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急著找我,是想我了嗎?”葉展騏咧著一口白牙大步進門,瑾兒識相地微福了福身後離開,為兩人帶上房門。


    看著眼前的人、聽著耳旁的聲音,先前的柔情繾綣、軟語溫存一幕接著一幕爭相閃過腦海,令杜芸青雙頰、兩耳轟然嫣紅發熱。


    天啊!現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時候,她有重要的事……重要的事……


    眼光不經意地看向他的唇,隨即定住移不開視線。他飽滿適中的唇微微上揚.那唇,曾經吻過她的唇、她的身體,帶來熾熱的悸動。


    杜芸青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峰微微硬挺,像在唿應她腦海裏的記憶,腹中也開始翻攪起燥熱空虛,令她禁不住想出聲申吟。


    不,不可能,截至目前為止,她什麽都還沒吃,甚至連一口水都還沒喝,而她非常確定合歡散的毒已經解了。


    怎麽可能會有相同的症狀開始發生呢?


    “你怎麽了?”葉展騏一臉關心。


    “站住,別靠近我。”杜芸青往後退了幾步,與葉展騏保持安全距離。


    “別靠近你?”葉展騏有趣地揚起兩道濃眉。“別說笑了,小青。”他繼續向前。


    “我不是說笑,你給我站住。”她避之惟恐不及地再退。


    “別鬧了,小青,讓我看看你,你臉色不是很好,說不定招了風寒。”葉展騏向前,蹙起眉頭地發現他和杜芸青開始隔著圓桌燒起圈圈。


    “你才別鬧了,這麽熱的天招什麽風寒。”奇怪,這句話很耳熟,但杜芸青無暇多想。


    “那也說不定,雖是盛夏,但夜深露重,昨晚你裸著身子一整夜,又折騰了一整夜沒休息,我怕……”


    “住口。”杜芸青尖叫。“我都想息事寧人,不跟你算這筆賬了,你竟還敢大剌剌地在我麵前提出來。”


    葉展騏疑惑地蹙緊眉頭。“你說什麽?”算什麽賬?


    “我說,雖然我身中合歡散,非得和你……做那種下流事,否則痛不欲生,但你明知道我是杜家小姐,是平西大將軍即將過門的妻子,竟還奪我清白……”


    “小青,別再玩這一套把戲了。”葉展騏不耐煩地打斷地的話。


    “把戲?”杜芸青訝然地微挑雙眉,內心緩緩升起不安的預感。


    “對,這兒不是憐香院,現在也不是上床的時候,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說。”葉展駿抿唇微笑,笑裏帶有幾絲得意、幾絲赧然。


    “可是……我沒有在玩把戲。”杜芸青的唇微微顫抖。


    “小青,”葉展騏微歎口氣。“說老實話,我不是很喜歡你們那一套假裝成別人的遊戲,我們才剛認識,對彼此的欲望都還很新奇,你根本不需要那麽做就可以讓我很想要你。”他的眸光移至她的唇、她凸起的雙峰。


    感覺一股寒意自身體四周降臨,杜芸青的心沉至穀底。


    “我沒有假裝成別人,葉展騏,你這個騙子,你說你相信我的。”她忘了安全距離,衝向前緊揪住他的襟口,一心隻想為自己討迴公道。


    “我是相信你啊!”葉展騏握住主動投懷送抱的佳人的手。


    “那你……”杜芸青頓時又疑惑了起來。


    “我相信你很認真地試圖扮演別的角色、編派別的劇情,但就像我之前說過的,真的沒有必要,我隻要光看著你、光碰到你……”


    他的話令杜芸青頓感青天霹靂、烏雲密布,她霎時麵無血色,什麽都聽不下去了。


    原來他們都搞錯了,他以為她在學某些婊子玩把戲,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她以為遇到貴人,就要結束自己倒黴的落難生捱了,原來卻是誤會一場。


    事情怎麽會這樣呢?天啊!她簡直無語問蒼天。


    “小青,你怎麽了?”葉展騏擔憂地撫上她蒼白的頰。


    “別碰我,也別叫我那個名字。”杜芸青揮開他的碰觸,像被討厭的蟲子螫到般。


    她的舉動傷了葉展騏的自尊。“小青,你到底是怎麽了?”


    “我說過別叫我那個名字。”極度的失望令杜芸青幾乎歇斯底至、痛哭流涕。就算她看起來不像個小姐,可好歹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姐,為什麽沒有人願意相信?為什麽?


