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這屆新生裏麵最厲害的,不但獲得奧賽金牌還是高考狀元,去年更是剛入校就證明出了數學難題無窮多個卡邁克爾數間隔問題。”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他除了是數學科學院學生外同時攻讀了工程力學。”


    陳雨然此時就像是在分享自己喜愛的寶貝,將徐源的優秀條條列出。


    講話時臉上充斥著雀躍和喜色。


    但講著講著就意識到不對,聲音驟然停了下來。


    迎上陳建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稍微怔了下連忙轉移話題。


    “爸你還沒說呢。”


    “你們院裏怎麽會提到徐源?”


    “不應該啊。”


    “可能是我在報紙上偶然看到的吧。”陳建方依舊保持著這副笑臉詢問道:“看上去你似乎對人家很了解,是互相認識嗎?”


    “不……不認識……”


    陳雨然被父親戳中心事,有些磕巴的否認:“我們係離得遠著呢。”


    “再說他還是我學弟。”


    她和徐源的關係顯然還沒到見家長這步,要是讓陳建方知道了肯定會說,找個機會把人帶迴來吃個飯。


    並且以她們家的傳統,到時候可不止父母,什麽叔叔嬸嬸舅舅舅媽大姨二姨都會過來,畢竟誰讓她是整個家族裏最小的,她真擔心徐源麵對這種堪稱修羅場的局麵會有些頂不住。


    所以沒做好心裏建設前,還是對家裏保密比較好。


    陳建方聞言明顯有些遺憾。


    稍微想了下還是開口多交代了句。


    “有機會和人家認識認識,馬上都大三了還連個要好的男同學都沒有。”


    “你媽可是希望你畢業就結婚。”


    “加油哦。”


    說到更是擠眉弄眼做了個搞怪的手勢,沒有絲毫所謂嚴父的樣子。


    陳雨然望著父親的背影,則忍不住小聲嘀咕:“哪裏有一點教授的樣子嘛。”


    她不知道父親平時在院裏麵對同事學生啥樣,反正在家裏總沒個正行說話輕鬆,任誰看到都不會認為這是位大教授。


    不過這句話也提醒了她,忘記徐源以後還要過丈母娘這關。


    她母親對她最大的要求,就是大學裏找個喜歡適合的男生當對象,然後畢業直接結婚生孩子,說是年輕的時候身體好產後恢複快。


    加上她家裏那麽多親戚可謂是層層把關,遇到不適合男生的概率很低。


    想到這些這裏不由得為徐源捏了把汗。


    思索著開學後要不要先提個醒。


    下秒卻又突然臉色羞紅:“陳雨然,現在想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自顧自低喃了句,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在電腦屏幕上繼續瀏覽新聞。


    ……


    徐源對於國內新聞的報道並不清楚,他在國際密碼學會議閉幕宴會結束後,翌日便和王曉雲丁健他們乘坐飛機迴到燕京,並在當天又轉車前往省城廬陽市想著趁開學前先迴家一趟。


    按時間距離箐華大學大二開學已經沒幾天,加上他還打算早去幾天。


    在家裏就更待不了多久。


    主要先前他答應過陳雨然暑假會找她,因為國際密碼學會議的事耽誤到現在。


    雖說暑假裏他們也會打電話交流,但和見麵還是存在本質不同。


    況且言而無信可不是他性格。


    徐源廬陽車站出站口出來,很快便看到了衝他揮手的姐姐徐瑩。


    再仔細瞅一眼,身旁好像還跟著她閨蜜趙玲玲。


    “我弟又有出息了,居然能給那麽多頭發花白的外國教授作報告。”


    “擱我肯定怕的不行。”


    徐瑩邁動輕快的步伐迎上徐源,近前後先是上下打量圍著徐源轉了圈,然後將手拍在徐源肩膀上滿臉自豪驕傲的說道。


    聞言徐源稍感意外:“家裏都知道了?”


