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行車,青竹找來的馬車是拉貨用的板車,不足三尺的車,被閻循鋪了厚厚的幹草,上麵墊了一層羊絨毯。


    一路上有孫九雷留下的記號,青竹騎馬尋著記號在前方探路,閻循駕著馬車。


    秦淮之坐在馬車上,靠著閻循,含著柳葉,吹著郴州一帶的小調,曲調歡樂,曲風明快。


    等秦淮之吹罷,閻循問他:“這是什麽曲子?”


    秦淮之:“《王老虎搶親》!”


    閻循好奇道:“與我說說,講了個什麽故事?”


    秦淮之使了壞,篡改了內容,逗他說:“說是有個男子美豔動人,有次跟朋友打賭說,他穿著女裝不會被人看出是男兒身,朋友不信,讓他換了女裝,可巧碰到尚書府的王公子,王公子驚他天人之姿,搶迴家中成了親!”


    “後來呢?”


    “自然是,夫夫恩愛,老虎變貓!”秦淮之抿嘴笑道。


    閻循笑了笑,沒拆穿秦淮之的鬼話,說:“這麽說來,男子與男子也能成婚,你要是願意,不如……娶我過門!”


    “又胡諏了不是,這是戲,不是先例。”秦淮之又說,“再說世間皆是男婚女嫁,自古三書六禮,三媒六聘,都是男子娶女子,何來男兒嫁男兒,男子娶男子的規矩!”


    閻循停了馬,迴身對秦淮之說:“沒這規矩,我就開這先河,淮之,我不娶你,也不嫁你,我會迎你做我府上另一個男主人!”


    秦淮之迎上他的目光,笑得爽朗,應得幹脆:“好啊,我等著!”


    閻循趕車不緊不慢,秦淮之謹記他在山洞裏的承諾,不敢催促,二人一路有說有笑。


    到了第七天,閻循終於舍得把秦淮之腿上綁的木板拆了,用木板箍著,本意是不想他曲著腿,加重傷情。


    連著幾日閻循盯著他吃藥,一頓沒落下,秦淮之的腿傷已然好了大半,閻循不肯讓他下地走動,做什麽都要抱著,伺候著,順道討點甜頭嚐。


    在山裏走了近一個月,終於出了龜象嶺,到了中原地界。


    孫九雷一早安排了馬車在峪口等候。


    閻循抱著秦淮之上了馬車,叮囑青竹:“走官道!”


    此地往建寧府的官道,專門給嶺南的驛卒修建,方便朝廷隨時接收傳遞嶺南的消息。


    漕幫到底是給朝廷辦事,在馬車上插上漕幫的旗,可以不被官府盤查。


    官道寬敞平坦,馬車走得穩當,不過三天光景,就到了建寧府。


    秦淮之現在不方便去清宴島,也不好去他一開始安排的住處,閻循將他帶去城裏一處別院。


    兩進的院子,三間屋子,院子裏兩棵柿子樹越過飛簷,樹下是一張石桌,旁邊掛個秋千。


    秦淮之觀望著四周,笑說:“閻少主當真是狡兔三窟,走到哪裏都有宅子住!”


    閻循一笑,“這不是我的宅子,是常勝為了躲清靜,買在這裏的!”


    “常勝?常副幫主的兒子?”


    閻循笑著點頭,“沒錯就是他,他跟你一樣就喜歡看書,書呆子一個!”


    秦淮之睨了一眼他,“你不喜歡看書,就喊別人書呆子?”


    閻循指著院裏的兩棵樹說:“看到門口兩棵柿子樹了嗎?”


    秦淮之點了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閻循邪魅一笑,比劃道:“以前有六棵,他經常看書撞到樹上,把自己撞暈了四次,就砍了四棵,剩下這兩棵樹,我估計活不了多久!”


    末了,又追問一句:“你說他是不是書呆子?”


    秦淮之一臉不信,“你又跟我說笑了,哪有人看書把自己撞樹上給撞暈了!”


    閻循道:“別不信呀,一會你去問問青竹有沒有這迴事!”


    看閻循不像是跟他玩笑,秦淮之對常勝生了幾分好奇。


    閻循扶著他進了西廂房,“我平常來,就住這間,你住這裏不用客氣!”


    屋裏幹淨整潔,沒幾樣擺件,牆上掛了張觀音像,秦淮之沒放在心上,點了點頭,說:“幫我安排一下,我想見見勇哥,他們比我們早十天到的建寧府,什麽情況我都不清楚!”


    “一會我迴清宴島,讓人送消息給孫九雷。”閻循繼續說,“這兩日我讓青竹留下來照顧你,腿傷沒好利索,哪都不許去!”


    秦淮之點了點頭。


    見他反應平平,閻循有些不快,將人抱起,大步走到床邊,放在床上,俯身撐在秦淮之身前,“我說我一會走,你就沒有一點失落!”


    語氣有幾分慍怒,幾分責怪,還有兩分的嬌嗔。


    秦淮之笑眼迎上他,“是啊!怎麽辦呢!一會就要走了!”


    酥麻的聲音像隻貓兒一樣撓人心扉,勾的閻循想在這裏辦了他。


    “秦淮之,你真是隻狐狸成了精,就會勾引人!”閻循與他眉間相抵,氣息不穩地喘著。


    秦淮之的手指不安分地伸向閻循胸前,隔著衣服摩挲,揉捏著,勾唇笑道:“不勾人,勾閻王!”


    說著,仰頭吻住閻循的唇,抬手攀上他的脖子,如他所願的,勾著他,引著他。


    閻循毫不留情地迴應,手掌捧在秦淮之腦後,不給他絲毫的退路。


    從麵頰到頸後,從眉眼到鎖骨,用溫熱與黏膩,互相在對方身上烙上屬於各自的標記。


    複又迴到了起點,恨不得將對方吞進肚子裏的纏綿。


    終了,分離之時,秦淮之舔了舔唇,貼在閻循唇邊,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雙眸,不舍道:“別讓我等太久,會想你!”


    閻循輕輕落了一吻,“不會太久!幫裏的事處理完,我就來接你去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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