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葉絲絲縷縷地灑落,微風吹拂起沈清蕪的發絲,細碎的光影也跟著流動,令人感到舒適且愜意。


    沈清蕪坐在秋千上小幅度地晃了晃,如今的場景和童年的迴憶漸漸重合在一起。


    在她小時候福利院並沒有如今這麽多可以玩耍的地方,所以這一架秋千就格外受歡迎,而她當時體弱又膽小,還不受小朋友歡迎,難得一次能占到了一次秋千。


    這時候隻有穗安會主動站到她背後推她,她甚至還記得第一次飛出去,在半空短暫停滯半秒那種輕微又美妙的失重感。


    下一秒,沈清蕪的後背被輕輕推了一下,陡然失去重心打斷了她的思維,她的心髒因為慣性本能地顫了一下,身體又順著蕩出去的弧線原路返迴。


    賀妄的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在後上方響起,“力道還成嗎?”


    或許是靠得太近了些的緣故,說話時他炙熱的鼻息噴灑在了她的後頸,這塊敏感脆弱的皮膚受到刺激,讓她下意識地躲了躲,“還行。”


    他輕笑了一聲,又按照剛才的力道推了她幾下。


    沈清蕪的長發隨著秋千蕩出去的動作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細碎的金色光暈落在她的身影上,這一幕像是用暖色調顏料塗抹出來的畫卷似的柔和溫情。


    “好了好了,可以了。”她剛出聲,賀妄就雙手握住了粗繩,穩住了秋千,防止它因為慣性再次蕩出去。


    沈清蕪難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二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童心未泯在這兒蕩秋千,不太穩重。


    賀妄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似的,“我們沈老師該不會有包袱吧?蕩秋千又不是小孩子的專屬,你要是喜歡,八十歲了我也來帶你蕩秋千。”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要是能坐在他懷裏,兩人一起蕩就好了。


    沈清蕪啞然失笑,“想的真長遠。”


    賀妄輕嘖一聲,“你就不能順著我的話說一說?”


    但他也隻是隨口一抱怨,要真有一天沈清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那才稱得上是一件稀罕事。


    “有東西給你。”男人蹲在她的麵前,目光微抬著注視她,“伸手。”


    沈清蕪沒動,而是問,“什麽?”


    “怎麽一身都是反骨?這都不配合。”賀妄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包野果,各式各樣、有大有小地用一片寬大的葉子包著。


    他還極為講究,那些野果乃至那片寬大葉子都被水洗過了,上麵還掛著水珠。


    這些野果有的她甚至都忘了叫什麽名字,但幼時的記憶卻還在,心中淌過一絲暖意,“什麽時候讓人去摘的?”


    賀妄糾正,“不是讓人去摘的,是我親自去後山摘的。在你和院長聊天的時候。”


    “你認識這些野果嗎?”山野間的野果繁多,有毒的和沒毒的混雜在一起,現在這裏的全部都是能吃的,沈清蕪不覺得賀妄一個京圈大少爺能認識。


    “問了人。”賀妄唇畔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傻嗎?”


    沈清蕪如同被冰霜冷泉浸染過的眼眸和他平靜地對視了一秒,語氣如常,“有一點。”


    男人的眉眼多了幾分沉鬱,他暗暗咬了咬牙,“說我傻的,你還是第一個。”


    她挑了一顆野果放入口中,神態輕鬆,“哦。”


    這副雲淡風輕的神情姿態,讓賀妄眉眼間的墨色更加濃鬱了些。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要把沈清蕪摟進懷裏吻到她唿吸急促、眼尾發紅不可,再不濟也要在她的耳垂和脖頸上咬一口來泄憤。


    但是現在這些行為他也隻能在心裏想想。


    沈清蕪吃了幾顆野果,拿起一顆青皮果子剝開,卻沒著急吃,遞到了賀妄的麵前。


    她的原意是讓他用手接過自己吃的,但孰料這個動作讓他一下就興奮起來,想也沒想就湊了過來,就著她的手毫不猶豫地含住了那顆野果。


    賀妄也在心裏感歎自己的反應敏捷,他當然知道沈清蕪是什麽意思,她主動喂他吃東西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現在兩人的身份不似從前,她更不會那麽做。


    但無所謂,他會把握良機,見縫插針,打蛇上棍。


    這可是沈清蕪親自剝的果子!還親手喂給他!


    男人的五髒六腑似乎都跟著悸動起來。


    但這份興奮勁兒沒持續半秒,因為那顆果子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了。


    十分霸道的酸味。


    仿佛生吞了檸檬片似的,濃鬱又黏膩地占據了味蕾,牙都快倒了。


    沈清蕪是故意的。


    賀妄將野果吐了出來,暗自用舌尖抵了抵牙關。


    難怪會這麽好心地剝給他吃,原來是別有用心。


    賀妄大著膽子勾上了沈清蕪的衣袖,淩厲的眉眼沉沉地望向她,“這麽酸,故意耍我呢?”


    她也沒否認,輕笑一聲,“是啊。”


    那顆青皮野果是南方的酸棗,成熟後會是黃色的,口感酸中帶甜,但偏偏賀妄摘迴來的是一顆還沒完全成熟的青皮,隻有濃烈的酸味。


    賀妄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麽的,但她的笑顏映入眼簾之後,他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忘得一幹二淨。


    沈清蕪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清淺如初春融化的白雪,沁涼的甘泉似的晴光映雪,如同一束皎皎月光似的照進了他的心底。


    男人心底那點細微的氣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算了,騙他吃酸就騙吧。


    能逗她笑一下,不虧,穩賺。


    她的這一抹笑實在是勾人,他的心跳似乎停滯了一拍,而後又如同擂鼓似的跳動。


    賀妄那隻原本碰在她衣袖上的手往下一動,握住了沈清蕪細白的手往下拉了拉。


    兩人之間的距離猝不及防地被拉近了,她眼尾還沒有消散的那抹笑意讓男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心尖狠狠顫悠了一下。


    賀妄如同被魘住似的,情不自禁地仰頭靠近,彼此的氣息觸碰在一起,曖昧地糾纏不清。


    “沈小姐,賀先生,原來你們在這裏啊。”腳步聲和說話聲一起走近了,“院長說請你們出去吃飯。”


    沈清蕪猛地收迴手,若無其事地捋了捋自己鬢間的發絲,“好。”


    剛才旖旎悱惻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


    賀妄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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