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不知為何,薑禮、傾城、小九、蘇楠鳶四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低沉。


    薑禮就那樣安靜地坐著,看向遠方的眼神中滿是沉重和深邃。小九和傾城則是一直看著自己的手機,時不時因為手機裏有趣的內容而笑一笑。每當這時,蘇楠鳶都會滿懷期待地抬起頭來,以為小九或傾城會分享一下自己刷到的視頻,可每一次等待著蘇楠鳶的隻有沉默。


    漫長的半個小時裏,蘇楠鳶總是不知所措的,尷尬的,甚至有些後悔。蘇楠鳶不知道薑禮和傾城為什麽會這樣沉默,或許也是因為自己和小九之間尚未解決的矛盾弄得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幸好,在蘇楠鳶即將崩潰的時候,老板將燒烤和酒端了上來。


    “對了,忘記問你喝什麽了。”上菜後,薑禮立馬放下了沉思,習慣性地為小九和傾城遞上碗筷,“你喝白酒嗎?”


    “白酒!”蘇楠鳶有些慌張地看著薑禮給小九和傾城都倒上了滿滿的一杯,“我...”


    “沒事的,喝不了就算了,店裏還有飲料和啤酒的。”薑禮看出了蘇楠鳶的不知所措,“你自己跟老板說就行。”


    蘇楠鳶點了點頭,不自覺地看了看小九。隻是小九好像並不在意自己,淺淺地喝了口白酒後,就從口袋裏拿出發圈綁住了自己披在身後的長發。這一瞬間,蘇楠鳶有些恍惚了。


    披著長發吃飯很不方便,所以小九總是會讓蘇楠鳶在口袋裏帶一個黑色的發圈,然後在吃飯的時候讓蘇楠鳶幫自己綁住頭發。不隻是發圈,小九總是會讓蘇楠鳶養成很多小的習慣。因為這些,蘇楠鳶還調侃過小九,說小九要是離開了自己可怎麽辦呀?


    可又有誰是真的離不開誰呢?沒了蘇楠鳶,小九沒有一點的不適應。蘇楠鳶眼中那些親密的依靠隻不過是小九想讓蘇楠鳶有些參與感罷了。


    “你還有發圈嗎?我忘帶了...”傾城也是披著頭發的,才吃第一根烤串就不小心碰到了頭發。


    小九搖了搖頭,“我就帶了這······”


    小九還沒說完,薑禮就拆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對傾城說道:“轉過去,我幫你把頭發盤起來。”


    可傾城卻直接無視了薑禮,自己也拆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了小九,“小九姐,你幫我綁一下。”


    但小九卻下意識看了看薑禮,一臉壞笑,沒有答應傾城。


    “行了,我都給你綁了一輩子頭發了。”薑禮直接起身走到了傾城後,溫柔熟練用一次性筷子充當發簪為傾城盤發。傾城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乖乖地讓薑禮為自己盤發。


    可也僅僅是這樣,四個人還是像拚桌的一樣,自己吃自己的,自己喝自己的。沉默如磨砂紙般摩挲著蘇楠鳶的神經。


    終於,在小九起身去廁所之後,薑禮立馬發起了群聊,仿佛就在等這一刻。


    “我八卦一下啊,我跟傾城有點落下進度了...”薑禮有些疑惑地問道,“你還沒和小九和好嗎?”


    “...”蘇楠鳶尷尬地笑了笑,還不如不聊呢。


    “我跟你說,別想太多。”薑禮語重心長地對蘇楠鳶說道,“你不要覺得自己配不上小九,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也知道小九的身份,真要說的話,三界中又有誰配得上小九呢?”


    “我...”


    “我走之前給你的故事你都忘了嗎?小九想要的就是有一個人能堅定地選擇她,偏愛她。”薑禮慢悠悠地說道,好像有些醉了。


    “可是我想要成為能與小九並肩同行的人,我不願意一出事就躲在小九身後。”蘇楠鳶說道。


    “很好呀,小九不也是在幫你修行嗎?可是你要知道,小九很厲害的,如果要是沒有那件事,小九都是冠絕三界的存在。我說句實話,你永遠不可能真正做到與小九並肩,就算可以,那也是很久很久的事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於小九和好,別讓小九一直等著。”


    突然,薑禮感覺自己的耳朵傳來了一陣疼痛。


    “你擱這偷偷說我什麽呢?”小九使勁揪著薑禮的耳朵,“什麽叫別讓我等著?”