    他這次去參加國際密碼學會議並未同家裏說,隻是講去燕京進行學術交流。


    沒想到大會那邊結束收尾,家裏麵就已經知道了他上台作報告的事。


    眼下他們家裏並沒有配電腦,報紙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發行出來,幾乎就不存在消息來源渠道,如此顯然便隻剩下一種可能。


    他剛想到這裏,耳旁便又傳來姐姐的聲音,直接把他的分析打斷。


    “你小子去國外參加這麽大活動也不給家裏說,要不是玲玲說在網上看到了新聞,我都不敢相信那個人真是我最親愛的弟弟。”


    “徐源。”


    “你還研究了密碼學?”趙玲玲順著話問了句。


    徐源點點頭:“也是機緣巧合下接觸到的哈希函數密碼學內容。”


    “看來論壇上大家說的一點沒錯,伱簡直天生就是學習理科的命。”趙玲玲聞言滿是崇拜的說:“同時學習數學和工程力學兩個專業,偶然接觸到密碼學就能參與破解世界頂級的密碼算法項目,這種天賦實在太恐怖比我知道的任何一個人都強。”


    話剛講完又把目光投向徐瑩:“我真羨慕你有這麽厲害的弟弟。”


    “你也不看看他姐是誰。”徐瑩臉上又露出她那專屬的憨憨笑容:“我徐瑩的親弟弟能不厲害嗎。”


    徐源將這幕看在眼裏也是哭笑不得,為避免姐姐等下越來越興奮激動,隻好主動開口打斷當前話題。


    “時間不早了,姐咱們還是先迴家吧。”


    “對迴家。”


    徐瑩聽到喊聲頓時迴過神來:“咱媽今天可是特意沒有開店鋪門,就等著你迴家呢。”


    說著便拽起徐源的胳膊朝外麵跑,看的趙玲玲站在旁邊忍不住想笑。


    正如姐姐徐瑩說的那樣,今天家裏的煙酒店果然沒有開門營業。


    梁豔麗女士和徐建國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硬菜,並留下趙玲玲晚上一起吃飯。


    飯桌上梁豔麗女士自然沒少詢問大會的事,但徐源考慮到父母對密碼學並不懂,所以倒也沒細講隻是簡要說了點發生的事情。


    而對於梁豔麗和徐建國而言,自己兒子能出現在那種國際場合上,如此優秀是對他們的最大的肯定。


    尤其這段時間有顧客來買東西時,還會向他們請教育兒經驗。


    想知道怎麽教育才能培養出競賽金牌高考狀元。


    不過今天過後嘛。


    就該改改了。


    應該問怎麽培養出密碼學家。


    至於他們的答案,總結下來就簡單幾個字。


    孩子太優秀,沒辦法。


    這時梁豔麗女士慈愛的把一塊排骨夾到徐源碗裏然後詢問了一件事。


    “小源。”


    “你參加這什麽會的新聞,都在哪家報紙上報道?”


    “有照片嗎?”


    徐源很自然的把排骨放到嘴裏,迴答時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這個我也不清楚。”


    待把骨頭給吐出來後又追問道:“媽你要那麽多報紙做什麽?”


    “我把報紙上有你的內容全剪下來了,製作了一個冊子想著有熟人過來方便他們看。”梁豔麗有些炫耀性質的笑著開口說。


    話音剛落便首先得到了趙玲玲的認同:“我覺得伯母你這種方法很好。”


    “我要是看到的話就給您留著。”


    “讓瑩瑩找就行,我也就是有點收集癖好。”梁豔麗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徐源雖不知道梁豔麗女士啥時候多的這個愛好,但能讓父母高興倒也是件好事。


    想著以後要多培養下看報紙的習慣了。


    就這樣。


    隨著一頓溫馨歡樂的晚飯結束,徐源之後在家裏待了兩天便又動身去燕京。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迴到宿舍,先收拾了下衛生才掏出手機給陳雨然打電話,趁著開學前還剩幾天在燕京的景點玩了玩。


