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


    夏商周尋人打聽一番,很快找到了西南絲商的落腳點,剛尋上門,就遇到孫家的管事。


    夏商周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慌亂起來,孫家早一步得了消息,他卻還不知道眼下是個什麽局麵。


    孫家管事看到夏商周的身影,也是腳下一軟,踉蹌幾步,心中暗道:“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


    夏商周隨著西南商人進了庫房,隨機取出來一袋生絲查驗。


    生絲潔白如玉,映在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輕柔暖滑,是上等新絲,不是陳絲。


    又在袋中翻了翻,沒有看出異常,想到孫家管事的表情,想來也是查驗過的,必然沒有問題。


    於是,問道:“門外那人跟你們買多少絲?”


    老板是個西南人,帶著厚重的西南口音:“六萬匹!”


    聽到這話,夏商周心中更加慌亂,手也微微抖動起來,孫家買走了六萬,眼下隻剩下兩萬匹絲,根本不夠。


    又聽到老板說:“他們家錢還沒送過來,這位爺要多少?”


    夏商周眼前一亮,錢還未送到,說明買賣還沒成,立刻說:“我要四萬匹,現銀交易!”


    老板搖頭道:“我行商講的是信譽,我既已答應孫家賣他們六萬匹,現在又怎麽能把答應他們的生絲賣給你們。”


    夏商周道:“既然如此,我把孫家要的數量全買下,六萬匹,這樣總可以吧!”


    老板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八萬匹絲你都買下,現銀交易,如何?”


    夏商周這才發覺,他無意間在對方麵前漏了底,讓對方看出他是在與孫家爭貨。


    後悔也沒用,這個啞巴虧,他隻能自己吞下去,“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夏商周帶過來的都是銀票,西南不認這種錢莊銀票,他隻能先留在石城將銀票換成現銀,如此又耽擱了幾日。


    夏商周在石城這幾日過得愜意,還真是應了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


    再說郴州,夏商周還沒迴來,秦家從西南商人手裏買到生絲的消息就已經傳了迴來。


    一時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的是那些早早高價將生絲賣出去的散戶,愁得就是那些沒有脫手的商人。


    最先開始拋售的是孫馬兩家,看到這裏,原本還有懷疑的商戶,這下才確信,秦家真的買到絲了。


    於是,大家紛紛開始慌忙拋售,生絲的價格一夜間,又跌進低穀。最後得利的反而是那些一直觀望的商人,跟不在局中的路人。


    最終,做米糧生意的林氏,以接近陳絲的價格,買下了郴州市麵上的所有生絲。


    林氏米糧是大靖不可小覷的糧商,隻是糧食重本薄利,又費力費財,辛苦一年賺的並不多,得了郴州低價的生絲,利用他們在各地的鋪麵經營一番,林氏此番定是要賺個盆滿缽滿。


    這幾日,秦淮之一直忙著廢寢忘食地看賬本,還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中間閻循插了幾句嘴,被秦淮之一個眼神瞪得不敢說話。


    秦淮之像個不眠不休的機器,連著數日都不曾怎麽合過眼,細軟的胡茬都冒了出來,沒有空打理。


    看著秦淮之消瘦了不少的肩膀,一眼就能看出的憔悴,閻循心疼他,卻說不出口,隻能日日夜夜陪在他身旁添茶倒水。


    如此又過了三五天,秦淮之終於把七八箱賬本看完了,合上賬本,長長地緩舒了一口氣。剛要起身,隻覺得雙腿已經不聽使喚,又跌迴座椅,弄出響聲來。


    一旁坐在太師椅仰頭酣睡的閻循被異響驚醒,看向秦淮之,“發生了什麽?”


    秦淮之平靜地說道:“沒事,坐的太久,腿麻了。”


    閻循起身上前,將秦淮之身前的桌子挪開後,蹲在地上,輕輕抬起他的腿,放在膝上,隔著衣服替他揉搓穴脈。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累贅,絲毫不給秦淮之反應的機會。


    須臾,秦淮之耳後泛起難以察覺的微紅,輕聲說:“其實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可以!”


    閻循:“你自己動手不方便。”


    他的小腿纖細均勻,沒有一丁半點多餘的贅肉,卻又不似骨瘦如柴,隱隱還能摸到薄薄的肌肉。


    閻循暗道:原來他不止是手好看,怎麽就不是個女人呢?


    隔著薄薄一層布,秦淮之感覺到,閻循的手滑過的每寸肌膚,在叫囂,在翻湧,想要挽留這份暖意。


    縮在衣袖的雙手,在他喉間吞咽的瞬間,無聲無息地緊鎖,直至指節失去血色。


    閻循哪知秦淮之心裏在惦記什麽,捏到秦淮之膝蓋的時候,摸到一個小小的鼓包,是一副護膝。


    伸手摸向他的膝窩,果然,指尖傳來如同寒冬臘月,湖水沁入心肺般的冰涼。


    閻循立刻喊來當差的小廝,“去燒鍋熱水,順便把飯菜端上來!”


    又繼續對秦淮之說:“等會吃完飯,你先去泡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再看這些賬本。”


    秦淮之清明過來,道:“我正想跟你說,賬本我看完了。”


    七八箱賬本,漕幫十幾個賬房先生看了七八日才看完,秦淮之一人也隻花了這麽幾日的光景。


    閻循一驚,手下失了準頭,使了七八分的力,疼得秦淮之不自覺地嘶叫一聲,“閻循!”


    閻循迴神,看到他額頭浸出冷汗,連忙道歉:“抱歉!”


    秦淮之的腿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趁著閻循鬆懈,從他手中抽迴,伸手摸了摸痛處,也不知道青了沒有,“我從賬本中查到幾處問題,想同你說。”


    閻循站起來,雙臂撐在座椅兩邊,將秦淮之圈在雙臂之間,俯身對他說:“不急於一時半會,等你歇好了,我們再慢慢談。”


    秦淮之嗯了一聲。


    兩人的臉貼的很近,紅唇啟合間,撲麵而來的氣息像冬日裏的暖陽一樣。


    會是這樣的味道嗎?為什麽他會覺得,閻循的味道就該像是清秋時節的孤月,清冷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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