我隻是說如果能有一件類似的迷彩服,明天行動起來會方便點。”


    白皋皮笑肉不笑,“所以呢,衣服會自己到你手裏?”


    “我這不是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一個弱女子上西山打劫,不得加點偽裝嘛。”


    白皋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假裝踢了肖旭一下。


    “聽聽你老婆說的什麽話。”


    肖旭但笑不語。


    見兩人都不表態,悅初問道。


    “你們倆到底誰幫我?”


    白皋小聲嘟囔,“就一件迷彩服,也不是什麽大件,你自己去不行嗎?”


    “空間要是能用,我單槍匹馬把7連偷了都行。這不是某人不行,影響我發揮嘛。”


    不論是人是神,男人不能被說不行。


    白皋頓時支棱起來,擼一擼胳膊,“前方帶路。”


    肖旭也準備跟著去,可正趕上溫暖過來問不要一起去洗衣服。擔心父母那邊穿幫,肖旭和溫暖一道走了。


    軍隊正有條不紊的組織群眾領取生活用水,每家每戶都派了人,裝水的容器各不相同,盆瓢鍋碗、塑料桶,不鏽鋼杯子,能用的家夥事兒一起上陣,隊伍排出去幾百米。


    洗衣服的帳篷在避難所最下方,此刻也是隊如長龍。物資急缺,為了避免偷衣服引發混亂,軍隊有專人對洗滌的衣物進行登記。


    悅初和白皋離洗衣處不遠不近,靜靜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雖然之前也零元購很多次,但光明正大的偷東西還是第一迴,不能用空間兩人心裏都沒底。


    “這衣服是非穿不可嗎?”


    其實悅初也是靈光一閃。她目前的衣服都是些色彩明豔的運動服,大白天上山太過奪人眼球。冰蓮花在暗,她在明,不搞些偽裝貿然上山就是敵人的活靶子。


    “不行等人都睡了再來。”


    “想都別想,軍隊夜間巡邏肯定比你做夢還準時,到時候難度直接翻倍。”


    看著秩序盎然的隊伍,悅初也覺得在軍隊眼皮子底下偷東西難度不小。


    “那怎麽辦?”


    “你去插隊,製造混亂,我去順一件衣服。”


    “硬插?”


    白皋一臉你不去我就不管了的樣子,悅初隻好硬著頭皮朝著隊伍走去。


    在隊伍外徘徊了一會,腦內演練了一下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劇情,悅初找了一個尖下巴、高顴骨,看著不太好講話的大媽,準備以她為突破口,硬吵一架。


    挪啊挪,悅初蹭到大媽跟前兒,慢慢斜插進隊伍,等待著她疾風驟雨般的辱罵。


    一秒...兩秒...三秒...背後的人遲遲沒有動靜。


    又站了十幾秒,悅初忍不住迴頭。


    站在自己身後的大媽臉上有著被生活磋磨過的印跡。


    渾濁的眼球,深陷的淚溝,仿佛訴說著無數個夜晚默默流淚的淒涼。稀疏的白發裏夾雜著幾根黑發,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五歲。大媽自己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棉質長裙,手裏拿了幾件花色不同的衣服,有男裝,有女裝。


    “咳咳,大媽,我插隊了。”


    大媽的眼神木木的,見悅初和她說話,竟然往後退了半步。


    悅初不明所以,以為對方沒聽清她的話,隻能再重複一遍。


    “大媽,我插隊了,您怎麽不指責我?”


    不止大媽,悅初身後的人群雖然紛紛向她投來關注的目光,但沒有一個有阻止她插隊的意思。


    這下整的悅初挺尷尬,下意識的看向白皋所在的方向,卻發現他早已不在原地。


    迴過頭,大媽身後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的女人開了口。


    “你是今天坐飛機來的那戶人家吧?”


    下飛機時,避難所的人幾乎全都看見了,沒必要隱瞞,於是悅初點了點頭。


    難道他們是因為自己坐飛機來,顯得比較有權有勢,所以讓自己三分?