    而值得一提的是,李振亞和王海濤這兩個人也選擇了提前返校。


    並且給出了無法拒絕的理由。


    他們要報名迎新誌願者,第一時間和今年四字班的學妹接觸。


    當然也包括學弟。


    宿舍裏三個人都已經就位,家在燕京的劉洋自然也忍不住跑了過來。


    ——


    2004年8月27日,周五,紫荊公寓男生宿舍。


    寢室內李振亞和王海濤兩個人躺在床上,時不時哼唧兩聲動都懶得動彈。


    兩天的迎新工作下來,快要累到虛脫。


    “胳膊好酸啊。”


    “腿也疼。”


    “我宣布這是我今年做出的最愚蠢決定,明年再也不參加迎新了。”


    “誰知道女生的行李都這麽重。”王海濤接過李振亞的話也附和著。


    徐源聽著兩人這無病呻吟的樣,搖搖頭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笑容:“誰你們專挑學妹的行李拿,兩天時間皮膚起碼曬黑了兩個色號。”他邊說邊從書桌旁站起身並拿上桌麵上的東西。


    “還好我沒有報名參加,往那一站可太曬了。”劉洋撇了撇嘴接話道。


    李振亞和王海濤聽到兩人的插刀,哼唧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個分貝。


    在痛定思痛了十多秒後,才聽李振亞非常感慨的說出一句真理。


    “這樣看來還是學姐好啊,溫柔體貼會照顧人。”


    隨即垂死病中驚坐起,整個人仿佛滿血複活熟練下床打開桌子上的電腦。


    登上企鵝號找學姐聊天。


    根據學校的規定大二已經允許購買電腦,李振亞和劉洋已經早早配上,王海濤則暫時還沒有考慮購買電腦的事情。


    徐源想到討論室的電腦他可以隨便使用,便也沒有在宿舍裏配。


    主要像寫論文他還是更喜歡先手稿,然後再弄出來中英雙電子版,如此就算筆記本電腦對他用處也不大。


    而這時李振亞注意到徐源手裏的東西,隨口拋出一個問題。


    “徐源你又要去圖書館啊?”


    “你們要一起嗎?”徐源點點頭反問。


    王海濤聽到這話從床上坐起來,垂下視線看向徐源臉上表情很是幽怨。


    “源哥。”


    “你這樣顯得我們很閑魚。”


    就連劉洋都搖搖頭:“剛開學狀態還沒調整好,我也不想去圖書館。”


    徐源將幾人的話悉數聽進耳中,歎了口氣:


    “你們以為我想啊。”


    “這不是畢業論文到現在都沒確定方向。”


    此話一出頓時對寢室裏的其他人造成相同打擊,羨慕的眼淚都快留下來了。


    “趕緊去吧,再說的話晚飯我都怕吃不下去。”


    “你沒確定論文方向,我們連論文格式怎麽寫都還不知道呢。”


    倒是李振亞頗有些意外的接話道:“我還以為你接下來會重點轉到密碼學呢。”


    “這個確實可以,畢竟源哥在國際密碼學會議上可是把那些密碼學專家都給震住了。”王海濤聽到自己感興趣的事忍不住插嘴。


    距離國際密碼學會議已經過去數天,他們自然早就知道當時現場的情況。


    單憑徐源在密碼學領域取得的成就,接下來理應繼續深造。


    但實際情況是,徐源並沒打算把密碼學當主業。


    徐源對他們兩人的想法表示理解,不過他卻有著自己的規劃。


    又怎麽可能因為某件偶然事件改變。


    在腦海裏稍微組織了下語言解釋道:“在我看來數學更像是工具,隻有把數學知識掌握的足夠紮實麵對其他專業才能更加得心應手。”講話時眼神中充斥著對數學最高殿堂的向往。


    話講到這裏,其他人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隨即徐源也不再耽擱時間,拿好東西便推門離開寢室前往圖書館。


