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姐兒剛聽到婉潞表揚自己,就被後麵的話弄得泄氣,長長歎了一聲:"那不是連玩的時候都沒有了?"婉潞輕輕拍她一掌:"誰說沒有,又不是讓你一天就學這些?玩會兒學會兒多好?"剛走進來的春燕聽到婉潞的話,笑著接口:"瑾姐兒,這做了女孩總是要學這些的,不光學這些,等你再大些,還要跟著學當家理事,不然等嫁了出去,什麽都不會那才叫人笑話呢。"


    瑾姐兒的小嘴又撅了起來:"董媽媽你盡胡說。"春燕隻是笑嘻嘻不說話,婉潞白春燕一眼:"姐兒還小呢,說這些還早,廚房預備好點心了嗎?"春燕隻是笑:"都預備好了,就等哥兒迴來了。"說著看著瑾姐兒,抿唇笑著不說話。


    婉潞把女兒摟在懷裏,摸著她的小辮,一年大二年小的,這孩子啊,說話的功夫就長大了。瑾姐兒乖乖躺在婉潞懷裏,聞著娘身上的香味,做姐姐要有個姐姐樣,哎,要一直做妹妹就好了。


    天還沒黑智哥兒就迴來了,一進院子就吵著餓了,和沒進院子前的端莊樣子全不一樣。春燕已經讓丫鬟把飯菜都擺了出來,丫鬟盛上一碗飯,婉潞遞上一雙筷子,智哥兒接過就先夾小炒,兩碗飯轉眼就沒了,又去拿點心。


    瑾姐兒嘻嘻笑了:"哥哥你怎麽這副吃相,媽媽們看見了,又該說哥哥你不應該了。"春燕遞上一碗湯,智哥兒一口就喝幹了,吃飽了才滾到婉潞懷裏,對瑾姐兒做個鬼臉:"讓你餓一天試試,隻怕比我還饞呢。"瑾姐兒用手在臉上劃兩下,又皺皺小鼻子。


    婉潞拍一下兒子的後背:"餓一天?書房裏是有吃的,怎會餓了足足一天?"智哥兒撒嬌夠了,這才坐起來:"也沒什麽,隻是今兒被先生罰抄一百遍,等抄完都早傳過飯了。宮裏比不上家裏,過了這時候也隻有餓著了。"


    兒子說的輕描淡寫,婉潞聽的心酸,把兒子拉過來抱在懷裏:"我的兒,遭罪了。"智哥兒掙脫掉婉潞的懷抱:"娘,聖人都說要苦其心誌先餓其體膚,再說本是兒子出錯,怎麽就忘了避諱呢?先生隻罰抄一百遍,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


    婉潞伸手摸一摸兒子的腦袋:"我的智哥兒,真的長大了。"智哥兒又嘻嘻笑了:"娘,我長大了才能幫你護著弟弟妹妹啊。"在一邊的瑾姐兒聽了哥哥的話,挺起小胸脯:"娘,我也要護著弟弟妹妹,我是做姐姐的。"


    智哥兒已經不高興了:"哼,你是做妹妹的,隻有我這個哥哥護著你們。"瑾姐兒跨前一步,小嘴撅的老高:"我是弟弟妹妹們的姐姐。"智哥兒雙手一叉腰:"就算你是他們的姐姐,也是我的妹妹。"


    見兩人快打起來了,春燕忙帶笑上前把他們分開,婉潞已經笑的用帕子掩住了口,春燕把他們一邊一個放迴婉潞身邊才笑著道:"姑娘你也真是的,這樣時候還笑。"婉潞已經伸手把兩個孩子都抱在自己懷裏:"智哥兒啊,你是最大的,那就能護住所有的弟弟妹妹了,但是瑾姐兒也是德哥兒和福姐兒的姐姐啊,她護著他們也是應該的。"


    智哥兒和瑾姐兒乖乖地在婉潞懷裏一句話也不說,都是好孩子,為了這幾個好孩子,自己也要撐下去。趙思賢迴來已經是掌燈時候,雖被立為世子,任期還沒滿,原先的官還是要繼續做,隻是滿任之後就不能像原先一樣能得遷轉了,而是看皇帝有什麽安排了。


