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悅初按照約定來到涼仙村。


    太陽當空照,黑市上的人明顯多起來,如果不是溫度沒變,會以為這裏真是普通的集市。


    賣家具的商販也是個守時的,早早在攤點候著。


    一見麵商販先道謝,“妹子,多虧你那天來買家具讓我早早迴了家,不然我也要被龍卷風刮走。”


    悅初不想聽到任何和龍卷風有關的事情,隻問道,“賣家具的人怎麽沒來。”


    商販不好意思的說,“今早我去找他,那人不知為何突然變了卦,說家具不賣。我畢竟是收了定金,想著來通知你一聲。隻是那鹽和糖已經下了鍋、入了肚,退不出來。妹子你看除了家具還需要什麽,這迴我少收,不,不收中人費,算是報你的救命之恩。”


    悅初看他說的真誠,“你告訴我他住在哪裏,咱們的賬一筆勾銷。”


    商販喜出望外,“妹子,你真是大好人。”說罷,也不問悅初是否和那人有仇,直接說出地址,倒是不遠,就在涼仙村隔壁。


    悅初轉身要走,又被商販叫住,“妹子,這個送給你。”


    商販手裏拿著一個鑲了古錢幣的中國結,“這是我老婆子做的小玩意兒,不值什麽錢,是我的一點心意,過年好。”


    沒想到商販會送自己東西,悅初接過也說了聲過年好。


    白皋去隔壁村找那人的麻煩,悅初迴了紫霞府。


    紫霞府現在隻有8號院和10號院有人住,太陽出來後,整個小區反而更顯靜謐,不過這份寧靜沒過多久便被打破。


    悅初的悍馬被堵在半山腰,一眼望過去皮卡,陸巡,切諾基,瑪莎,賓利,勞斯萊斯,法拉利,車型各不相同。要不是都堵在山路上,還以為來到了車展現場,唯一的共同點是這些車的輪胎上都有車用滑雪板。


    悍馬前麵是一輛法拉利,對比了車牌號,不是王總那輛。


    等了十幾分鍾車隊還是一動不動,悅初怕引起雪崩不敢鳴笛,隻能下車。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發現車隊長長的看不到盡頭,好在她是最後一輛車,悅初準備開下山收了車直接瞬移迴去。


    往迴走的時候賓利的車窗搖下,“美女,你也是搬去紫霞府的嗎?”


    悅初望過去,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青年男子。極夜驟然結束,人的眼睛有個恢複過程,悅初經常進出空間所以感受不深,普通民眾連溫飽都解決不了,自然也顧不上那麽多,隻有有錢有閑的人才會戴墨鏡保護眼睛。


    “你們天災前在紫霞府買了房子?”


    t市的別墅區不少,紫霞府因為獨特的供暖方式並不受頂級富豪的青睞,所以紫霞府的入住率並不高。


    男人也算好脾氣,“是軍方組織我們搬家的,紫霞府離軍部近嘛,安全。”


    安全?我家前段時間才被搶。


    見悅初翻白眼,男人繼續說,“美女,你是附近的村民?”


    “我是紫霞府的原住民。”


    10號院名聲在外,既然他們是搬去紫霞府的,以後總要相見,撒謊意義不大。


    悅初迴到悍馬直接開下山,瞬移迴10號院。現在紫霞府每個院子裏都有人,悅初在2樓臥室窗戶看了一會就沒再關注。


    白皋從為首的歹人家裏找到了武器、家具、衣物、藥品、燃料、幹貨一堆物資,算是挽迴一部分損失。


    “人呢?”


    “在山上給小垃圾當陪練。”


    看著小區裏人來人往的場景,悅初來了主意。


    “我準備給你安排個華麗的出場。”


    第二天,白皋穿著打了幾十個補丁的軍大衣,頭戴一頂雷鋒帽,蹲在一眾等活兒的勞務工人裏。


    這些人大多是落選軍隊選拔的老弱病殘,有時軍隊人手不夠會從裏麵挑一些人補上,白皋年輕的麵容在人群裏顯得很突出,突出到肖旭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他。


    “老婆,那個是不是敬亭山?”


    悅初假裝看不見,左顧右盼,“哪兒呢,哪兒呢?”


    肖旭拉著悅初走到白皋麵前。


    悅初激動的問,“你是敬亭山嗎?”