    相比係裏給他安排的那間討論室,圖書館裏的教材文獻資料無疑更加豐富。


    這有助於他確定畢業論文的方向。


    ……


    張俊東已經成為大三生,並且特意從學生會退了下來準備專心複習。


    經過這次暑假的諸多因素,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想要爭取係裏保研的名額,所以剛開學找到時間便來到圖書館複習專業課。


    想著就算最終拿不到保研資格,那也要考上本校的研究生。


    拿著書本上三樓自習區剛準備找座位坐下,視野中居然出現一道熟悉身影。


    “徐神也在。”


    有些驚喜的在心裏暗自嘀咕了句,略作遲疑還是朝其走了過去。


    選擇徐源身旁的位置坐下。


    雖然以他大三生的身份是徐源學長,但放眼整個數學係誰不知道徐源實力,跟著學神一起自習遇到不懂的地方還能請教。


    說起來他和徐源接觸過幾次,相比係裏的其他人還算是比較熟悉。


    出於禮貌便小聲和徐源打了個招唿:“徐神你也來這裏複習啊?”


    徐源剛坐下來不久,因為還在考慮論文方向,所以並沒有進入到深度學習狀態中。聽見有些耳熟的聲音便立刻扭頭看去,認出是老熟人二字班的學長張俊東後很是謙和的迴了一聲。


    “學長好。”


    隨著這三個字飄進張俊東的耳中,整個人頓時隻覺得異常舒坦。


    畢竟誰能拒絕被數學係的天才喊上句學長。


    可還沒等他享受多久,便又聽徐源接著說:“我在寫畢業論文呢。”


    “可惜到現在還沒確定方向。”


    “寫畢業論文?”張俊東嘴裏重複著這句話,早已聽不到後麵說的內容。


    萬萬沒想到徐源剛上大二,就已經再寫畢業論文。


    要知道他的畢業論文都還不知道在哪呢。


    關鍵這樣一來以後豈不是他成學弟了,畢竟人家眼看著就要畢業。


    說不定剛才那句學長就是有幸聽到的最後一句。


    不過能在大二剛開學就撰寫畢業論文的,他還幾乎沒有見過。


    這代表已經拿到了全部的學分。


    大學四年的專業課程外加大學物理和英語,才一年光景便悉數掌握。


    實在是令人驚歎不已。


    況且徐源還和係裏普通的學生不同,是同時攻讀數學係和工程力學係,尤其前幾天還剛剛看到宣布md5密碼算法被他們團隊成功破解的新聞。


    如此多不同的事情都完成的那麽好,讓人不經懷疑他是不是一天有三十六小時。


    “我真佩服你學長。”


    念頭停留在這裏,張俊東當即來了個現場改口直接稱唿徐源為學長。


    下秒想到什麽又接著詢問道:“學長以你的實力肯定保研了吧?”


    “係裏讓我直接攻讀理學博士。”徐源頭也沒迴隨口丟出一句話。


    而這句話簡直就猶如一柄鋼刀,狠狠刺進他的心髒整個人難受的不行。


    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我就不該問這句。”


    想到自己還在為保研考研發愁,人家徐源已經要攻讀博士生了。


    便越發感覺到人生的參差。


    不過被打擊了這麽一下後反倒讓他認真起來,接著開始把注意力全放在書本上,準備和徐源來一場數學複習方麵的比試。


    他雖然天賦和水平沒法與徐源相比,可認真複習的狀態自認不輸任何人。


    尤其還得到了徐源的加成。


    奈何這種自信僅僅維持了幾分鍾,然後便如高樓爆破一般轟然倒塌。


    他承認自己錯了。


    並且還錯的非常離譜。


    完全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會去挑戰徐源的認真程度。


    在剛才的複習過程中,他發現自己非常容易被外界的因素幹擾到,無論是別人被允許的小聲探討還是單純的咳嗽聲挪動座椅聲,都會忍不住抬起視線朝聲源的位置投去好奇目光。


    以至於很難沉浸到狀態裏,無法集中注意力。


    反觀徐源完全不同。


    經過他的偷偷觀察,他發現徐源整個人就猶如老僧入定不受外界幹擾,無論自習室有任何動靜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簡直就像是處在不同的緯度中,雖然能看到對方但周圍環境卻無法造成影響。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終於明白徐源為什麽能同時學習這麽多知識。


