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剛蒙蒙亮,莫家的馬車到了醫館,剛好與萬靈錯過。


    莫方恆下車和呂鉛華見禮,當聽到萬靈和萬錦康已經隨官差過去,心下一沉。


    呂鉛華也才醒過來,她的身邊坐著的是被萬靈請求留下來的扶桑。


    呂鉛華看到他的一瞬間,就覺得蕭平的猜測沒有錯誤。


    她眼睛直直地看著扶桑,仿佛在看年輕時的蕭平。


    若不是莫方恆到來,她恐怕不知道還要盯著扶桑多久。


    兩個小嬰兒已經被官府送來的醫師好好看顧著。


    剛好這麽巧,白醫師就在其中。


    他見到扶桑後眼前一亮,但是沒有靠過來,而是先跟著其他醫師去了一個房間。


    顯然,小嬰兒更重要!


    熙國雙胎女嬰實在罕見,幾年年可能都難得遇到一次。


    所以一群老頭圍在一起遠遠地看著繈褓裏的嬰兒,明明連小嬰兒的臉都看不到,卻感覺心裏都化開了。


    他們不敢靠近,就怕人多身上有什麽髒東西,不小心傳染給嬰兒。


    呂鉛華同樣被重點照顧著,她此時心情很複雜。既念叨著自己的女兒,又頻頻看向扶桑,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親緣關係很微妙,像是有感應一般,扶桑對眼前的婦人也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他此時就坐在一邊,頂著兩人的目光。


    一邊是呂鉛華,另一邊則是莫方恆。


    莫方恆隱秘地看了眼扶桑,見他看過來,同他點頭致意。


    最後還是白醫師過來才緩解了幹巴巴的氣氛。


    ————


    萬靈到了某間屋裏,裏麵早就鬧哄哄一片。


    “若寧啊,我的女兒!娘來接你了!”


    蕭情先他們一步跑進去,流著眼淚將呂若寧抱住,這樣子仿佛別人對她們做了什麽似的。


    萬靈翻了個白眼。


    呂若寧演技還是比較稚嫩,方才還在氣勢洶洶和呂家人撇清關係,蕭情一抱住她她有點沒有迴過神來。


    “姨母。。。娘,您終於來了,我們走吧,我不要留在這裏。”


    “呂若寧,你簡直是狼心狗肺,為了擺脫罪責,居然這麽對我們呂家。”


    呂老太扶著胸口踉蹌了一下,將大家嚇了一跳。


    大家連忙扶住她。


    萬靈見大家扶住了呂老太,朝洛祁看過去,洛祁隻能無奈地擺擺手。


    他的確昨晚就將某些事情告訴了呂家,也沒有想到呂老太還是會被氣到。


    萬靈歎了口氣,她一大早就被吵鬧聲吵醒。


    醫館全是議論雙胎小表妹的,她就想先去瞧瞧姨母和表妹再去打探消息。結果她看完姨母去看表妹時,突然看到蕭情抱著孩子臉上的神色很不對勁。


    “站住!”


    萬靈大喝一聲,將企圖走掉的蕭情叫住了。


    蕭情表情一僵,然後假笑著打招唿。


    萬靈氣得要死,讓跟過來的侍女將孩子抱迴去,讓他們時刻盯著才去對付蕭情。


    她看的仔細,這蕭情一定不安好心,甚至可能想要偷孩子或者傷害她們。


    可惜她沒有證據。


    蕭情更是哭著說冤枉,說她是蕭遂的姐姐,就隻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親侄女。


    連醫館的人都過來解釋說已經確認了蕭情的身份,所以他們才讓她進來的。


    就在萬靈驅趕蕭情的時候,洛祁及時阻住。


    昨晚的審訊還是有用的,他和梁喚知道了一個秘密。


    在沒有證據確認之前,刑部是不敢對女子用刑的,但是他們有其他方法。


    呂若寧昨晚看了幾場對罪犯的極其下飯的刑罰後突然說她與呂家沒有關係,她不是呂家的孩子。


    也幸好一開始梁喚沒有和她說什麽東西,而是先恐嚇她,所以呂若寧一直都覺得自己被抓一定是呂家做了什麽違法的事情,從而牽連到自己。


    梁喚想說什麽,被趕過來的洛祁阻住了。


    兩人就在另一個房間看著呂若寧在暗室將自己的身世反複倒騰了個幹淨。


    呂若寧對著那些看著她的獄卒說了好幾遍,暗室的門終於打開。


    有人說她可以去歇息了。


    呂若寧覺得自己猜對了,更加堅定自己與呂家擺脫關係的決心。


    幾日前蕭情和她說了這個秘密時,呂若寧還是不願意相信的。


    杜家對比呂家是在是太窮了,特別裏麵還有她不喜歡的杜家一家人。盡管呂家如今對自己不太好,她也不願意迴到杜家。


    更何況蕭情還說她的生父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小侍。


    蕭情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


    她將事情說出來隻是想讓呂若寧更加提防呂家人,爭取早日取得呂家的所有家產,成為呂家新的主子。


    她讓呂若寧將這個秘密吞到肚子裏。


    但是若是呂家被抄家,那她留在這裏又有何用?


    呂若寧覺得這個秘密就成了救自己的關鍵。


    蕭情與她想法一致。


    洛祁在醫館對蕭情說呂家犯了事情,可能會麵臨抄家流放的責罰。而呂若寧一直否認她是呂家的孩子,所以需要蕭情一通過去。


    蕭情原本昨晚遇到梁喚的時候被他當成犯人審問了一通,也意識到了呂家犯的事情不小。


    聽到洛祁這麽說,更是覺得心疼,恨不得立刻將呂若寧救出來。


    “各位大人,呂家的事情既然與我無關,那麽我們先走了。”


    呂若寧此刻臉上喜悅的表情幾乎快要溢出來了,她拉著抹眼淚的蕭情朝外走去,完全沒有看身後呂家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看到萬靈時,她表情有一瞬間不滿。


    萬靈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洛祁身邊,眼神不屑地看著自己。憑什麽?明明她和呂家是有關係的,她也應該被抓起來。


    呂若寧想要和那些官兵說些什麽,但是卻閉上了嘴巴。


    她不想再多生事端,此時隻想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萬靈就靜靜看她們表演。


    兩人到了門口,被明晃晃的刀逼停。


    “洛大人,既然我們與呂家沒有關係,麻煩您讓各位侍衛讓開可好,這樣我們走不出去。”


    蕭情迴頭討好地看著洛祁。


    洛祁卻根本不看她們,而是看著萬靈。


    呂若寧咬牙。


    “萬靈,你這是什麽意思?”


    萬靈像看傻叉一樣看著她。


    她轉頭看向洛祁:“洛大人,既然事情還沒有解決,那能否給我姨祖幾位老人家添一把椅子?他們身子弱,受不得一直站著的。”


    洛祁好笑地看著她,薄唇微張。


    “可。”


    侍衛很快就搬了幾張椅子過來,讓幾位老人坐好。


    萬靈這才將眼神投向呂若寧兩人。


    “既然蕭姨母說呂若寧是您的女兒,那就先說清楚吧,這好好的呂家女兒怎麽成了您的女兒?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呂家原來的孩子又去了哪裏,終歸要說清楚的。”


    萬靈說完,房門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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