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馬川小心翼翼地騰出身子,慢慢地向山崖靠近。


    由於他此時處於半異化的狀態,力量比平時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隻得盡量控製住力道,以免支撐他的樹幹不至於斷裂。


    畢竟力量再大,掉下去也得摔成八瓣。


    等到右手抓住懸崖的一個凸起之後,馬川才敢加重一點力道。


    也就是這點力道,處在懸崖的樹幹此時也斷裂開來,使得莫宇的屍體此時沒有了支撐點,如一顆大一點的石頭加速往下方掉落。


    見此情況,馬川更加打起精神,每一步都小心試探,確定石頭堅固之後才一點一點的往下麵移動。


    攀登對馬川來說並不是難事,在更小的年紀時,由於家庭貧困,父母都出遠門打過工,每一次出去,基本上要一年才能見到一次。


    而且那個時候由於交通非常不發達,寄錢也是非常困難。


    因此在家裏時,馬川和姐姐馬蓮經常去爬山尋找一些山貨拿去換錢,久而久之,馬川便練就了一身的爬山本領。


    小時候受的苦,也在這時得到了迴報。


    隻是這山崖的高度超過了以往攀登的任何一座山,加之馬川體力之前也已經經過消耗,從半山腰到山底下,難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六個小時之後,暮色降臨。


    馬川看到枝繁葉茂的樹木,他內心鬆了一口氣。


    終於接近地麵了。


    他靠近一棵樹木後,從樹幹上滑落下來,在接觸地麵的瞬間,馬川身體背麵直挺挺地貼著地麵,好像想要把身體融入土裏。


    由於極度的疲憊,馬川很快便睡著了,等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馬川看著恢複正常的手臂,心中出現更多的疑問。


    先前的推測是錯誤的,異化的持續時間並不是像他之前想的那樣穩步倍增。


    拿出眼鏡,此時鏡片之中的液體已經到了下方,看這樣子,也隻能夠使用兩次了。


    馬川收起眼鏡,沿著山壁行走,抓了幾把濕潤的苔蘚往嘴巴擠了擠,連串的水珠從苔蘚中流出。


    連續擠了十來分鍾的苔蘚,馬川才感覺自己喝水喝得差不多了。


    此時他朝著山外麵行走。


    現在的情況,他得趕緊出去。


    走了沒多久,馬川便在壓彎的草堆發現了血跡,在血跡的旁邊,也發現了拇指大小的灰色布塊。


    馬川臉色凝重,這布條昨天還見過,跟莫宇穿的衣服顏色一樣,加上周圍壓彎的草堆和血跡,馬川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莫宇的屍體掉到了這裏,但是現在卻被什麽東西拖走了。


    是人還是野獸?


    很快,馬川在血跡附近的地上發現了幾道腳印,有大有小,參差不齊。


    根據腳印輪廓得之,這是人的腳印,並且應該有三四個人來過這裏。


    “風哥他們找過來了嗎?但為什麽沒有繼續尋找,他還在這裏呢!”


    馬川感覺到有些心灰意冷,自己還不如一個屍體重要。


    他拿出來電話想要打電話給雪言風,倒黴的是,這裏一點信號都沒有。


    看著為數不多的電量,馬川急忙把手機關機。


    遠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陣陣低吼,恐懼與不安讓他變得冷靜下來。


    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得趕緊出去。


    馬川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加快了步伐的同時,拿出匕首左右觀望。


    走了一天,中途也曾發現一些可怕的大型野獸,它們對突然出現的馬川充滿好奇警惕,隻是好像注意到馬川手中的匕首,並不敢貿然的對馬川發起攻擊。


    安然無恙的一天過去了。


    此時馬川已經失去了方向,在山林中漫無目的的行走。


    ……


    兩個月後,偏遠山區的某段公路。


    一個肚子渾圓,頭發稀少的中年司機正開著麵包車在公路上緩慢行駛著。


    司機正哼著小曲,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黑影一動不動,擋在麵包車前麵。


    司機先是心裏一驚,隨即怒上心頭,直接打開駕駛門下車,往前方走去。


    他怒到了極點,想要給這攔車的家夥一頓教訓,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男人味。


    隻是當他看到前方的景象時,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雙腿打顫。


    在他的前方,一個長著黑色長毛的怪物待在那裏一動不動,詭異的是,這怪物沒有麵孔。


    司機腦海中頓時浮現吃人山魈的故事。


    那喜歡吃人的山魈好像就長這樣子。


    此時這可怕的山魈往司機的位置緩緩走來,看著雙腿顫抖得更加厲害的司機,山魈聲音沙啞,緩緩開口道。


    “司機,可以搭個順風車嗎?”