    “好,好,不叫小青,那麽要叫你什麽呢?”見眼前的女人情緒瀕臨失控邊緣,葉展騏心疼地嗬哄著。


    “我是杜芸青,京城鎮國將軍府的小姐、平西大將軍未過門的妻子,在出閣途中遇上蠻人攻擊……”


    “逃命時遇到兩名不肖商人,下藥將你迷昏後,輾轉賣至憐香院。”葉展騏流利地接口。


    杜芸青滿懷希望地看向他,他卻緩緩搖了搖頭。


    “你不相信。”她垂下嘴角。


    “這兒是葉府,我不會跟著你一塊胡鬧。”


    “我沒有胡鬧,你可以派人到京城查探,甚至為我捎個信息,很快就能證明我的真實身份。”杜芸青雙眸乍亮。


    是啊!事情還未到絕望的地步,他不相信,她就拿出證據,要他不得不相信。


    葉展騏再次搖頭。“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了,我們都明白你的真實身份。”


    “這哪裏大費周章了,不過是捎個信、派個人查探。”杜芸青緊揪他的衣襟,一臉期盼。


    “小青,別任性了。”葉展騏握住她柔弱的小手。“我不可能為了一個無傷大雅的把戲千裏迢迢捎個信,找個人去叨擾鎮國將軍府的。”倒黴點,說不定被莫名其妙安上個什麽罪名,到時,他這小老百姓豈不冤枉。


    “說到底,你就是一點也不相信、也拒絕相信就對了。”杜芸青甩開他的手,氣極地轉身背對他,霎時紅了眼眶。


    “你要我如何相信?西土離這兒有千裏遠,而且,鎮國將軍府的小姐、平西大將軍的妻子失蹤,京城怎麽可能風平浪靜,一點消息也沒有!”葉展騏由身後緊緊攬住她,試圖講理。


    “既然你一點也不相信我編的故事,也壓根沒打算要幫我,還把我帶迴你家做什麽?”杜芸青掙紮得劇烈,像要將所有的沮喪挫折一鼓作氣地全部宣泄。


    “因為我喜歡你、想一個人獨占所有的你。”葉展騏靠在她耳邊輕嗬著氣說道,話一說完,索性含住她整個耳垂,舌尖開始恣意探索她的耳廓。


    一陣戰栗倏地竄過全身,帶來難以言喻的快感,杜芸青得緊咬住下唇,才能遏抑自己禁不住想申吟出聲的欲望。


    但當他的雙手隔著柔軟的絲綢或重或輕、有規律地按揉她的身體時,她忍不住地嬌喘一聲,惹來身後男人更加粗重幾分的鼻息。


    “我一直好奇少了合歡散的作用,你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但現在不是上床的時候,你的身體也還太虛弱……”說是這麽說,但雙唇、雙手的動作始終沒有作罷的跡象。


    而葉展騏的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凍得杜芸青瞬間清醒。


    她在做什麽?瘋了嗎?別人都當她是婊子,她就忘了自己是誰了嗎?竟不顧自己的身份,在沒有合歡散作用的情況下,沉迷在這個男人的誘惑裏。


    這個不相信她、隻想占她身體便宜的男人。


    “你說得對,現在不是上床的時候,我的身體也還太虛弱,事實上,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說到餓,還真餓極了,杜芸青一扭身,逃離葉展騏充滿了力量與男人味道的胸膛與撫觸,刹那間,竟覺不舍。


    葉展騏也頓覺若有所失,隨即想起她恐怕已經一天一夜未曾用膳,所有遐思全拋到九霄雲外。“我馬上吩咐瑾兒備膳。”他道,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像嗬疼著心肝寶貝。


    杜芸青抬眼望進他眼裏,那裏頭的關心,明顯得無庸置疑。


    “謝謝。”為難地咬了咬下唇後,她終究忍不住道了聲謝。


    “我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生疏嗎?”葉展騏噙著笑溫柔道。“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望著他轉身前的溫柔笑顏,杜芸青心中五味雜陳。


    其實他也算得上是個好人了,雖然他不相信她,但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表示她的處境和說辭真的教人很難相信。


    但在相信她真是個煙花女子的前提下,他卻自掏腰包,帶她來到他家,派人服侍她,擔心她餓著,還說……喜歡她、想要她……


    不知為何,心頭掠過一陣甜喜,教她不自覺緋紅了雙頰。


    可是,到底她並不真的是他以為的人,他沒有資格喜歡她,也沒有資格想要她。


    “葉展騏。”杜芸青輕喚住轉身離開的人兒。


    “嗯?”他揚眉等待。


    “如果你不願意為我捎個信,或派個人查探消息,至少借我點盤纏,讓我迴家吧!”她做最後掙紮。


    葉展騏乍然陰了臉。


    “我不會白拿你的錢,等我一迴京城,會馬上派人將錢奉上,連同我答應過你的二十萬兩。”杜芸青急急忙忙道。


    “我說最後一次,別鬧了,小青。”葉展騏說得咬牙切齒,離去的步伐踩得又大又重。


    杜芸青泄氣地抿緊了唇。


    他的忍耐明顯地已到達極限,看來,她得另求門路,別指望靠他了。


    唉!迴家的路看似如此遙遠漫長,說不定等到她垂垂老矣,都還被困在這兒。杜芸青悲觀地輕歎一聲。


    “嘿,這整桌子飯菜都是為你準備的,慢慢吃,別噎著了。”看著眼前張口大啖的女人,葉展騏突然有種錯亂的感覺,她真是昨夜那個柔媚得像水的女人?


