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知縣老爺對我說可以先在文書上蓋上印章,需要用時在填寫上具體內容,我一時沒多想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可以應對上官,又可以抽出時間來重新校對賬目,可後來再對這些賬目我越對越心驚,越對越害怕,這中間竟然牽扯了數百官員的利益往來,我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無底的深淵,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有一位老者途徑路過,閑談之中他跟我仔細挑明了厲害關係”


    “芒東大叔,他究竟說什麽了?讓你這麽信任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秦覺雙眸微微抬起,思慮良久,感覺眼前這個男人心思單純,很容易信任別人,從而掉進居心叵測人的圈套之中。


    “我那天也是很煩心,所以去了一家酒館戒酒消愁,借著酒意就什麽都說了,他勸告我說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問他什麽意思,他說要我上今敲登文鼓就是來告禦狀,那人說大明有法令,是朱元璋親自頒發的國政,隻要老百姓有冤情,可以手持大誥都可以直接上傳給皇帝。”


    秦海打斷芒東問道:“我記得大明也說過,如果所告之冤屈實乃誣告,是要判斬刑的,因為越級告人,本就不符合規定,大明律法嚴明,越權者鞭三十,坐實不論,倘若所告之人屬實,首先當地官府跑不了,輕則流放,重則抄家滅門。若無很大冤屈者絕不會走此下策”


    秦覺對當朝的法度冷笑連連:“嗬,這樣的法度兩極分化,原告和被告必須死一個”


    “是呀!如果我誣告他們,就是欺君罔上,雷霆之怒下,我必死無疑。後來我如願見到了皇帝,並告知了我的訴求,皇帝也派三司走訪,錦衣衛暗訪,可都隻得到一個結果,賬目無一錯漏。”


    秦覺硬著頭皮問道:“這卻是為何?如果真如芒東大叔所說,打造這麽巨大的商業帝國,沒有十分專業的財政部門是不可能把這個稅理清楚的,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哎!當初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小娃娃你不懂的,那個劉合龍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小道消息,竟然一夜之間將東南西北的商業街全部拆除,全部換成糧倉,裏麵屯滿了糧,為此還得到了表彰。皇帝還賜予他忠義二字。”


    “難怪他要講贛縣一半的地拿來種糧,原來他早就想好了退路,這個人有點頭腦,也很有意思啊!”


    秦覺小手托著下巴小聲嘀咕著,。


    “後來如何了?”


    秦海聽得津津有味,很想知道眼前這個人究竟為何會一敗塗地。


    “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他領功,我下獄,哎!萬般皆下苦,唯有讀書高啊!我們這種販夫走卒怎麽可能鬥得過玩弄權術的官老爺呢!”


    秦覺很是讚同般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大笑了起來,看得芒東一臉懵逼!


    “小公子為何發笑?難道我說的有何錯嗎?”


    “哈哈!芒東大叔你有福啦!你知道麽,你的一個饅頭救了你一條命。”


    芒東看著秦覺旁邊的老者,眼神裏透露出的迷惘,有些不知所措。


    秦海輕輕拍了拍芒東的肩膀和藹可親的說道。


    “那小子救活了馬皇後,估計你的事他也想到主意了,所以你小子的命他給你保住了。”


    芒東眼睛瞪的又大又圓,凝眸審視這個身高還不如一米的小家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身旁的老者,良久才從嘴裏艱難的迸發出一句話來。


    “他…這個小孩真的救活了馬皇後?當朝國母馬皇後?”


    “正是!”


    “真是不可思議,老哥哥,你知道的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也是見過不少風流人物,牛鬼蛇神,但是今天真真切切嚇到我了,簡直顛覆了我的認知!”