    說著,山魈扒開長長的黑色毛發,在司機害怕扭曲的麵孔中露出了樣貌。


    灰土色的臉蛋,純潔明亮的大眼睛。


    看到這樣子,司機如釋重負,隨即醒悟過來,十分憤怒的重重一巴掌拍著眼前家夥的肩膀,嘴裏一直罵罵咧咧。


    “格老子的,你這招瘟的雜種,要嚇死老子!老子刮耳……”


    這山魈不是別人,正是走出深山密林的馬川。


    一個禮拜前,馬川就已經走出了山林,並且發現了這條公路。


    馬川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出去了。


    這是一條可以通過汽車的路,隻要守著這裏,肯定會有好心人送他出去。


    隻是守了一個禮拜,攔的車不說有一百輛,起碼也有八十輛了,但沒有一個人願意載他,大部分都避之不及的跑了。


    現在馬川把希望放在眼前的司機身上。


    中年司機罵了整整十來分鍾,罵得非常難聽,髒話都不帶重複的。


    看到馬川一聲不吭,沒有還嘴,中年司機終究沒有繼續,他思考了一會兒後,板著臉指著身後的麵包車。


    “上車吧,你坐最後麵!”


    聽到這句話,馬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後跑到麵包車那裏拉開車門,迅速進入車裏的最後麵,動作飛快,生怕司機突然反悔。


    司機嘴裏不清不楚的又罵了一句,打開駕駛門,繼續開著車。


    開了沒多久,司機通過車裏的後視鏡看著坐在角落裏的馬川,開口問道。


    “小娃子,你要去哪裏呀?”


    “扶龍城。”


    “哦,那裏離這裏可不遠,六百多公裏呢,你怎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裏了?”


    “在山林裏迷路了,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裏了。”


    “你是從扶龍城走過來這裏的?”


    司機有些不敢相信,但隨後看到馬川那長到拖到地上的頭發,他又十分相信了。


    這個時候,他越發佩服起馬川,要是換做自己,在山林中迷路早就死了,哪裏還能夠走出來。


    這必須得上新聞,把這件事告訴報社,或許還能拿到一點稿費。


    司機下定決心,在送馬川迴去之前,得先讓他去一趟報社,也算是補貼自己的油錢和辛苦費。


    馬川看到司機開了沒有多久,就下了公路來到一個小鎮上,頓時感到有些好奇。


    街道的人熙熙攘攘,各種交談聲也不停從車窗外傳進來。


    聽著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笑嗬嗬的跟旁人問路,馬川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這司機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想到這裏,馬川伸手摸進褲兜裏,悄悄打開開機鍵。


    在叢林中,他曾經打過電話,那裏沒有信號,所以第一時間就關機了,目的就是為了保留電量,到了地方能夠第一時間聯係人。


    此時手機還有一格電,馬川看著通訊錄上麵的兩個號碼,他打給了雪言風。


    五分鍾後,兩個身穿深色襯衫,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擋在麵包車前麵。


    中年司機甩了甩為數不多的頭發,探出頭,正準備說什麽,其中一人朝著司機耳邊說著什麽。


    司機臉色慌張,止不住的點頭。


    其中一男子熟練地打開副駕駛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另一人與馬川同坐一排。


    副駕駛員輕聲指著路,麵包車緩慢開著,十幾分鍾後,便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在這裏,馬川發現了另外一輛黑色小車。


    副駕駛員與後排的男人下了車,同時把馬川從車上拉了下來。


    之後原本坐在副駕駛的男人從兜裏拿出三百塊錢現金給了司機,眼神一冷。


    “這是給你的油費和封口費,今天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知道知道,放心,打死我都不說出去。”


    司機接過錢,像是被受驚的小媳婦,點頭答應之後,頭也不迴地開車快速離開。


    其餘一人拍了拍馬川的肩膀,笑嗬嗬問道。


    “馬川小兄弟?是你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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