    白皋機械的點頭。


    “天呐,我是你的粉絲,你怎麽會在t市?”悅初努力演好一個追星少女。


    白皋的聲音像ai一樣不帶感情,“我在t市拍戲,雪災的時候被困在了這裏。”


    這話術,和上次在醫院一模一樣。


    肖旭第一次見明星也挺激動,“你在這兒是找工作?”


    白皋繼續麵無表情,“是的,你招人嗎,我很便宜,給飯就行。”


    肖旭覺得大明星可能幹不了重活兒,委婉道,“我們主要是做出力氣的體力活兒,和你之前的行業不一樣。”


    白皋二話不說拉開軍大衣,秀出肱二頭肌。


    悅初這才發現,白皋軍大衣下麵隻穿了背心和短褲。


    悅初的眼神os,演戲要演全套,你穿這麽少是什麽意思。


    白皋眼神os,無所謂,我是明星我怕誰。


    肖旭悄悄和悅初說,“老婆,明星也強不過天災,你看他窮的衣服都穿不起,要不我們雇他?”


    悅初表示同意,“你在t市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住的地方,但我有一筆物資,隻要你v我300塊,我就把那批物資送給你。”


    悅初瞪白皋,你這演員怎麽臨場改詞兒,明明說好住進10號院後再提物資的事兒,怎麽混到一起說了。


    肖旭和悅初咬耳朵,“看來是被天災折磨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不過力量看著還行,大冷天穿這麽少,身體也不像有病的,人雖然傻,但傻傻的也好管理,要不就雇他?”


    雖然過程一言難盡,但總算是原定的結局。


    夫妻兩人帶著白皋迴到10號院,安排他住進1號別墅。


    “劉晉和他母親什麽時候過來?”


    “晚一點,他們有些家當要收拾。”


    本來白皋還不能這麽順利住進10號院。昨晚新搬來的人因為房屋分配產生了爭吵,本來軍隊安排的人數和房屋是相互匹配的,可誰家還沒個親戚,一來二去的房子就不夠了。有人就把注意打到8號院和10號院空著的別墅上。


    8號院的兩位老人擋不住攻勢,隻能守住自己的別墅,剩下三棟都住了外人。10號院若是分毫不讓,難免落個為富不仁的口實。


    物業上門商量,悅初順勢提出自己也有親戚明天就要搬過來,如此一來,物業也不好說什麽。


    物業走後,肖旭問道,“老婆,咱們在t市哪還有親戚?”


    悅初說出想好的台詞,“那個劉晉我看是個實在人,讓他住過來,以後一起出工也方便。之前你不是說還要再招一兩個人,明天咱們去勞務市場看看,有合適的,包住不包吃。”


    於是才有今天這一幕。


    1號別墅裏,悅初借著幫白皋收拾屋子,問他為什麽改台詞。


    “你不是讓我多練習,我專門看了app裏的視頻學的。”


    “什麽app還教這些,59同城?”


    “國家反詐app。”


    悅初一個雞毛撣子教白皋做人。


    第三天,紫霞府的院子裏又鬧起來。


    悅初被吵醒,帶著濃濃的起床氣,“瑪德,遲早把這些人全嘎了。”


    穿戴好到院子外麵,6號院門口站著前天開賓利的小哥。


    看見悅初,小哥高興的擺手。


    “美女,又遇到你了,緣分啊。”


    悅初吐槽,緣個屁分,你家就住我家前麵好嗎。


    “大早上的他們吵什麽呢?”


    小哥指了指遠處的人群,“看見那家人了嗎,t市首富。他家老爺子非說紫霞府的霞字犯了他家老太太名諱,讓換成雲。物業不同意,說不符合公司規定。他家老爺子說他們公司早倒閉了,哪來那麽多規定。物業的人說他家老太太也早歇菜了,犯得哪門子名諱。這不就嗆起來了,我擱這兒看了半個多小時,這兩幫人真行,罵人都不帶喘氣兒的。”


    悅初心想你這人也真行,零下五六十度,能看人吵半個小時架。


    又過了一會,物業開始挨家挨戶敲門,說要開業主大會,決定是否修改小區名字。


    悅初想摸摸這幫人的底,也跟著去了。


    說是開會其實就是兩方人馬從室外罵街換成室內吵架,悅初聽得頭疼開始悄悄觀察眾人。


    怎麽說呢,都挺人模狗樣的,比之前的住戶看著精明不少。


    6號院的小哥和人換了幾次挪到悅初邊上。


    “我叫丁一,敢問美女尊姓大名。”