    單這種專注狀態便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可以說把碎片化時間用到了極致。


    “天才之所以能被稱作天才,果然都是有原因的。”


    “這種天賦真是讓人羨慕啊!”


    張俊東默默在心裏由衷感慨了兩聲,隨即又重新埋頭複習自己的數學專業內容。


    ——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徐源腦海中則不斷閃過自己所掌握的數學內容。


    從代數到複變函數再到偏微分方程泛函分析,甚至是擅長的數論,但始終沒有確定適合當做畢業論文的研究方向和內容。


    當然如果隻是隨便寫篇論文的話,那他一個月能寫個幾篇出來。


    不過這種論文和灌水沒有區別。


    除了浪費自己的時間,他不認為對自身的數學水平能有任何提升。


    反正距離唐時宏要求的年後進行畢業答辯,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倒也不是太著急。


    而此時相比徐源有著自己的規劃,坐在旁邊的張俊東卻眉頭緊鎖。


    “這道題也太變態了吧,完全沒有頭緒。”


    整個人將左胳膊撐在桌子上,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拿筆在草稿本上驗算。


    可惜思索了好幾分鍾依舊沒有解題思路,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逐漸被消磨殆盡。


    他坐在圖書館複習了兩個小時,便想試著做下自己剛買的題集鞏固下,結果還沒解出來兩道題就遇到了阻礙無法繼續推進。


    麵對這種情況他的選擇倒也不少,要麽把這道題給跳過去做下麵的,要麽直接放棄做題鞏固繼續複習。


    但無論哪種方式,這道題都會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麵讓今天的複習變得不圓滿。


    於是經過一通心理建設後,他緩緩扭過頭把目光暼向了右手邊的徐源。


    “對徐神來說這種題應該沒有難度吧?”


    想要向對方請教解題思路,省得浪費今天和徐源遇見這麽好的機會。


    不過他也生怕打擾到徐源眼下的狀態,畢竟能沉下心學習是件不容易的事,要是被打斷的話還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重新恢複剛才的狀態。


    就在他猶豫不定時,突然注意到徐源停筆伸了下懶腰主動脫離專注。


    好不容易等到這種機會他哪裏敢浪費,當即便把題集遞了過去。


    “徐神。。”


    “那個能問你道題嗎?”


    徐源聞言轉過目光隨口說:“拿來我看看吧。”


    很痛快便答應下來。


    主要他想著與其考慮畢業論文方向,不如解個題換下腦子。


    說不定思維一下子就暢通了。


    再說以張俊東剛大三的身份,所做的題他自認為不會對他產生任何難度。


    “給徐神。”張俊東聞言驚喜萬分,直接把題集遞到了徐源的手中。


    徐源接過題集垂下視線看去,上麵的題目頓時出現在視野中。


    “設u(x,y)二階偏導數連續。”


    “證明u(x,y)=f(x)g(y)的充分條件是u=m/x


    y=u/x……”


    “u≠0”


    ……


    稍微在心裏默讀了遍,基本腦海中便自動浮現出了相應的解題思路。


    “這題不是很難,可以解。”


    麵向張俊東沉聲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在題上拿筆開始驗算,同時過程中還不忘為張俊東將此題抽絲剝繭使之趨於簡單化。


    “像這類偏導數及偏微分方程的綜合題,要用抽象思維去分析。”


    “盡可能找到題的重點。”


    “然後可以使用降階及變量分離的方法。”


