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宸臨走的時候,好奇地問:“你什麽時候開始用香了?”


    他不是討厭用香嗎?


    在熏香盛行的京城,顧舟停就是個異類。


    顧舟停淡淡道:“睡不好。”


    紀雲宸默了默:“這香你還有嗎?”


    他也睡不好。


    “沒了。”顧舟停難得小氣一迴。


    紀雲宸悻悻:“走了。”


    “不送。”


    等紀雲宸離開,顧舟停叫墨羽。


    “大人……”


    “你去查查薑娘子在何處落腳。”


    墨羽麵有難色:“大人,京城這麽大……”


    顧舟停無語,凝視了他幾息,歎氣:“墨羽,功夫長進了,腦子也要跟上。”


    墨羽無辜地看著自家大人。


    他腦子……應該還算好吧,隻要大人說清楚怎麽查怎麽做,他都能辦的妥妥帖帖。


    “算了,你去把鄭關叫來。”


    翌日,上官昭陽剛出門就看到了紀雲宸的馬車。


    “阿兄。”上官昭陽歡喜地迎上去。


    紀雲宸掀開車簾,看昭陽臉上的青紫腫脹越發嚴重了,慘不忍睹,皇上見了一時都認不出的程度。


    “上來。”


    “阿兄是要送我去嗎?”上官昭陽上了馬車。


    “何止送你,還要助你一臂之力。”這頓打不能白挨,要把作用發揮到最大。


    上官昭陽用力點頭。


    “我迴來了,以後無需再忍,凡事有阿兄。”紀雲宸摸摸他的頭。


    他是家中獨子,逢迎拍馬,諂媚討好他的人很多,但能交心的很少,上官家就占了兩,如今他們不在了,昭陽就是他親弟弟。


    上官昭陽又點點頭。


    紀大哥和顧大哥都對他很好,明裏暗裏照應他。但他心裏明白,上官家就剩他一個了,他若總想靠著別人,這個家他撐不起,阿姊說過,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東宮,太子妃秦司悅正在挑選送太後的生辰禮。


    “碧螺,你覺得是這串菩提珠手串好還是這尊玉觀音好?”


    “奴婢覺得都好,菩提珠本來就少見,這串菩提珠在定安寺供奉了百日,且由慧覺法師親自開光,最是吉祥,這玉觀音玉質溫潤,白若凝脂,雕工精致,整座佛像看起來慈悲莊嚴,這兩件禮物,太後都會喜歡的。”碧螺迴道。


    秦司悅自己看著也很滿意:“不如兩件一起送了。”


    正說著,蕭望臉色陰沉地走進來。


    秦司悅似乎沒發現蕭望臉色不好,還喜滋滋道:“殿下快來看,我給太後準備的生辰禮。”


    蕭望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秦司悅沒等到迴應,迴頭一看,不由笑容僵在臉上:“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勸著點司朗,不要去招惹上官昭陽,如今好了,終於闖出禍來了。”蕭望沒好氣道。


    “出什麽事兒了?”秦司悅不安起來,忙放下手裏的菩提珠。


    司朗是秦家唯一的嫡子,是全家人的寶貝疙瘩,司朗若是出點事兒,爹娘不得急死。


    “他昨日和趙家十一郎,魏家九郎,李家十三郎等人把上官昭陽給打了,打的鼻青臉腫,若不是紀雲宸及時趕到,人就要被打死了。”


    秦司悅聞言不以為意,陰陽怪氣道:“少年人之間打打鬧鬧有什麽要緊的,想當年被上官南梔打過的人還少?連二皇兄都被打了呢,也不見父皇怪罪過她,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怎麽,你還心疼了?”


    隻要說到上官家,秦司悅就是這副拈酸吃醋,冷嘲熱諷,夾槍帶棒的嘴臉。


    蕭望輕嗤:“父皇是偏袒上官南梔嗎?父皇是偏袒上官家。上官家乃大齊石柱,固北一戰,鎮北侯死守固北二十三日,連同三子一女全都殉在了固北,隻剩上官昭陽一個幼子孤苦無依……別忘了,當年父皇可是說過,以後就拿上官昭陽當自己的子侄看待。”


    “現在昭陽被打成這副摸樣,多少人都看見了,父皇能當做無事發生?”


    秦司悅這才緊張起來:“父皇要處置司朗?”


    又懷著一份僥幸,又沒打出人命,即便要處置,也不會重罰吧!


    “所有參與打上官昭陽的,三日後去北大營報到,而紀雲宸剛剛接手北大營。”


    秦司悅如遭五雷轟頂。


    這處罰也太嚴重了,雖說東平伯府是武將出身,但父親從未打算讓司朗參軍入伍,司朗嬌生慣養的,怎麽受得了軍營的苦。


    最糟糕的是,紀雲宸接管了北大營。紀雲宸是上官家兄妹的死黨,司朗落到他手裏,不得脫幾層皮?


    “還有,從今日起,上官昭陽就是鎮北侯世子了,待他弱冠便正式承襲爵位。”


    蕭望不由的流露出幾分欣慰。


    原本鎮北侯世子之位是上官家大郎上官東平,三年前,有官員提出,鎮北侯及其長子都已以身殉國,該由其幼子上官昭陽承襲世子之位。但朝中主和派激烈反對,說上官昭陽尚年幼,也不知其有幾分父兄的能耐,還是等其弱冠後再定奪。


    於是,冊封世子一事就被耽擱了下來。


    沒想到昨日昭陽挨了一頓打,今日紀雲宸在父皇麵前推波助瀾,就把這事給辦成了。


    秦司悅慪的要死,司朗這個蠢貨,幹嘛平白去招惹人家,這不成了人家的墊腳石?


    秦司悅換了一副可憐巴巴地表情,期期艾艾道:“殿下,司朗好歹是您名正言順的小舅子,就算他有千錯萬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您幫幫他吧,讓他給昭陽賠個不是,昭陽若是氣不過,打他一頓也行,您就幫幫他吧……”


    蕭望不露痕跡地躲開她的手:“此事我無能為力。”


    “是你無能為力,還是你心裏還想著那個人?”


    不假思索的酸話一出口,秦司悅就後悔了,現在是求人家辦事,不能意氣用事,於是,態度又軟了下來,嬌滴滴道:“你是太子,父皇這兩年也很器重你,你若開口求情,父皇不會不考慮的。”


    蕭望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我若開口,得到的隻會是父皇的訓斥,你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是該受點教訓了,我勸你最好什麽也別管,什麽也別做,否則父皇會把司朗的錯歸咎到你這個太子妃阿姊頭上。”


    正說著,碧螺急慌慌地進來稟報:“太子妃,安平伯府來人了,請您趕緊迴去一趟,說是六郎中風了。”


    “什麽?”秦司悅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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