    悅初飄了他一眼,“仙女。”


    丁一裝模作樣的把悅初上下打量一番,豎起大拇指,“名副其實。”


    首富家很強硬,物業隻好讓大家舉手表決,“不同意改名字的舉手。”


    悅初唰得一下舉起手,丁一也不顧男女之別使勁往下拉她的手。


    “這位仙女,您多少也看看別人的決定再出手啊。”


    悅初環顧四周,確實沒有一個人舉手。


    縱使丁一拉的快,可首富已經注意到悅初,頗具壓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對我有意見?”


    明明是在討論決定,首富直接上升到對他個人。全場目光朝悅初投來,丁一別開頭,往邊上挪了挪。


    “我對你沒意見,隻是想提醒你,大清已經亡了200多年。”


    悅初迴答的不卑不亢。


    首富麵不改色,“乳臭未幹,叫你家會說話的來迴話。”


    言下之意,悅初不配和他說話。


    “我家所有人都會說話,不像有些人,全家隻長了一張嘴。”


    剛才悅初就注意到,第一排坐的都是首富家的人,有的狗仗人勢的把頭抬得很高,有的一臉麻木動也不動。


    角落裏有人竊竊私語,丁一投來崇拜的目光。


    首富微微皺眉,正想開口,軍部的人到了。


    “吳連長。”


    首富朝吳傷微微點頭。


    悅初有些驚訝,一年的時間,吳傷都當上連長了。


    好久沒見到悅初,吳傷很高興,礙於公務在身,沒有表現的太明顯,隻是趁大家不注意,朝悅初做了個鬼臉。


    吳傷和首富有公務要談,業主大會沒討論出個結果就散了場。


    迴10號院的路上,丁一在悅初耳邊聒噪個不停,悅初不理他也沒有澆滅他說話的熱情,最後硬是把悅初送到10號院的門口。


    “仙女,我就住前麵這個院兒,有空常聯係。”


    迴應他的是重重的摔門聲。


    估摸著吳傷會過來,悅初拿出一個紅泥小火爐,點上核桃炭,鋪好鐵網,用陶具熱了一壺奶茶,又從空間裏拿了綠茶酥、雲片糕和幾樣解膩的小點心。


    半個小時後,吳傷敲響院門。


    吃了點東西,吳傷才開口,“小悅姐,趙樂犧牲了。”


    悅初的淚差點沒繃住,“怎麽迴事?”


    吳傷說了前因後果,他們沒找到趙樂那隊人的遺體,隻是從遺留的痕跡和村民的複述裏還原了現場。


    趙樂一隊人的遺體是白皋開掛從龍卷風裏硬搶迴來的,所以悅初不能說。


    吳傷講完,悅初的淚也不用再忍,連帶這些天的情緒,痛痛快快流了個幹淨。


    臨別時,悅初一再叮囑吳傷要注意安全。


    “小悅姐,極夜結束,很快就要複工複產,我以後不能經常過來,院子裏的這些人,能避就避著點兒。”


    “好,我知道的。”


    第四天,紫霞府的霞字被卸下來,換成了雲字。


    悅初開著悍馬經過大門,被首富家的人認出來,“小姑娘,這雲字好看嗎?”


    陽光下,雲字散發著金屬獨有的光芒。果然是首富,老百姓都吃不上飯,他還有時間做金屬字。


    悅初搖下車窗,“好看。”


    那人洋洋得意,“那你說說,哪兒好看。”


    “和你的臉一樣,大的好看。”


    悅初一腳油門到底,隻留下一道殘影。


    高新區,洋樓小區。


    “紅姐,這是十支破傷風疫苗,你點點。”


    陳紅清點完畢,讓手下的人帶走,房間裏隻剩兩人。


    “悅初,我很好奇,這麽短的時間你是怎麽拿到這麽多疫苗的?”


    “紅姐,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提前囤這麽多物資的?”


    良久,無人說話。


    陳紅揣測,難道悅初也是重生的?


    悅初腹誹,難道陳紅也有空間?


    想明白這點,兩人相視一笑,原來如此。


    “紅姐,不叨擾了,以後有事兒您說話。”


    “妹妹慢走,來日方長,咱們常來常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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