    “不過要特別注意任意常數需改成對應函數,到這裏是不是就清晰多了。”


    講到這裏草稿紙上也多出了解題步驟,大量的公式卻絲毫不顯雜亂。


    “設u/x=v(x,y)”


    “uv/y=vu/y,(uv)''=u''v=uv''=0<=>c”


    ……


    “解好了。”


    徐源寫完最後一個數學符號,說著便把草稿紙給張俊東遞過去。


    能看到此時張俊東還沉浸在這道題中,認真看著驗算步驟迴想剛才徐源所講的內容,徐源見此倒也沒有打擾張俊東的思路。


    約摸停頓了將近一分鍾的時間,才見張俊東終於迴過神來臉上滿是欣喜。


    “徐神你太厲害了。”


    “明明剛才還找不到思路的偏微分方程題,被你講完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怪不得之前大家都喜歡聽你講題。”


    張俊東非常確定自己先前是解不出這道題的,甚至都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枯坐那好大一會愣是連丁點思路都沒有。


    可被徐源這麽一通分析講解,原本還是漿糊的思路竟瞬間貫通起來。


    仿佛徐源的講解存在某種魔力,幫他一下子打開了正確答案的門。


    甚至他有種感覺,哪怕以後再遇到類似的題,也有把握能嚐試去做,不會再出現像剛才那樣的尷尬場麵。


    而隨即他也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當即把目光投向另外一道同類型的題。


    想要趁著思路正清晰的時候,多做幾道徹底掌握。


    但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張俊東繼續解答同類型的偏微分方程題時,徐源的注意力也同樣留在偏微分方程上麵產生了些許想法。


    “偏微分方程或許是一個不錯的研究方向,倒可以當做畢業論文內容。”


    此刻整個人若有所思的低喃著,越想越覺得這確實是非常合適的畢業論文方向。


    偏微分方程是指包含未知函數的偏微分的方程。


    方程中所出現未知函數偏導數的最高階數,稱為該方程的階。


    是數學和物理及工程技術中應用最廣泛的二階偏微分方程。


    因此又被稱作數學物理方程。


    並且偏微分方程還能用於計算流體力學。


    他雖然沒有把物理放進自己主攻的專業中,卻也學習了大學物理課程。


    正所謂數理不分家,進一步研究偏微分方程有助於他結合物理數學碰撞出新靈感。


    念頭停留在這裏,徐源也基本做出了決定,隨即便起身向圖書館理學區域走去,準備借閱一些關於偏微分方程的教材和文獻資料,好具體選擇研究偏微分方程中的哪個部分。


    而為了感謝張俊東為他提供了靈感,起身離開前還不忘謝了句。


    “這次謝謝你了。”


    張俊東正信心滿滿解題,突然聽到耳旁傳來徐源這句話頓時有些懵逼。


    心想明明是自己向徐源請教題,怎麽看也都應該是他向徐源表示感謝,怎麽現在突然反過來他被道謝了。


    這點他實在想不通。


    不過剛想向徐源詢問清楚,站起身才發現徐源已經下了樓。


    無奈隻得作罷。


    “徐神謝我幹什麽,好奇怪……”


    留下這個疑問最終又重新坐下,繼續解答餘下的偏微分方程解題。


    ……


    徐源確定要以偏微分方程當做自己的論文後,整個人相比前兩天輕鬆了很多。


    畢竟有了明確的方向,接下來找到一個切入點專心研究得出結論即可。


    他相信用不到年底便能完成這篇論文。


    而對於自己確定了畢業論文方向的事情,他也沒打算隱瞞什麽。


    翌日便來到唐時宏的辦公室。


    不管怎麽說唐時宏都是他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說不定之後還要請教些問題,肯定要先讓唐時宏知道他的論文方向和大致內容。