    以幼子被立為世子,而不是常見的嫡長,趙思賢承受的壓力比起婉潞的要大很多。婉潞怎麽說都是個後院婦人,侯府還在居喪,應酬一概都免掉,麵對的不過是家裏人的眼光而已。趙思賢是在外麵做官的人,同事們來往起來,那可就是說什麽的都有了。


    各部也有世家的兒子們在裏麵的,趙府奉聖旨立了小兒子為世子,別府裏難免也有打這樣主意的。趙思賢比起平日就更忙了些,拉關係的,鄙夷的,想要取經問問怎麽才能繞過侯府讓自己被皇帝看中的。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目光,每日都圍著趙思賢。


    趙思賢也會覺得疲累,會想要逃開,這些話還不能和婉潞說,怕她煩心。婉潞又怎麽會不明白呢?當日在皇後麵前得到承諾時候,所要麵臨的壓力就是巨大的。在禮法規矩嚴謹的世家,這樣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


    見到趙思賢進來,婉潞綻開笑容,智哥兒規矩上前行禮,福姐兒依舊是撲上去要趙思賢抱,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叫著爹。趙思賢抱起女兒,見智哥兒又在那坐下寫著什麽,用另一隻手摸摸他的頭:"不錯,字寫的比原來長進。"


    瑾姐兒要做姐姐樣,規矩在旁邊坐著,聽到哥哥被表揚,急忙把手裏捏著的荷包高高舉到眼前:"爹,爹,你看我做的荷包是不是也有長進了。"看著趙思賢臉上露出的勉強笑容,婉潞叫來奶媽把孩子們都帶下去歇息,手打了瑾姐兒屁股一下:"就一個荷包,已經顯擺了一下午了,等你什麽時候能給爹娘做身衣衫了,再來顯擺不遲。"


    瑾姐兒的小嘴又撅起,總算沒忘記要給爹娘行禮才跟著奶媽下去。趙思賢已經揉著頭笑了:"感覺他們才生出來,怎麽就這麽大了,還會和大人講理了。"婉潞伸手給丈夫捶著肩膀:"孩子啊,不就是這樣,隻愁生不愁長,再過幾年就該說親事了,那時候我們就真是老了。"


    趙思賢拉過妻子的一支手放在自己下巴上摩挲,發出一聲輕笑:"不老,怎麽會老呢。"婉潞伸開雙手抱住丈夫:"思賢,這些日子苦了你了,若不是我……"趙思賢伸手拉住妻子的兩個手掌:"你又做錯了什麽呢?爹娘也好,你也好,不都想的是為趙家好?"


    婉潞沒有說話,繼續緊緊抱住丈夫,趙思賢把眼睛閉上,世家子總是要承受壓力的,感覺到妻子身上的溫暖,趙思賢把妻子抱的更緊些,好在還有妻子陪著自己,和自己一起承受。


    天空中開始飄起雪花,孩子們最喜歡的日子到了,不光是可以打雪仗,套麻雀,過年學堂裏都要放學,不用再每天起那麽早去學堂,寫錯字了還會被先生罰。


    雖然老侯爺病著,又在月太君的孝期裏麵,但趙府從進臘月就開始忙著過年,總有些該要的應酬要去,況且思聰懷孕已經八個月,她的催生禮也預備了,送到各府去的年禮也是免不了的,在京裏每年的人情往來應酬都是一筆大數目,這是免不了的。


    到了年底,各鋪麵的掌櫃的也要來見當家人,把這一年的賬目都結清楚了,每年都是楚夫人管這些事,今年既是趙思賢做了世子,楚夫人吩咐婉潞也跟過來。朝廷那點俸祿一年不過就是兩千來兩,趙府靠的主要是莊裏的地租和鋪子裏的生息。


    婉潞跟在楚夫人身邊,規規矩矩地聽著掌櫃們的稟告,楚夫人當家日久,這些都是輕車熟路的。這家綢緞莊是什麽情形,那家酒樓一年的利息又是多少,清楚明白。


    除了掌櫃們的稟告和楚夫人偶爾說話,沒有別的聲音,當又有一家掌櫃過來稟告完的時候,跟在婉潞身邊伺候的春燕突然皺了皺眉,看著那個掌櫃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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