    “你家裏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這麽大,一個女孩這麽小。”


    女人用手比劃著溫齊和凝凝的身高。


    孩子是悅初不能觸碰的紅線,聽到女人的關注點在自家孩子上,悅初的眼裏多了十分警惕。


    女子見悅初不說話也不甚在意,隻是淒然一笑。


    “你真幸福,我好羨慕你。”


    悅初一頭霧水, 女人自顧自的往下說。


    “天災剛開始的時候我身懷六甲,後來在軍隊幫助下孩子平安出生,可惜終究沒能力把他養大。是我對不住孩子,我們全家對不住我的孩子。你...你很好,你把孩子們養的很好。”


    滾燙的淚水順著女人的臉成串的滑落。


    “你不要覺得我們會指責你。有孩子就有希望,整個避難所,孩子少的可憐。你們家有孩子,自然是想趕著洗完衣服迴去照顧。不過是插隊洗個衣服,對於我們這些不知為什麽而活的人來說,不算什麽大事。我代替你排到後麵去就是了。”


    女人的一番話讓悅初又難過又羞愧。見女人要走,悅初拉住她的胳膊。


    “我也不知道是否比您小,暫且尊稱您一聲姐姐。姐姐,你的寶貝,可能是不太喜歡現在的環境,所以暫時迴到天上去了。等天災結束,環境好些,他一定會再迴到你身邊的。”


    女人捂嘴流淚,大媽突然揮動著雙手朝前麵抓去,口中念念有詞。


    “仔仔,仔仔,你迴來了,奶奶抱抱,奶奶愛仔仔。”


    “媽...媽...”


    母女兩人抱在一起痛哭。


    隊伍裏幾乎所有家庭都經曆過生死離別,一時間都有些傷感,哭聲此起彼伏。


    前方登記的士兵發現異常,以為發生了混亂,被迫中斷工作,帶隊朝人群走來。


    “發生了什麽事?”


    悅初苦著臉。


    “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和預想的不太一樣,但結果還是按照預想的發展,白皋拿給悅初一件迷彩服。


    “和你身形差不多,覺得太大就卷一卷褲腿邊。怎麽又一副見不得人間疾苦的樣子?”


    悅初單手支著頭望著月亮。


    “生活已經這麽苦了,為什麽還會有天災呢?你從天上來,能不能給我一個縱觀全局的答案?”


    白皋認真想了想。


    “可能上天是為了讓人更珍惜現在的生活環境。”


    “怎麽說?”


    “雖然隻在這個時代正常生活了一年,也能感覺出目前的社會,便利有餘而生氣不足,在我看來你們都生活在一團濁氣裏。


    人與人之間冷漠多了,關心少了。社會上戾氣多了,善意少了。都是普通人,有些國家,可笑至極,竟然還特意強調種群之分。


    敵意,算計,互相謀害,這些雖然自古有之,但隨著這個時代科技的高速發展,人們沒有提高道德標準,約束減少惡,而是學會偽裝,隱藏,披著華麗的表象掩飾惡。


    一念為人。人與人之間便是這一點善念都快被忘卻。


    更別提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共生被破壞。亂排核汙水,不能降解的垃圾漫山遍野,石油泄露,趕盡殺絕海洋生物,這個時代人們做的壞事兒,坐在這兒說一晚上都說不完。


    地球也是有生命的。她會疼,會生氣,會難過。可能這些,是她給人類的懲罰。可能是為了提醒人類,再高的科技在自然之力麵前都不堪一擊。”


    悅初仔細琢磨白皋的話。


    “可地球還是給人們留下了希望。”


    這迴輪到白皋不解。


    “你啊,你擁有超自然的力量。這兩天我在想,如果一開始我把你上交給國家,是不是能救更多的人。”


    白皋知道悅初在開玩笑。


    “可惜沒如果,我現在連你們一家人都保護不了,上交給國家能做什麽呢?”


    悅初拍拍白皋,認真道。


    “別怕,明天以後,姐讓你恢複雄風。”


    白皋嗆了一口,追著悅初打了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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