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將薑晚檸送到門口,裏麵的小潘聽到動靜忙把門打開。


    “小娘子,您迴來啦!文先生在書房等您很久了。”


    “小潘,把這箱子搬到我房裏去。”


    小潘應聲,一抱箱子不由咂舌,乖乖,小娘子該不會又得了五十兩黃金吧?當大夫也太賺錢了。


    也不對,好像林大夫每天看那麽多病人,也沒賺多少。


    診金才收二十文錢一個,碰到家中困難的病患,還給減免。


    小潘走了幾步,迴頭見小娘子還在站在門邊。


    “小娘子,你不走嗎?”


    薑晚檸莞爾:“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小潘疑狐,小娘子這是要做什麽?


    薑晚檸等了一會兒,估算著時間,打開虛掩的大門出去,提起放在牆角的藥箱,眼睛瞄向巷口,巷口正停著一輛馬車。


    有人掀著車簾朝她這邊張望,離的遠,看不清長什麽樣。


    那人似乎發現了她,快速放下簾子,馬車迅速駛離。


    薑晚檸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輛馬車從國舅府出來後就一直跟著她。


    以她現在的身份,又有誰會盯上她呢?


    難道是上次想對付她的人卷土重來?


    暫且按耐住心中的不安,薑晚檸去書房見文叔。


    空曠的街道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


    沈景山摩挲著手中的扳指,一雙桃花眼透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位薑娘子還真是警覺。


    原來顧舟停找那三個混混,就是為了她。


    一個到京城不到兩個月的女大夫,竟能讓顧舟停為她出手。


    這女子僅僅是個女大夫嗎?


    真是令人好奇。


    不過,她替秦司朗那個廢物治病,讓他有些不爽呢!


    但也不要緊,狗咬狗的好戲還是有的看的。


    就讓他來添把火,加壺油吧!


    書房裏。


    “張廣升今日已經到京城,江城那邊的產業都已經處理完畢,一共轉賣了二十二萬兩,十六萬兩迴歸楊城那邊的賬戶上,這裏是剩下的六萬兩。”文柳將一個匣子交給薑晚檸。


    薑晚檸卻將匣子推了迴去:“文叔,你把這些銀錢拿去換成米糧,盡快運往北方。”


    文柳詫異:“咱們不是已經往北運了十萬擔糧食,還運?今天刑部和大理寺的告示貼出來後,京城的米糧都漲價了。”


    就在京城執行宵禁的第二天,小娘子就讓他把手頭所有的餘錢都換成糧食,由楊緒帶人運到北方去了。


    當時他很不解,今天才明白小娘子的用意。


    敢情小娘子早就知道蘇赫親王被殺的消息,料定北方會動蕩,到時候北方必定缺糧。


    “小娘子,現在人心惶惶,都在說大淵要打大齊了,咱們那十萬擔銷的快,還能賺上一筆,現在糧食不好籌了,價錢也高,風險又大,我聽說很多商家都要把北邊的生意撤迴來。”


    “文叔,你放心,仗是打不起來的,但這種恐慌還會持續幾個月,現在恐怕很少會有糧商去北邊做生意,北邊的大戶手裏攥著的糧食更不可能放出來,商家必定囤糧以待漲價,苦的是北方的老百姓,馬上要過年了,若沒有糧食,不等大淵打過來,自己就要先亂起來了。”


    “你去收糧,不管多少價錢,運到北方去,這一批糧食不求賺錢,就當是為北邊的老百姓盡一份心吧!”


    文柳肅然,起身拱手一禮:“我明日就去辦,親自將這批糧食運過去。”


    小娘子心懷蒼生,令人敬佩,不管會不會打仗,他都會按小娘子的吩咐去做。


    翌日,安平伯秦伯崇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去看兒子,京城府衙的衙差就找上門來。


    “你們是說,那三個地痞主動投案,他們襲擊薑大夫是受一個姓洪的管事指使?”秦伯崇不可置信。


    洪管事是方姨娘的人。


    衙差道:“正是,所以柯大人讓小的前來求證。”


    不等秦伯崇開口,張氏已是怒不可支:“好個方秋蕊,她這分明是想害六郎,伯爺,您得為六郎主持公道啊……”


    張氏說著嚶嚶哭了起來。


    秦伯崇氣的頭昏腦漲,六郎中風癱瘓,已經令他心焦不已,他緊趕慢趕的,就是怕家中出亂子,結果還是晚了,方姨娘做出這種事,傳出去,他安平伯府的臉麵何在?


    秦伯崇道:“你轉告柯大人,這是安平伯府的家事,本伯自會處理,那幾個人,若是方便,還是交由本伯處置吧!”


    衙差不敢違拗,迴去請示自家大人。


    秦伯崇沒有著急發落人,先去看六郎,六郎躺在床上,一見到他,含糊地喊了聲“父親”,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秦伯崇心中一痛,這是他的嫡子啊,唯一的嫡子,千寵萬愛的嫡子,平日裏六郎犯了錯,他都舍不得打,如今癱在床上成了一個廢人,怎能叫他不心痛。


    張氏在一旁抹淚,說道:“宮裏幾位禦醫看過後都說治不了了,若不是薑大夫,你這輩子都聽不到朗兒叫你一聲父親了。”


    “方秋蕊就是怕薑大夫治好了朗兒,她的翀兒就沒機會上位,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張氏又是一番控訴,方秋蕊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秦伯崇坐在床邊,摸摸兒子的腿:“有沒有感覺?”


    秦司朗眼淚鼻涕一起下,可憐兮兮的搖頭,又點頭。


    張氏解釋道:“就這麽摸,朗兒是沒有感覺,薑大夫紮針的時候,朗兒的腿還是有反應的,薑大夫說,這不是短時間就能恢複的事兒,但有反應就說明有希望。”


    在張氏看來,她的兒子肯定能恢複如常,隻是時間問題。


    秦伯崇點點頭,有希望就好。


    秦司悅趕到的時候,看到大管家正指使人將哭的梨花帶雨的方姨娘塞進馬車,馬夫隨即駕車離去,幾個護衛緊跟其後。


    “大管家,這是……”


    大管家上前見禮:“方姨娘找了幾個地痞混混想要廢掉薑大夫的手,這事兒鬧到府衙去了,府衙給麵子,讓伯爺自行處置,伯爺讓方姨娘去冷萃庵每天念經百遍贖罪。”


    秦司悅臉色一沉:“……那可真是便宜她了。”


    “對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好幾天了。”


    “是誰查出來的?”


    “好像是那幾個混混自己去投案,如今人在府裏,伯爺問了,他們說看到三希堂每日隻收那麽點診金給窮人看病,他們良心發現。”


    秦司悅蹙眉,鬼才信什麽良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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