    “你有所不知,自從我被下了迷藥後,沒一頓像樣的……就算有一頓稍微像樣點,每天提心吊膽的,也沒心情吃……這些天來,我足足瘦了一圈呢!你們揚州的東西好吃,真的好好吃喔!”嘴裏的棗泥酥餅才囫圇地吞下,杜芸青已拈起一塊桂花糕往嘴裏塞。


    “慢點兒,慢點兒,來,喝一口茶潤潤喉。”瞧她吃得飛快,葉展騏看得心驚,趕忙斟了杯茶水,親手捧到她嘴邊。


    “你們家的廚娘真是太厲害了,你想,如果我重金禮聘,她會不會願意跟著我一塊迴京城?”杜芸青意思意思地喝了口茶後,迫不及待地說道。


    “揚州是她的故鄉,她不會離開這兒的,你也不會。”葉展騏一臉嚴肅。


    杜芸青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如果她再搬出杜家小姐那一套,兩人肯定又開始吵得沒完沒了。“我會。”她簡單道。現在是她的用餐時間,她可不想壞了氣氛消化不良。


    “你不會。”葉展騏眼裏寫著堅持。


    “好吧!我不會。”正以舌尖努力品嚐著蓮花雪糕淡淡清香味的杜芸青無謂地聳聳肩。反正她說什麽他都不信,這個男人根本隻聽他要聽的、隻理他想理的。


    “你會留在我的身邊。”葉展騏輕柔地幫她拂去嘴角旁的甜餅屑。


    杜芸青結緩下嘴裏咀嚼的速度,凝望著他出神。


    說真的,撇開他不願相信她真實身份的沮喪感,他真的是個瀟灑俊雅、溫柔體貼,很容易令人心動的男人。


    當他說要留她在身邊時,那種窩心,是她有生以來,未曾有過的溫馨感受。


    “你不需要擔心你的未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葉展談輕撫她垂落兩旁的秀發。


    “好好待我?”尚未由冥想中迴神,她邊咀嚼邊癡癡問道。


    “嗯,我已向奶奶稟明事情的原委,雖然成親對我們倆而言都太過突然,但我喜歡你,不希望你在這個家裏有任何的委屈……”


    “你說什麽?”杜芸青眨了眨茫然的眼。


    他說成親,他要娶她?


    “我說,”葉展騏止不住地直咧嘴角,露出一口整齊白牙。“我將娶你為妾,等日子一選好,我就把你娶進門,雖然礙於你的身份,不能風風光光的……”


    “等等。”杜芸青揮手打斷他興高采烈的敘述。“你要本小姐當你的妾?”她指著自己,一臉不敢置信。


    “是啊!雖然未娶妻就先行納妾有違常規,但我等不了那麽久……”


    “那就甭等了。”杜芸青麵孔扭曲,怒氣騰騰地起身。“要我當你的妻,也許我還能考慮一下,竟要我當你的妾……”


    “小青,別太貪心了。”她一臉鄙夷的反應傷了葉展騏的自尊,引起他的反感。“別說我早有親事在身,就算我是自由之身,以你的身份,也不適合擔起未來葉家當家主母的責任。”他冷下臉道。


    “是啊!憑我堂堂鎮國將軍府千金的身份,怎能紆尊降貴,去擔你葉家那當家主母的責任呢?”杜芸青語帶嘲諷。


    “拜托,別又來了。”葉展騏厭煩地道。


    怒急攻心、氣到沒力,杜芸青反身坐下,頓感委屈地紅了眼眶。


    誰不知他妻子的位置是保留給那個美麗的趙玄芙,她算什麽,在他眼裏,不過是個任他支使的煙花女子。


    可她委屈個什麽勁兒,她既不嫁他,也不真的是個妓女,到底為何突然委屈得想淚流?


