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循冒雨趕路,終於在九月初三清晨趕到了柘邑碼頭。


    碼頭沿岸,到處擺滿了販貨的小攤,賣海產的,賣菜的,賣肉的,還有賣胭脂水粉、布料成衣的,好端端一個碼頭,成了集市。


    閻循帶著幾個手下尋了一處茶棚坐下,問賣茶水的老翁:“老爹,這不是碼頭嗎?怎麽這麽多攤販?”


    老翁見他們一行人都穿著粗衣麻布,長得又結實,以為他們是來碼頭謀個苦力活,問:“小哥是外鄉人?”


    閻循笑著說道:“是,打算在這裏謀個事做。”


    老翁給閻循滿上茶,解釋道:“我們這裏每個月逢三六九有個集市,集市本來是在三裏外,去年兩個村子因為爭地,發生了械鬥,剛好集市在兩村中間,大家都不敢去,就搬到了碼頭來了。”


    “原來是這樣。”


    碼頭上除了貨船,還有出海捕魚的小舟,與一些本地水上用的小船,這些船將整個碼頭塞得滿滿當當。


    閻循立刻想明白,為何柘邑碼頭的沙石,都是在每個月逢三六九這三天裝船。


    這麽多船擠在碼頭上,漕幫在此地隻有六個人,根本注意不到,裝船的是沙石還是旁的東西。


    加上此地碼頭隻登記,不用查驗裝船的貨,這才讓人鑽了空子。


    “主子,我們要不要去堂口?”


    閻循看了看時辰,還沒有到碼頭裝貨的時間,說:“先不去,等會都去碼頭盯著。”


    “是。”


    閻循帶人在碼頭守到午時,果然發現了目標。


    一幫人背著被裝滿的麻袋上船,麻袋上印著沙石的字樣,從外觀上看,還真像是裝的沙石,但工人沒有將貨物放在甲板上,而是放進了船艙。


    這一刻,閻循不再懷疑秦淮之的推測,如果真的是沙石,放在甲板即可,放進船艙,隻有一個解釋,怕貨物淋雨。


    什麽東西裝進麻袋看起來像是沙石,又怕水。


    除了鹽,閻循想不到其它東西。


    等到貨物裝好,閻循一聲令下:“動手!”


    船上的船工搬了兩三個時辰才把一百多袋鹽搬上船,一個個累得癱倒在甲板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的降臨。


    就在他們準備起錨的時候,隻見幾個黑影撲了上來,這些亡命徒意識到身份暴露,立刻從甲板各處抽刀而出。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塊頭看清來人後,手提長刀,踏著八方步,一刀橫劈向閻循,看樣子是個練家子。


    閻循彎腰閃過,順勢從靴子中抽出自己的短刃,一個翻身後,跨步向前,短刃直衝大塊頭喉間。


    用重刀的人,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近身戰不行。


    刀尖迎麵而來,大塊頭沒有絲毫遲疑,迴手抽刀去擋閻循的短刃。


    在重刀與短刃相撞的瞬間,閻循突然鬆開刀柄,手掌上翻,將短刃從下方重新攥到手中,向外一抽。


    短刃劃過大塊頭的手腕,筋脈盡數割斷,重刀不受控製,鏘的一聲落在地上。


    大塊頭隻覺手腕一痛,還未及反應,閻循閃身上前,一拳打在他的顴骨上,吐出一口鮮血,身形不住地往後退,撞上桅杆後,跪倒在地上。


    對付此人,閻循不敢含糊,上去又是一拳,用了七八分力,將這個大塊頭打得暈頭轉向後,方騰出手去對付剩下的人。


    好在其他人都是小嘍囉,閻循沒怎麽出手,幾個手下已經將人拿下。


    閻循提起地上的重刀,刀身一橫,架在跪坐在地的大塊頭脖子上,冷聲道:“說,私鹽從哪裏來的?”


    大塊頭大笑了兩聲,口中湧出黑血,身體向後重重倒下。


    閻循見狀,對身後的手下喊道:“他們嘴裏藏了毒!”


    來不及了,話音剛落,其它幾個船工已經咬破了藏在口中的劇毒。


    閻循扔下手裏的重刀,上前探了幾人口鼻,沒有一個喘氣的,皺緊眉頭,沉聲道:“留一個人去堂口找人把這裏清理幹淨,其他人跟我出海。”


    閻循出海沒有直接前往秦淮之說的島嶼,而是去了海防營。


    肅州海防營的主將是杜守義以前做水匪時候的結拜兄弟陸誌平,當年杜守義被招安後,除了留在漕幫的兄弟,其他人或是迴了老家,或是參了軍。


    陸誌平就屬於第三種。


    海防營主將營帳。


    陸誌平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閻循,一拳打在閻循肩上,笑道:“好小子,三年不見,個頭都躥這麽高了,來過兩招,讓我看看你現在功夫如何。”


    “陸叔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哪能打得過您!”


    “你小子別藏拙,我上次遇見你大哥,他說現在連他都不是你的對手。”陸誌平扯著閻循的胳膊,把他往營帳外麵拉。


    閻循是來辦事的,不敢耽擱,身子往後縮,說道:“大哥那是謙虛,我怎麽可能贏得了他!”


    “你呀!”陸誌平不再難為閻循,又問:“怎麽突然來島上了?”


    閻循看向兩側站著的侍衛欲言又止,陸誌平會意,揮手屏退左右。


    周圍人都退下,閻循轉入正題:“我來是想麻煩陸叔送我去東北五十裏外的一座小島。”


    陸誌平狐疑道:“你怎麽知道那個地方有島?”


    閻循唿吸一窒,道:“查案的時候查到的,真有座島?”


    陸誌平點頭說道:“那個方向確實有一座孤島,不過海防營的巡防範圍是離岸三十裏,我們隻在晴天的時候遠遠看到,並沒有上過島。”


    閻循問:“陸叔可否送我上島去看一下?”


    陸誌平不應,反問他:“島上有什麽?”


    雖說陸誌平如今是為朝廷效命,但他與杜存義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當初沒有留在漕幫,投身軍營也是杜存義授意。


    杜存義不止一次說過,陸誌平是漕幫的前輩,漕幫的脊梁,是無論何時,閻循與顧惜北都可以信任之人。


    閻循不敢再隱瞞,老實交代,“嶺南來的私鹽,可能被私鹽販子放在這個島上,我需要上島去查看。”


    “私鹽!”陸誌平心頭一緊,嶺南的私鹽出現在肅州的海域,其中意味著什麽,他怎會不懂,“什麽時候去?”


    閻循道:“越快越好,我剛剛在柘邑碼頭殺了幾個私鹽販子,不知道有沒有走漏風聲。”


    “我現在就安排你上島!”陸誌平沒有片刻遲疑,挑了幾個親信,帶著閻循跟他帶來的手下出海。


    一行二十來人上了船後,沒有徑直往東北方向走,而是往東南方向駛入海霧後,船才往孤島所在的方向駛去。


    沒有海防營的人與私鹽販子內外勾結,想要從肅州海域將私鹽運上陸地,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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