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鳳承齊想都不想就開了口,他量這鳳清婉搞不出什麽花樣。


    沒想到鳳清婉語出驚人。


    “方才連太子殿下都說了,我是賤妾之女,這倒提醒了我,如今我娘還被葬在荒郊野外,連個牌位都沒有,身為庶女,我豈敢高攀,嫁給堂堂玄王呢?”


    鳳佩嵐聞言立時緊張起來,不自覺激動道:“大姐姐你究竟想要什麽?”


    鳳清婉輕蔑一笑,有些慵懶道:“也沒什麽,就是麻煩鳳丞相給我娘立個牌位,上族譜,進鳳家祠堂,承認她才是鳳丞相的原配正妻。”


    “你這個小賤人,你說什麽?!”


    丁氏臉色驟變,當即站出來反對。


    她好不容易去了妾室身份,成了丞相夫人,豈能再被那賤人奪迴正室的名分?


    更何況這次一旦入了族譜,她就再無翻身之地,在鳳清婉的娘麵前,她就永遠都隻能是個妾室。


    不,一個被鳳承齊厭棄的人,他定是不會肯的!


    更何況,當初可是他親自請族老們在族譜上劃去了月氏的名字,把她貶為賤妾,如今再提出加名之事,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


    “不可能!”


    果然,鳳承齊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拍手聲響起。


    鳳清婉臉上露出一抹嘲弄:“好!我就欣賞丞相您的誌氣,你是有些傲骨在身上的。”


    “既然如此,我一個庶女也不好嫁過去,畢竟皇上賜婚賜的是嫡長女,倘若你們偷梁換柱,讓我替嫁,我定會告訴玄王,如此一來,你們犯的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哦。”


    鳳清婉悠閑地喝了一口茶。


    “我是無所謂啦,不過其他人是不是這麽想,我就不知道了。”


    她斜視了一眼鳳佩嵐:“鳳小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替你嫁,是丞相大人他不同意啊。”


    這一招直接轉移矛盾,瞬間讓鳳佩嵐臉上露出幾分驚恐。


    丁氏更是按捺不住,為了她的女兒,她也顧不得嫡庶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著。


    “老爺啊,你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咱們家嵐兒去送死啊,這……”


    似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丁氏連忙捂住嘴。


    哼,她以為這樣,鳳清婉就不知道麽?


    整個大順無人不知,玄王自從在戰場上被敵軍廢了雙腿後,性格就變得十分怪異,嫁進玄王府就跟進了龍潭虎穴一樣,說是九死一生都一點也不為過。


    “瞧瞧,你心愛的女人都說了,這可是送死,相比我提的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看著鳳佩嵐依偎在太子身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鳳承齊閉上眼,咬咬牙同意了。


    畢竟他們家未來可是要出皇後的,不能為了這麽一個賤人,斷送了鳳家的榮耀。


    “好!來人!按大小姐說的辦。”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名道士拿著月氏的牌位進了大堂。


    興許因這身體是原主的,鳳清婉看著月氏的牌位,竟莫名有些感傷。


    鳳承齊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冷聲道:“本相已經照你說的做了,現在你立刻換上鳳冠霞帔,嫁進玄王府!”


    如此匆忙,隻能說明,那位玄王很可能已經不行了,自己此番過去,就是衝喜的。


    鳳清婉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悠悠抿了口茶:“我的條件還沒說完呢。”


    “小賤人!你敢耍我們?!”


    丁氏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地怒罵道。


    就喜歡看他們看不慣自己,卻又幹不掉自己的樣子。


    鳳清婉心下頓覺一陣爽快。


    “你什麽意思?莫非想出爾反爾?”


    鳳承齊有些急了。


    鳳清婉看了看鳳承齊,又看了看月氏的牌位,笑道:“我當然會信守諾言,隻不過方才爹說愧對我和我娘,為了緩解你內心的愧疚,我隻好讓你跪下給我們道歉了。”


    “放肆!”


    丁氏鬆開本在安撫鳳佩嵐的手,麵目猙獰的指著鳳清婉,破口大罵道:“賤人,你說什麽?那可是你爹,跪你,你也不怕折壽!”


    “簡直荒謬,這天下哪有爹跪女兒的道理!”


    鳳承齊也鐵青著臉,咬著後槽牙恨恨斥道。


    “好!既然這天下沒有爹跪女兒的道理,那你就對著我娘的牌位,給她跪下認錯道歉!”


    想當年,鳳承齊不過是個窮讀書人,家徒四壁。月氏則是商賈人家的大小姐,隻因癡心於他,才會甘願下嫁。


    可待月氏傾盡嫁妝,助他走上仕途,卻反被鳳承齊嫌棄人老珠黃生不出兒子。


    月氏因為難產痛不欲生的時候,他已經和外頭的相好丁氏鬼混在了一起。沒多久,他便將月氏和原主趕到鄉下,不再管她們娘倆的死活。


    月氏因身體虛弱,太過勞累,沒幾年便去世了。


    且不說月氏的死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原主孤苦無依地長大,吃盡了苦頭。如今不過是讓他下跪而已,真是便宜他了。


    “你說什麽?她不配!”


    鳳承齊毫不猶豫地拒絕,對月氏滿是嫌棄和不屑。


    這一幕,也不知月氏這個戀愛腦看了會作何感想。


    “好啊,你當然可以不跪,也可以把我打暈了送上花轎,不過,隻要我還活著,就能開口說出替嫁欺君的真相。”


    鳳清婉說完這話,明顯看到鳳佩嵐眼裏閃過一抹狠辣,她當即猜到她在想什麽。


    “怎麽?鳳大小姐想把我毒啞,讓我開不了口?可惜啊,京城皆知,相府嫡長女才貌雙絕,不是個啞巴,若是這麽做,那就是直接做實了欺君之罪。”


    “大姐姐,我一向是最敬重你的,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卑鄙的想法?況且你若是真說了,那你娘在地下見了你,該有多傷心啊。”


    言下之意便是,鳳清婉說出欺君之事,她也得死。


    “嗬!”鳳清婉冷笑一聲,反問鳳佩嵐:“你這是在威脅我麽?”


    她轉頭將所有人掃視了一遍,目光落在鳳承齊身上,露出無所謂的態度:“方才你們也說了,我鳳清婉不過是個低賤之人,爛命一條。死就死了,能拉著你們這些所謂的高貴之人一起死,不僅不虧我還賺了。”


    “你……你這個不孝女,竟敢……”


    “老爺。”


    丁氏忽然打斷因為憤怒而漲得滿臉通紅的鳳承齊,一改方才麵如羅刹的兇惡模樣,滿臉堆笑道:“老爺,當年是月姐姐自己要去鄉下的,興許清婉誤以為是您趕她走的,才會如此。”


    “既然清婉都這麽以為了,那老爺不妨跪一跪月姐姐吧,畢竟死者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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