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菩薩看夠了,閻循將人翻轉過來,對上含珠情迷的眼眸,玩味笑道:“瀆佛會遭天譴嗎?”


    秦淮之彎眼笑著,伸手勾上他的脖子,扯近來,唇瓣貼著閻循的唇翕合,“怕嗎?”


    此刻的秦淮之哪裏像是普度眾生的菩薩,更像是攝魂的小鬼,扯著閻循的情與欲,誓要拉他入地獄。


    閻循嗤嗤地笑,捏著秦淮之的下巴,吻了上去,強勢又蠻橫地迴應他:“一起下地獄吧!”


    黑夜爬上天際,羅布滿天星辰,屋中的聲音未曾斷絕,從情動到無力。


    明月照進船艙時,落了滿床銀光。


    一隻纖細修長的手剛伸出來,勾住床沿,一隻寬大的手立刻跟過來,將那隻不安分地手拽了迴去。


    床榻間,秦淮之艱難地喘息著,抽噎道:“夠了,我不行了!”


    閻循置若罔聞不理會,將頭埋進他脖頸間,歡愉如海潮一般,將人淋濕,澆透,再將人淹沒,吞噬。


    一切才剛剛開始,夜,還很長。


    金鉤不堪搖晃,放下床帳,遮了滿目春光。


    事後,閻循要了熱水,把累得不輕的秦淮之抱進浴桶,幫他清理。


    秦淮之眼睛睜不開,趴在桶邊,迷迷糊糊地說:“我想去外麵看月亮!”


    閻循捏了捏他的下頜,笑道:“還有心思去賞月,是在怪我沒讓秦爺盡興!”


    秦淮之抬眼皮子都費力,更懶得動嘴皮子跟他鬥嘴。


    閻循得了好處,自然要把人伺候好,洗完以後,將人用薄被裹上,抱到了二樓的甲板看月亮。


    甲板上放著一張羅漢榻,用竹藤編製,閻循怕他受涼,讓秦淮之躺在他身上。


    江風簌簌,夜涼如水。


    秦淮之強忍著困意,仰望星空,伸出手去觸摸月亮,他有話要對閻循說,但不想在清醒的時候說,半夢半醒的時候剛剛好,撕開了傷口,轉頭隻要睡著了就不會覺得太痛。


    “閻循,你愛我!”


    閻循抬手與他十指相扣,一同摘月,肯定道:“我愛你!”


    “我信你!”秦淮不再執著於碰不到的月亮,牽著閻循的手放了下來,“秦慎也說愛我娘,但他其實並不愛我娘,他隻愛他的原配夫人,還有原配夫人拚死為他生下的孩子。”


    閻循預感到秦淮之後麵與他要說的事,抱著秦淮之的臂膀緊了緊,沒出聲,繼續聽他講。


    “外人都以為秦慎是為了我娘,所以不娶妻納妾,其實他是看中我娘官奴的身份,娶進門不用扶正,不會占了原配正妻的位置。”


    “他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厭棄害死生母的秦關明,可是深愛的女子用命為他生下的孩子,他怎麽會不愛,怎麽能不愛!”


    “秦家因為茶道圖,幾代人都不得安生,他娶我娘,扶持我二哥,都是他為了保護秦關明設下的障眼法,他要讓我二哥為秦關明做擋箭牌。”


    秦淮之許久沒有再開口,閻循以為他睡著了,低眸瞧去,隻見秦淮之閉著眼,鬢角的頭發已經被淚水打濕。


    閻循不忍他再講下去,小心翼翼地說:“有點冷,我們迴屋去!”


    秦淮之與閻循十指相扣的手蜷縮了一下,顫聲說:“等我說完!”


    閻循低頭輕吻他的頭頂,輕聲說好。


    “九年前,我二哥在沽州被抓,方雲梟利用我二哥威脅秦慎交出茶道圖,秦慎矢口否認手中握有茶道圖,他一邊變賣家產,假仁假義說著贖我二哥,一邊……看著我二哥……被方雲梟……”秦淮之哽咽了許久,說了兩個字,“活剮!”


    閻循的身體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我連著二十三天,看著二哥活生生被砍下的殘肢,讓人扔進院子裏,我跟我娘求秦慎把茶道圖給綁匪,秦慎說秦家沒有茶道圖,我那時年幼,我信了,可是我娘不信他。”


    “後來我娘找到了茶道圖,將圖藏了起來,秦慎察覺後,讓人給她下毒,用我跟玉兒威脅她,逼她交出圖紙。”


    “我娘死的那天夜裏,我跟勇哥藏在我娘床下,我聽見秦關明將刀插進我娘身體裏的聲音,聽著我娘的血流淌滴落的聲音,那夜我能聽清屋外落葉的聲音,卻聽不見我娘的唿吸聲。”


    閻循心疼得將人抱緊,閉眼喊他的名字。


    秦淮之泣不成聲,繼續說:“我設局殺秦關明,除了複仇,還有一個目的,我想知道秦慎會不會為了救秦關明交出茶道圖。”


    閻循低聲問:“他給了嗎?”


    秦淮之點頭,“他是親自帶著茶道圖上的山,我故意拖延了送信人的時間,等他帶著茶道圖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早就殺了秦關明,讓人把屍體扔進了河裏。他並不在意茶道圖,他在意的隻有秦關明!”


    “去年方雲梟設局陷害秦家,我將計就計,將私鹽藏進運船,想著他若是為了活命將茶道圖交出去,你們漕幫的人也不會放過他。”


    “秦慎好像發現了我的意圖,官兵入府之前讓我看了眼那幅該死的茶道圖,然後他放火燒了茶道圖跟整個書房。我在牢裏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為什麽要給我看茶道圖,他是讓我替秦關明在外麵的孩子去死,隻要我交出茶道圖,秦關明的孩子就可以平安無事。”


    “可笑的是,秦慎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他死以後,秦韋氏與夏商周根本不認那個孩子,讓那個孩子在秦家門口淋了一天的雨,我還沒出獄,那個孩子沒撐過去,病死在了外宅!”


    閻循沉默了許久,說:“這是報應!”


    “秦關明自幼不能碰桂花,每年中秋桂花開的時候,秦慎會讓人把他送到鄉下莊子去,我娘舍不得讓他一個人在外麵過中秋,讓人砍了郴州城裏所有的桂花樹。”秦淮之有些困了,聲音越發無力,“閻循,我娘好溫柔,好美,她是我在這世間見過最善良的人!”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秦關明要對我娘下狠手……”


    秦淮之失聲連連問了好幾個為什麽,撕心裂肺地聲音漸小,終是抵不過困意,昏睡過去。


    閻循不敢動,生怕把懷裏的人驚醒。


    這一夜,秦淮之把屬於他的一切都交給了閻循,他的不堪,他的脆弱,他讓閻循真正地走進他的人生。


    這一次,沒有欺騙,沒有懷疑,是閻循想要的坦誠,可是,閻循心口似刀絞的疼。


    閻循抱著秦淮之賞了一夜的江月,直到晨陽初升,他想明白一件事。


    無論是弑父殺兄,還是設局謀害朝廷命官,秦淮之沒有做錯任何一件事。


    他的菩薩無罪,錯的都是那些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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