    呂春鳴進入新學期後眼瞅著臨近畢業,加上他沒準備繼續攻讀博士,所以最近也開始為自己的研究生畢業論文忙碌。


    以至於往唐時宏辦公室跑的頻率明顯增多,想要盡可能的讓自己論文完善。


    這不。


    上午他們倆人又湊巧碰到了一起。


    “師弟也找導師啊,剛好咱們一起過去吧。”


    唐時宏辦公室所在的綜合樓下,呂春鳴老遠看到徐源特意駐足等了會,待近前後依舊像往常那樣熱情的打著招唿。


    徐源點點頭迴答:“我找唐教授討論畢業論文的事。”


    呂春鳴自然知道徐源提前畢業的事,雖然想到自己足足上了四年本科很是羨慕,不過得知徐源同樣也在為畢業論文煩惱頓時便心理平衡了。


    兩人邊上樓邊聊起共同的話題。


    “我的這篇論文都寫很久了,可惜導師依舊不滿意沒有通過。”


    “當初選擇微分幾何當論文課題真是一個錯誤。”


    “師弟。”


    “等你研究生學習微分幾何就知道了。”


    呂春鳴細數著自己踩過的坑,真心希望徐源不要步他的後塵。


    否則改論文絕對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徐源當然知道呂春鳴論文涉及的是微分幾何,畢竟唐時宏主要研究的便是微分幾何領域。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上,自然會給呂春鳴較高要求。


    另外他也懷疑這裏麵有他一部分原因。


    誰讓他在本科階段表現的太過亮眼,直接拉高了係裏對優秀學生的定義。


    像這種畢業論文相比以前的時候,肯定會稍微高那麽點要求。


    何況呂春鳴還是研究生畢業。


    不過這話他肯定不會當麵講出來,否則豈不是給自己拉仇恨。


    很快兩人來到唐時宏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隻聽呂春鳴又再次詢問道:


    “對了師弟。”


    “你的畢業論文確定方向了嗎?”


    “已經正式確定了。”徐源點頭如實迴答:“我準備研究偏微分方程。”


    “偏微分方程?”呂春鳴聞言微微有些皺眉。


    略作遲疑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偏微分方程可是數學物理方程,你確定要選這塊內容作為畢業論文?”


    “是的。”徐源滿臉肯定。


    可能是知道自己勸說不了徐源,隨即呂春鳴也不再過多提這件事。


    雖然偏微分方程涉及數學和物理,研究這塊領域需要同時掌握數學和物理知識,但徐源要寫的畢竟隻是本科畢業論文,又不是為了發sci期刊自然不用選擇太深的東西去研究。


    總之能順利通過畢業答辯就行,他相信以徐源的實力是可以解決的。


    當兩人站在辦公室門前,幾乎是呂春鳴主動敲響房門的瞬間,立刻便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進來。”


    下秒呂春鳴推門進去,徐源則跟在其身後。


    “導師。”


    唐時宏依舊像往常那樣第一時間看向徐源,臉上立刻堆出笑容熱情邀請徐源坐下。


    “快坐。”


    然後才扭頭看向呂春鳴開口喊道:“今天過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那個導師,我還想讓你幫我再看看論文。”呂春鳴聞言不好意思的說。


    唐時宏對自己的研究生雖然嚴厲,但更多是希望對方能夠學到知識,為國內數學的發展做出貢獻,而並非單純混一個文憑學曆。


    所以聽到呂春鳴的話後,態度還是緩和了下來,並主動向其索要論文。


    “把東西拿過來吧。”


    “謝謝導師。”呂春鳴臉色立刻一喜,連忙把早就準備好的論文遞過去。


    徐源這時候倒也沒有打擾唐時宏,暫時獨自坐在旁邊耐心等待。


    而隨著時間過去,能夠明顯看到唐時宏的眉頭逐漸變得緊皺起來,顯然依舊對論文的內容不太滿意。


    又過去十多分鍾後才抬起視線對呂春鳴說,詳細講述論文中的問題。


    “依舊是和上次同樣的毛病,證明部分不充分。”


