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皖月準備的東西挺多,也很奇怪。


    染著黑狗血的孔明燈,羅盤,還有山羊頭骨,這山羊必須是成年老羊,屬於自然死亡的。


    桃木劍,道袍,還有一張畫畫用的a4紙,紙上畫了很多像是迷宮一樣的圖案,看不懂是幹什麽用的。


    這些東西加起來把悍馬後備箱都用去了一大半,看著她麵上冷若冰霜,我也沒敢多問。


    一時之間我竟然有一種跟在奶奶身旁的感覺,以前我跟著奶奶的時候,她準備這些東西,我也不問,也不敢問。


    現在跟著林皖月也是這樣。


    這一次去蟒蛇山,開的是林皖月的悍馬。


    淩嘯汀過來的時候看到林皖月,居然臉都綠了,拉我到一旁問,我怎麽和這小妞在一起?


    我驚訝的看著他,說你們認識?


    他苦著臉,說何止認識啊,簡直就是有深仇大恨,這小妞太野蠻,動不動就要揍人,曾經我還想追過他,不過被暴打了好幾次次,也就不敢了。


    淩嘯汀也被打過?為什麽我心裏沒有同情,反而是那麽舒服呢?


    我上下打量著他,怎麽看都不像啊,這家夥那麽強勢。我覺得他們在一起更加般配才對,都是暴力狂。


    但我嘴上可不會這麽說,而是半嘲諷的說現在人家可是有男朋友了。


    “不是吧!”淩嘯汀看起來震驚,聲音也大了許多,引得何警官和林皖月扭過頭看了我們一眼。


    “誰敢要這個暴力狂啊?”淩嘯汀縮了縮腦袋。


    我用眼神瞥了一眼何警官,說就是他啦。


    “老何?”淩嘯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人家是兄妹!”


    我說不對啊,一個姓何,一個姓林,要說是兄妹,是你妹妹才對。


    “哎哎,我可告訴你。你別說是我說的,也別到處亂說,免得我就完蛋了。”淩嘯汀鬼鬼祟祟的朝著林皖月看了一眼,低聲在我耳邊說,“林皖月是孤兒,是被何家養大的。”


    孤兒?


    我渾身一震。一時之間有些同病相憐,我......也是孤兒。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父母叫什麽名字,也沒有見過他們,從小就是奶奶把我一手帶大的,可是現在奶奶也離我而去了。


    “啊!”就在我陷入悲傷之中,耳邊猛地傳來淩嘯汀的慘叫聲。


    我轉過頭去,發現林皖月站在淩嘯汀原來的位置,而這倒黴的家夥被一腳踹飛,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再亂說話,我把你舌頭拔下來。”林皖月惡狠狠的瞪了淩嘯汀一眼,轉身就走,我就站在她身旁,她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完全把我當透明人。


    好在我已經習慣了。


    我趕緊上去把淩嘯汀扶起來,問他有沒有事。


    他捂著屁股,說這娘們還和以前一樣野蠻,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能受得了。


    這句話他說的如蚊子飛過般小聲,眼神還很警惕的看著林皖月,看到那女暴龍上車了,他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我說你家裏也很牛逼啊,怕她幹什麽。


    不說還好,一說淩嘯汀臉色更苦了,說我家在羊城是很牛,但人家也不差啊。


    你不知道她的本事很高,一些大人物要搬家,或者碰到什麽怪異的事,包括給祖宗遷墳啥的,都要找她,就連我家老頭子都很尊敬她。你說我敢惹她?她就是打斷我的左腿,我也隻能笑著伸出右腿問她,沒打夠的話再打。


    那麽厲害?我聽得瞠目結舌。


    得了,通行的幾個人,沒有一個是我能惹得起的。老實呆著吧。


    一路上,我們幾個人都沒說話,車是林皖月開的。何警官坐在她旁邊,我和淩嘯汀縮在後排。


    七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讓這女暴龍開了隻有5個小時。


    下車以後我發誓再也不做這娘們的車了,好幾次過很彎的道路,路邊就是萬丈懸崖,掉下去別說悍馬,就是裝甲車也要完蛋。


    可這娘們硬是沒減速,就這麽直愣愣的衝過去。


    下了車,我是差點連去年的隔夜飯都給吐出來了。


    用淩嘯汀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一路上我早就想吐了,嘔吐物剛到嘴巴又把被我硬生生地咽了迴去,一下車就像水龍頭開了閘似的,怎麽都關不住。


    “真沒用,也不知道你來幹什麽,拖後腿。”林皖月嫌棄的看了我一眼。


    我老臉一紅,趕緊岔開話題問淩嘯汀,他找人調查的結果怎麽樣了。


    “別提了!”淩嘯汀歎了口氣,滿臉無奈。


    我說你有什麽就說,別老歎氣啊,有沒有查到陶伯什麽時候不在。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派去的人,每次都看著陶伯剛上山,可是他們剛走到院子,陶伯就迴來了。好像知道有人去他家裏是的。”


    “什麽好像知道,不知道別亂說話!”林皖月走到我麵前,瞪了淩嘯汀一眼,才緩緩開口,說陶伯一定是在家裏設置了機關,如果有人靠近,他就會知道。


    這種機關不需要很複雜,有可能隻需要隨便在路邊防止幾塊石頭,或者在家裏放個稻草人之類的就可以了。


    那麽玄乎?路邊放幾塊石頭就知道有人來自己家裏?這特麽的比防盜門還厲害吧?