    “怎麽說?”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有這少年,我們醫者一脈定能夠發揚光大,我仿佛看到了我們醫家被世人稱頌愛戴的光景。”


    芒東看著稚嫩的秦覺,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


    秦海的手扶著胡須不自覺朝著秦覺的點了點頭。


    秦覺趴在護欄,小腦袋夾在了中間,氣嘟嘟的大喊著。


    “牢頭,我要吃飯,餓死人啦!再不給我吃飯,你信不信我上吊自殺,啊…~”


    壬田帶著手下的一幫牢頭緩緩走了過來怒斥道


    “你個小屁孩,再吵吵等下抽死你…哎喲我的小心髒,你們這幫人看著點啊,別讓這小屁孩大喊大叫的,我最近心氣有些不順不知道怎麽迴事!”


    秦覺遠遠望去,正看到壬田用手來迴摸著胸膛順氣。


    “胸腔積液,麵部呈現暗黑色,牢頭你離死不遠了!你說對吧爺爺!”


    秦覺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朝著身後的秦海笑道。


    “對!我補充一下,他的右手不自覺的發抖,估計毒快侵入心脈,不出兩天他就要和我們一同上路啦!孫兒,黃泉路上有牢頭相伴,還挺有趣的嘛哈哈哈”


    壬海身邊的獄卒瞬間暴怒,正要進去暴打秦覺秦海一頓,秦覺一句話脫口而出。


    “最近是不是失眠多夢,喝了很多酒,而且想吐的時候,又咽了迴去。第二天就心裏很難受,很不舒服了?”


    壬田和一旁的獄卒瞬間臉色大變,他們頓住了前進的腳步,像看鬼似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孩。


    “你怎麽知道?”


    秦覺故意的把頭撇了過去沒有搭理他。


    獄卒見狀氣不打一處來,朝著秦海問道


    “喂老頭這小孩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知道這些。”


    秦海站起身子,雙眼閃過一絲精芒,宛如利劍般的聲音迸發而出。


    “你問這個小孩是誰?咳咳咳…他是我的孫兒,是我秦海引以為傲的孫兒,不怕你笑話!這個小孩就在剛剛救活了馬皇後。”


    此話一出所有人刹那間呆若木雞,愣在原地許久許久。


    幾個獄卒圍繞在壬田身邊竊竊私語著。


    “頭,我也聽說了,確實有一個太醫治好了馬皇後,我宮裏有個相好的,她偷偷告訴我,說有個小孩把沒有唿吸的馬皇後弄的有心跳有唿吸了。”


    “是啊頭!我迴家途中也聽到很多傳言,說坊間有個神醫小童,救活了本來死去的戴大師,戴大師何許人也!那可是後宮所有娘娘都有禮敬有加的人物,我本以為他們肯定是在說笑,直到迴家我媳婦也跟我說他親眼看到了那小童醫戴大師的場景。”


    壬田神情有些難受道:“快…快將神醫放出來”


    壬田整個身軀都在發抖,雙眼冒著金星。


    獄卒們看到壬田這般鬼樣子,頓時不敢怠慢,打開牢房將秦覺秦海迎了出來。


    “求神醫救救我們幹爹,如果先前有什麽得罪的地方,小的們在這裏給你們賠罪了。”


    話音剛落,五個獄卒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幹爹?”


    秦覺腦門一頭霧水的看著跪倒在自己身邊的獄卒,和之前那個不可一世的樣子截然不同,這種反差讓秦覺一陣錯愕。


    如果有那麽一個人願意放棄自己那引以為傲的尊嚴,那麽他一定是為了一個特別重要的人,隻因那個人值得讓他放下所有的尊嚴。


    “孫兒,反正我們都要死了,能帶走一個是一個唄!”


    秦海打趣的笑道


    “可是爺爺呀!我是學醫的呢!見死不救,就對不起我曾在希波克拉底麵前許下的誓言。”


    秦海反問似的問道:“真心的?”


    “嗯!比鐵杵磨成針還真,曾經有個老頭教過我這麽一段話,我行我善,世人行世人惡,偏善,然有千萬個善。遇人行善,遇事做善,縱有萬般諷刺,他所行大道依然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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