    杜芸青可憐、可愛的模樣打動了葉展騏原想強硬的心。“小青。”他輕撫她的雙頰,軟軟喚著。


    “省省吧!我不可能嫁你為妾的。”杜芸青一偏頭,躲開他輕柔的撫觸。


    她的拒絕讓葉展騏再度不悅。“這事沒你說不的餘地,別忘了,你是我花了三千兩買迴來的女人,我願意娶你,正你的名,對你已是天大的恩惠,你該知足感恩了。”


    “你盡管這麽想,這麽說,但我是絕不會嫁的。”她直直地看進他眼裏,一臉堅決。


    “趕明兒,我帶你見過奶奶……”對她的拒絕置若未聞,葉展祺道。


    “不用了,我們已經見過了。”杜芸青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那好,稍早她答應為我挑個黃道吉日……”


    “是嗎?恐怕她已經改變主意了。”杜芸青抿唇而笑,頓時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那男人以為他了不起得想要怎樣就能怎樣,他想得美。


    “你這話什麽意思?”葉展騏揚起濃眉。


    “她說葉家絕容不下我,叫我等著被掃地出門。”現在總算明白那祖孫倆在說什麽了,杜芸青把玩著十指,一臉愉悅地道。


    “怎麽會這樣?”葉展騏心煩意亂地鎖起眉頭。奶奶偏愛趙玄芙,對他未娶妻先納妾的事頗有微辭,他好不容易才說服她接受的。


    “我罵她是鄙人、沒禮貌,她顯然也讚同我的說法,就惱羞成怒了。”杜芸青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她是長輩,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葉展騏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握緊雙拳。


    “她罵我是賤胚、賤丫頭。”杜芸青冷然道。


    葉展騏頓住,責備的話含在嘴裏,慢慢吞迴肚裏。


    唉!他奶奶的刻薄是出了名的,他想象得出人輕言微的小青處境也不好過。


    就是因為這樣的出身與過去的苦日子,才讓她自卑得想扮小姐,還老是把真實與想象混在一起嗎?


    這麽一想,對她的心疼無止盡地在心裏泛濫成災。“你不是賤胚、賤丫頭。”他繞到她身後,輕柔地將她擁進懷裏。“你是我的女人。”


    他這樣抱著她好溫柔,他說這種話好貼心,他對她真的好好,杜芸青心中感動,幾乎想沉醉在他男人的氣息與舒服的懷抱裏。


    但,她終究不是他的女人。


    “你沒聽清楚我的話嗎?我不可能嫁你為妾,你死了這條心吧!”她掙紮出他的懷抱,跑離他。葉展騏氣悶地大拍桌子,震得杯盤喝唧作響,真的火大了。


    他真是撞邪了才會喜歡她,不但不惜花大錢為她贖身,還動了娶她為妾、長相廝守的念頭。


    她根本就是個不知好歹、不知感激、沒心沒肺,還可憐的有妄想症的可惡女人,天知道他發了什麽瘋竟對她掏心以待。


    “你……你想做什麽?”杜芸青駭然地緊扭雙手。她從不曾見過他這副模樣,他雙眸緊瞅住她,裏頭燃著慍怒的火焰像要將她吞噬。


    “我什麽都不想做了。”如果他的誠意對待隻能換來她的避之惟恐不及,他也不會再自取其辱了。


    “什麽意思?”


    “意思是,如你所願。”葉展騏咬牙切齒地道,一揮袖,繃著臉轉身離開。


    “喂!這是什麽意思?”


    葉展騏腳步未停。


    “喂!站住,我叫你站住,把話說清楚。”他決絕的臉色教杜芸青心慌了起來。


    葉展騏的身影已遁人夜色裏。


    他不管她了?他要她自生自滅?或更恐怖的,他要將她趕迴憐香院?


    天啊!想到自己還可能有更悲慘的命運,杜芸青趕忙追了出去,一追上,便死命拉住他的衣袖不放。


    “你這是在做什麽?”還在氣頭上的葉展騏沒好氣地甩開她的手。


    “你要把我賣迴憐香院嗎?”杜芸青再次拉住他的衣袖。


    看她小臉布滿心急和擔憂、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葉展騏霎時又心軟了。


    “你不要把我賣掉,這樣吧!我在你們葉家為奴為婢,我一定會賺足三千兩還你的,你千萬不要把我賣迴憐香院。”杜芸青急忙道,沒發現眼前男人原本緩和的麵孔再度漸漸僵硬。


    葉展騏緊咬牙根、緊握雙拳。這個女人,她寧願為奴為婢,也不嫁他為妾,簡直是欺他太甚。


    她以為三千兩是三十兩嗎?她窮盡一生,也賺不了這麽多錢還債的。


    “你說好不好?”杜芸青軟語祈求,這是她能擺的最低姿態了。


    “隨便你。”葉展騏繃著下巴、抿緊了唇,再度甩開她的手,拂袖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杜芸青緩緩漾開燦爛的笑容。


    她就快自由了,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賺得到三千兩還他,但等地賺了第一筆工資,就可以找人幫她捎信迴京城,讓爹爹找得到她了。


    雖然眼前一片暗黑,隻有月光和周圍幾盞燈火將夜景照得朦朧,但這是落難後第一次,她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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