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燙手山芋兜兜轉轉又迴到顧舟停手上。


    秦司悅也不敢再反對,因為對麵太子的用吃人一般的目光盯著她。


    “碧螺,從實招來,你是如何得到試題的。”


    碧螺被驚堂木巨大的聲響驚的一哆嗦。


    “我我……”


    “說。”顧舟停陡然一聲厲喝。


    “我是給太子殿下送茶水的時候,看到太子殿下寫在紙上的。”碧螺眼睛一閉,牙一咬,快速說道。


    “胡說,本宮從未曾將試題寫出來。”蕭望怒不可遏。


    這是規矩,看到過試題之人,要對試題守口如瓶,更不要說寫出來。


    這賤婢是想害死他嗎?


    “看來,不動大刑是不肯招了,來人,上拶指。”


    衙差立馬拿了刑具上前,給碧螺套上拶指。


    碧螺嚇的麵無人色,她無助的看向太子妃。


    是太子妃教她這麽說的呀,怎麽不行呢?


    秦司悅手裏的帕子都快被她絞斷了。


    六神無主,要是碧螺受不住大刑,把她供出來,她就完了呀。


    “啊……”


    衙差收緊繩索,碧螺痛的發出慘叫。


    餘慶在一旁幹著急,他也不知道太子妃是如何弄到試題的,想幫都幫不上,萬一說錯話,隻會讓情況更糟糕。


    十指鑽心的劇痛,讓碧螺幾乎暈死過去。


    她雖是奴婢,卻是從小跟在太子妃身邊,連粗活都不曾做過,哪裏受的了這種罪。


    “我招,我招。”


    顧舟停抬手,示意衙差鬆手。


    秦司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奴婢送茶水的時候聽到太子自言自語。”


    蕭望騰地起身:“碧螺,你說你給本宮送茶水,請問你在何處給本宮送茶水?”


    “太子妃的漪瀾殿。”


    碧螺心裏清楚,太子殿下的寢殿和書房都有專門送茶水的公公,根本沒有她插手的機會,她隻能說是在漪瀾殿。


    “一派胡言,試題出來後,本宮隻去過一次漪瀾殿,就是今日,傳父皇旨意,讓太子妃迴安平伯府閉門思過。”


    蕭望到現在都想不起來,自己何時泄露了試題。


    顧舟停給衙差示意,繼續用刑。


    繩索收緊,碧螺清楚的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一根,兩根。


    她再也承受不住劇痛。


    大聲喊道:“是太子妃……”


    秦司悅絞帕子的動作一頓,她慢慢抬眼,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她身上。


    雙唇止不住的顫抖,她告訴自己不要慌,可她根本控製不住發自內心的恐慌和戰栗。


    “太子妃,解釋解釋。”


    “我……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碧螺,我帶你不薄,你為何要誣陷我?”秦司悅把槍口對準了碧螺。


    碧螺眼神渙散,雙目失焦,顫著聲:“太子妃,奴婢實在是沒辦法了,奴婢幫不了您了。”


    說罷便暈了過去。


    這時,餘慶開口:“是我,是我偷了試題。”


    “在哪偷的?”顧舟停問。


    “禮部。”


    顧舟停看向楊相。


    楊相緩緩道:“以往,試題確實存放在禮部,但今科的試題,存在了考試院。”


    顧舟停冷笑:“餘慶,你護住之心可以理解,可惜腦子不好使,連試題存放在哪都沒弄清楚,還想替你主子擔責。這不是鬧笑話麽?”


    餘慶破罐子破摔:“就是我偷的,要砍頭還是活剮,悉聽尊便。”


    “餘慶,你這是擾亂公堂秩序,來人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打他是為他好,他再這麽胡攪蠻纏,就不是打板子的事了。


    要不是看在餘中郎將的份上,顧舟停都懶得管他,讓他繼續作死好了。


    餘慶被拖了下去,很快院子裏傳來劈啪的打板子的聲音,聽那聲響,板子打的是結結實實。


    顧舟太轉看秦司悅:“來人,去掉太子妃的座。”


    現在她是嫌犯,沒資格再坐著。


    堂上也沒人說顧舟停這樣做有何不妥,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太子妃,隻是大家都想不通,太子妃為何要這麽做。


    秦司悅站在大堂中央,被所有人審視的目光盯著。


    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孤立無援,無所遁形。


    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她隻是想整治一下姚家而已啊。


    “太子妃,請問你是從何處得到的試題?”


    “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做的。”秦司悅隻能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太子妃,你以為你不承認就沒事了嗎?現在所有證據都證明試題是碧螺唆使李忠去售賣的,售賣的人選是餘慶挑的,揭發的人也是餘慶找的,你的貼身侍女和侍衛自導自演了一出泄題案。而他們說不清原由和試題的來路,隻說是受你指使。”


    “單憑這點就可以定你的罪,你無從抵賴,隻是你拒不承認與如實交代量刑不同,剛才告誡碧螺的話,同樣告誡與你。”


    蕭望此刻心情複雜,既然這件事是太子妃策劃的,那麽試題的來源必然是他這。盡管他到現在還是想不到自己何時何地泄露了試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這件事最好到此為止,讓太子妃扛下這一切。


    蕭望給龔大人使眼色。


    龔大人會意,扯開話題:“不知太子妃為何要這麽做。”


    秦司悅閉口不言。


    鐵了心裝啞巴。


    “本官或許知道太子妃為何要構陷姚大人,這得從秦家為秦六郎說親說起,聽說秦家看上了姚家二姑娘,但姚家拒絕了,姚夫人說,秦家的態度很傲慢,她氣不過,就罵了那媒婆,至於媒婆迴去怎麽跟秦家說的,可想而知。太子妃,是不是你母親授意你如此整治姚大人?”


    “不,不是的。”


    果然,秦司悅聽到顧舟停要把她母親牽扯進來,就無法淡定了。


    “不是嗎?是與不是,本官以為還是傳安平伯夫人前來問一問為妥,或許太子妃是迫於母親之命不敢違抗才犯下大錯。”


    “不這樣的,此事與我母親無關,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我自己,見不得姚家如此猖狂……”秦司悅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很快她意識到,自己這樣就算招認了。


    她憤怒地看向顧舟停,她中計了,被顧舟停算計了。


    顧舟停冷冷的看著她,秦司悅,你終於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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