    我的眼睛也下意識的看向路邊,就這麽一眼,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不遠的草叢裏鑽出來。


    這人正是上次我和淩嘯汀在進村口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年輕人。


    可是他那天不是說他迴縣城了嗎?來這裏幹啥?


    我剛要上前打個招唿,沒想到卻被林皖月拉住了。


    我扭頭看她,發現她板著臉,麵色有些嚴峻。


    “別過去,他過來和你說話,也別打招唿。”說完她看著何警官和淩嘯汀兩人,“你們也別唿吸,千萬別和他說話。”


    看著那年輕人越走越近,我不由得開口問道,為什麽。


    “他不是人!”林皖月冷聲道。


    什麽!這怎麽可能呢,當時我還特意的留意了這年輕人,他是活人才對。


    不過林皖月既然都這麽說了,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這時,那年輕人也走到了我們身旁。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果然,他腳後跟不著地,臉也慘白的嚇人,瞳孔放大,眼睛裏一點生氣也沒有。


    看看他的身後,在烈日下,居然沒有影子。衣服也是髒兮兮的,像是剛從泥坑裏爬出來一樣。


    “大哥,你們又來了?”他走到我麵前,熱情的給我打招唿。


    我下意識的剛想開口說話,猛地想到林皖月說過的話,我趕緊捂住嘴巴。


    “大哥,要不要來一隻煙?這是上次你們給我的,我都沒舍得抽。”他說完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煙盒,是上次我們送給他的中華。


    他遞了支煙給我,看到我沒要,他自顧自的叼在嘴裏,他明明沒有點燃煙頭,可是卻能從嘴巴裏吐出一陣陣濃煙。


    煙霧,沒有香煙特有的煙味,而是燒紙錢的那種糊味。


    在他張開嘴突出煙霧的時候,我驚恐的發現,他的舌頭——不見了!


    隻有半拉舌頭在嘴裏,黑漆漆的,上邊好像還有什麽在蠕動,好像是蛆蟲。


    看到這一幕,我差點就叫出聲了,還好有手捂著嘴。


    看到我沒搭理他,他又去和淩嘯汀說話。不管他說什麽,淩嘯汀一聲不吭,臉色憋得通紅,一隻手死死地捏著鼻子,也不敢喘氣。


    那年輕人看著我們沒搭理他,也沒有生氣,笑眯眯的走了。


    他剛剛轉身,我就看到了,在他的後腦勺有一個大拇指般大小的血洞,不過卻沒有血水流出。


    從後邊看,就像是他腦袋上長出了一個小小的嘴巴。


    一瞬間我感覺從七月酷暑一下子掉入了冰庫裏,全身都在往外冒著涼氣。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們眼前,我們幾個才大口大口的喘氣,一個個憋得麵色通紅。


    “他......他怎麽死了?”淩嘯汀結結巴巴的看著我。


    我搖頭,說不知道,三天前來的時候他還活著。


    “他就是三天前才死的。”林皖月淡淡的迴了一句。


    三天前死的?我和淩嘯汀頓時啞了。


    真的有那麽巧嗎?不過好端端的一個年輕人怎麽就死了呢?


    “我猜的沒錯的話,他一定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所以死了。”林皖月歎了口氣,問我們剛才有沒有看到他後腦勺上的那個血洞。


    我點頭,說看到了。


    “他後腦上的那個血洞就是致命的一擊,應該是有什麽利器直接從他後腦直接穿過他的頭顱,把舌頭都給割掉了。”


    我說是陶伯殺的嗎?


    林皖月搖頭,抬起頭迎麵對著陽光閉著眼,好一會兒才開口。


    “不是人為的,是鬼殺的,鬼殺人有很多辦法,說不定他路過哪兒的時候,高空中就掉下來什麽東西,把他給殺了。我隻所以一眼就看到他不是人,也知道他是被鬼殺得,是因為他身上有一團黑色的霧氣,你們沒開陰眼,所以看不到。”


    “根據我多年刑警的經驗,他應該是走到某個廣告牌,廣告牌上的鋼筋支架掉下來,正好從他後腦勺插進去。”何警官插了一句。


    聯想到淩林皖月說的,這年輕人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才死的。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說了那麽多,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也被鋼筋插死。


    去陶伯家的路上,我一直想著這件事,心裏滿是後怕。走路都要走中間,道路兩邊有大樹的地方我都盡量避免。


    生怕被掉下來的樹枝給插死。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距離一百多米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陶伯家的那間破房子。


    何警官想要再往前走一些,他說自己是刑警,偵查手段比較了得,去看看陶伯有沒有在家。


    可是他還沒走出兩步路,林皖月突然神色一陣,手指飛快的打著指印,猛地一腳把何警官踹飛到一旁的草地上。


    嘴裏大喝一聲:“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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