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月去,狂風卷雨來。屋外風雨大作,屋內靜悄無聲。


    桌上的飯菜熱了三迴,秦淮之一口沒動,望著滿屋的菩薩像,心口針刺得疼。


    閻循說要恩斷義絕,說得決絕,走得決然,沒有絲毫的猶豫,想必是恨極了!


    也是,隱瞞,利用,欺騙,閻循說的一點沒錯,任誰被親近之人如此欺辱,都做不到無動於衷。閻循心中有怨,不過是借著棋局一事宣泄出來罷了。


    閻循的口吻與態度,並非僅僅是為了泄怨,更像是打定主意與他不相往來。


    可是,為何又要把他鎖在屋裏?


    秦淮之參不透閻循的想法。


    約摸到了亥時,閻循讓青竹開了鎖,徑自進屋。


    秦淮之沒想好怎麽麵對閻循,默不作聲。


    閻循看著秦淮之披著長發,枯坐在藤椅上的背影,冷聲說道:“送你一份大禮!”


    秦淮之心生疑惑,側身望了過去,隻見閻循手中握著一根鐵鏈,裹著一身寒意,一步步逼近。


    秦淮之很快意識到,閻循口中的大禮,是他手中的鐵鏈。


    一瞬間,秦淮之心中大駭,臉色僵硬地扶著把手起身,往後縮退,“你要做什麽?”


    閻循掂了掂手中的鐵鏈,陰沉地笑著,“我想了想,我既不能殺你,又不能放你出島,不如把你鎖在我房裏。”


    秦淮之盯著閻循,“你什麽意思?”


    閻循說:“你的謀劃稍有不慎會牽連到漕幫跟我大哥,我不能拿幾萬人的性命跟你賭。”


    秦淮之:“你不是說會讓你大哥撤兵嗎?”


    閻循不答,反問他:“你我是什麽關係?”


    秦淮之不明白閻循為何問這個,他們是什麽關係?


    盟友?到此為止!


    至交?顯然不是!


    愛侶?再無可能!


    秦淮之答不出來,臉上漸漸失了血色。


    他越是不說,閻循越是恨極了他這副樣子,邁步上前,抓過他的右手腕,不顧秦淮之的反抗,將鐵鏈銬在上麵,“你我的關係,這麽多人看著,你在南陽炸山,一旦東窗事發,我被牽連無所謂,但我不能帶著漕幫的兄弟跟你一起陪葬!”


    “所以,你要關著我!”


    “我說過,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會把你鎖起來!”


    秦淮之嗬笑一聲,不再掙紮,“隨你,隻要你大哥在雁落山設防……”


    “我大哥不會出手!”閻循冰冷的聲音打斷了秦淮之的話。


    秦淮之看向閻循,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閻循滿眼似笑非笑的得意,“再說一百遍又何妨,我大哥不會在雁落山設防,你的謀劃到此為止!”


    秦淮之一把推開閻循,手腕的鐵鏈泠泠作響,“你瘋了?這是我們報仇的機會!”


    閻循咬字生硬,“是你報仇的機會,不是我們!”


    秦淮之問:“你不想報仇?”


    “想!”閻循挺正身姿,皺了眉頭,“不過我與你不同,從小就有人告訴我,中原人有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機會沒了,可以再等。”


    “不會的,不會再有這麽好的機會了!”秦淮之急聲道,“閻循,你有氣往我身上撒,別拿這件事跟我賭氣!”


    “誰說是賭氣?”閻循扯了扯手中的鐵鏈,將人一把扯到身前,咬牙道,“你與我不會再有瓜葛,你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會碰一下,我怕髒了手!”


    說罷,閻循鬆開秦淮之,將鐵鏈的另一頭鎖在柱子上。


    鐵鏈很長,足夠秦淮之在屋中自由走動。


    驚覺閻循不是跟他賭氣,秦淮之用盡全力扯了扯鐵鏈,但肉體凡胎怎麽可能掙脫。


    望著縛在手腕的鐵鏈,他不想放棄一年的謀劃,不願眼睜睜地看著方雲梟從手上溜走,不能任由閻循將他的心血毀於一旦。


    他不能被閻循困在這裏!


    秦淮之眼尾發紅,生了狠勁,仰頭看向牆上懸掛的刀,毅然決然地起身上前將刀拔出,對準自己被鎖住的手腕砍了下去!


    在刀刃碰到手腕的一刹那,一隻手緊緊握住刀背。


    閻循冷眼瞧他,“秦淮之,這世上還有比你更瘋的人嗎?”


    秦淮之惱羞成怒,嘶啞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菩薩,既然如此,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閻循深吸氣,壓著心中怒火,將刀抽走,“我奉你為神明,但是現在的你還配嗎?”


    秦淮之啞然失笑,是啊,他不配,他手上沾滿了人命,一身罪孽深重,哪配當慈悲為懷的菩薩!


    秦淮之笑著笑著,眼淚不受控地湧出來。


    閻循看著秦淮之頹靡地垂落在地,扔下手裏的刀,一把將人攬進懷裏,罵道:“我真他娘的混賬!”


    說著忙從懷裏取了鑰匙,解了秦淮之手腕鐵鏈的鎖,將人抱上軟榻。


    閻循本意將人鎖個兩三天,磋磨一下秦淮之的性子。


    結果,半柱香的時間都沒到,他就心軟!


    取了帕子給秦淮之拭淚,溫聲說:“你若事事都拿命搏,我的心就算是鐵石做的,也被你撓碎了!”


    秦淮之微怔,抬眸看向閻循。


    閻循低頭吻在秦淮之眉間的朱砂痣上,緩緩道:“哪裏像是我的菩薩,該是我的冤家才對!”


    溫熱的氣息落在額頭上,秦淮之迴過神來,一把將人推開,“你不是說要與我恩斷義絕嗎?”


    閻循訕訕笑,反問:“你想與我恩斷義絕嗎?”


    秦淮之沒好氣地說:“你不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麽!”


    “知道什麽?你可什麽都沒說過!”見秦淮之又咬唇,閻循伸出手鉗住他的臉,逼迫他張開嘴,心疼地說,“再咬就破了!”


    秦淮之拍下閻循的手,帶著幾分捉摸不透的淒涼,低聲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閻循說:“想要你與我推心置腹,僅此而已!”


    秦淮之苦笑,“不可能了!”


    閻循歎息一聲,傾身湊近,“我大哥不會撤兵,你的計劃依舊,方才說的都是誆你的。”


    聞聲,秦淮之震驚不已,喘息不定,反應過來他被閻循戲弄一番,罵道:“閻循你個王八蛋!”


    閻循不怒反笑,沉聲說:“被人騙的滋味不好受吧!”


    秦淮之語塞。


    閻循拉起秦淮之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菩薩可知我被你騙時,這裏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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