    “文獻資料瞎引用。”


    “還有一些地方的格式也有問題,甚至都不如徐源的第一篇論文好。”


    呂春鳴將這些話悉數聽進耳朵,自然是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雖然他很想講徐源首篇論文是發在了數學年刊,他的畢業論文自然沒辦法比。


    不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我迴去再改改。”


    處理完呂春鳴的論文,唐時宏終於把目光放在了徐源的身上。


    嘴角上揚噙著笑容試探性說道:“暑假結束才剛一開學就跑來了我這裏,讓我猜猜看是不是你的畢業論文已經有想法了。”語氣卻顯得非常自信。


    徐源聽到這句話也是不再遲疑,當即點頭承認。


    “我就知道瞞不過唐教授。”


    “關於畢業論文確實有方向了,這段時間就會正式開始撰寫。”


    “太好了。”


    唐時宏聽見自己想要的迴答,不由得喊了聲。


    接著趕緊追問道:“是關於哪塊內容的?”眼神中滿是期待和好奇。


    在徐源進入箐華大學校園學習的這一年時間,先後在數學年刊發表售票論文,又叱吒密碼學領域成功破解了世界頂級密碼md5,可以說相比其他本科生乃至研究生有著較高的起點。


    如此在這些光環的加持下,徐源的畢業論文就顯得期待起來。


    加上論文方向又遲遲沒有確定下來,如今終於要開始撰寫欣喜是應該的。


    徐源麵對唐時宏的詢問並沒有直接迴答,反倒是從身上掏了張草稿紙伸手遞過去。


    “這是我寫的論文摘要,不過還沒具體內容。”


    唐時宏快速接過來,立刻垂下視線把目光落在草稿紙上麵的內容。


    伴隨信息映入眼球,很快他的眉頭要比剛才還皺。


    “偏微分方程……”


    “蒙日-安培方程理論?”


    口中低喃著這兩個關鍵信息,下秒猛地抬頭看向徐源不太相信的問:“你打算研究蒙日安培方程,這可不是個好啃的骨頭。”


    沒錯。


    經過昨天晚上的權衡研究,最終他決定把切入點放在蒙日安培方程。


    所謂蒙日安培方程,是由法國數學家蒙日研究最優傳輸問題時提出的非線性偏微分方程,後經安培進一步深入研究得名,其中數學家丘成桐獲得菲爾茲獎的卡拉比猜想證明,正是和這個方程相關。


    作為最優傳輸逃不開的方程,被用於機器學習中。


    其方程的一般形式為detdu=f(x,u,du)


    雖然正如唐時宏所說的,這塊內容並不是好啃的骨頭很容易累著牙。


    但越是具有挑戰性,才能更容易在研究過程中碰撞出靈感提升自己的數學思維和水平。


    另外蒙日安培方程被廣泛用於機器學習,研究此方程有助於計算機技術的發展。


    “偶然間對偏微分方程產生了興趣,經過分析便把蒙日安培方程作為了論文的切入點。”徐源麵對唐時宏的疑問如實迴答。


    而唐時宏則依舊皺著眉頭,略作遲疑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真實建議。


    “數學家對偏微分方程領域的既有認知,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被打破過,想在短短接下來幾個月時間內對研究出蒙日安培方程理論新的定理,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我建議你更換其它方向,關於偏微分方程可以之後再研究。”


    唐時宏說這些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徐源延遲畢業,選擇偏微分方程難度實在高了點。


    至於旁邊的呂春鳴則是非常傻眼,本以為徐源隻是研究些偏微分方程中的小東西,沒成想上來就丟出了偏微分方程領域中的往王炸。


    這顯得他對自己的研究生畢業論文,突然感覺有點嫌棄起來。


    徐源自然知道唐時宏是為他考慮,但他也並非是半點信心沒有。


    將話聽完後他依舊堅持了自己的選擇:“關於研究蒙日安培方程我還是想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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