    “別別別!”薑禮趕緊求饒,“我就是隨便聊聊,隨便聊聊。”


    “你最好是隨便聊聊!”小九冷哼了一聲,放過了薑禮,然後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蘇楠鳶,“說,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我們剛才...”蘇楠鳶趕緊求助薑禮。


    “沒有,我們剛才是在問弟弟修煉的怎麽樣的?激勵他成長,別讓你等太久了。”薑禮直接緊急避險。


    “真的?”小九質疑道。可小九沒想到傾城也調皮地做了個鬼臉。


    “誰讓你剛才不幫我綁頭發的?”傾城笑道。


    原本沉默得讓人難受的氛圍瞬間活躍了起來,蘇楠鳶好像一個老父親一樣安靜地笑著,看著薑禮、小九、傾城三人打鬧著。這一瞬間,蘇楠鳶仿佛明白了他們三人的友誼為什麽會持續數千年,為什麽三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能成為親密無間的家人,蘇楠鳶內心也對加入他們產生了巨大的渴望。


    “白酒真有這麽好喝嗎?”蘇楠鳶好奇地問道,“你們不會覺得狠辣嗎?”


    薑禮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一樣,笑道:“沒有,我們隻是習慣了而已。你想想,以前可沒現在這麽多······”


    突然,一個穿著單薄中山裝的白胡子老頭悠哉悠哉地從馬路那頭走了過來,口中還鏗鏘有力地用方言唱著一首奇奇怪怪的歌謠。


    昆侖山龍脈起,九重天上仙人居~


    西華至妙至陰氣,頭戴玉勝西王母~


    青鳥飛舞鳴聲齊,百官朝西三叩首~


    瑤池水煉金丹,長生不老宴百官~


    八月八,百官至,瑤池宴會極樂地~


    玉虛神女初下界,玉虛神山行宮起~


    ······


    老頭唱到盡興,白須飄飄神采奕奕,仙風道骨,步步生威。可就在老頭走到燒烤店時,仿佛突然想到了悲哀之事般,低聲歎氣,口中的歌謠也戛然而止。


    “怎麽又是這個瘋老頭子?”


    “這老頭子也是好玩,每天晚上都出來賣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賺到錢?”


    “咦,這老頭子有好一陣子都沒見過了,我還以為是被他家的孩子教育了呢。”


    “他那有什麽孩子呀,隻是他前些天在玉虛路那邊唱呢,好像還有人請他吃了頓羊肉呢!”


    ······


    燒烤店裏的顧客看到了老頭頓時議論紛紛了起來,薑禮三人也在這七嘴八舌之中大致了解了眼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頭是個什麽路數。而更讓薑禮哭笑不得的是,這老頭看到桌上還剩了大半的烤串直接都走不動道了。


    “老板,加個凳子!”薑禮也是爽快,大聲叫老板拿來了一張凳子和一雙碗筷。


    “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老頭得意地順了順自己的胡須,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了起來。


    “嗯~這羊肉真有味!嗯~這韭菜嫩得很呀!”老頭一邊吃一邊連聲讚歎道。


    “這是...?”蘇楠鳶輕聲在小九耳邊問道。


    小九也不迴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咦?你們怎麽不吃呀?”老頭發現薑禮他們就安靜地看著自己,突然有點瘮得慌,但也就是不適了一下,“也是,這烤串都快要冷了,要是能熱一下就好了。”


    薑禮微微一笑,“老頭要是想吃,我大可以再進店裏拿些烤串...”


    “那感情好啊,那感情好呀!”


    “隻是,你得先告訴我,你剛才唱得那首歌是怎麽迴事?”薑禮頓時眼神淩厲了起來。傾城更是直接搶過了老頭已經吃進了嘴裏的烤串。


    “你!你們!”老頭氣得眼睛都瞪大了,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指著薑禮和傾城,“你們兩個黃毛小二,怎能如此不尊老愛幼?”


    “行了,你就別在我們麵前提什麽尊老呢,你才活了多少年呀...”薑禮懶得跟著老頭廢話,“你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騙騙蘇楠鳶還行。你不就是看中了我們的身份嗎?”


    薑禮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老頭看了看薑禮、傾城、小九三人,忽然大笑了起來,手裏習慣性地把玩著自己的胡須,“上界都在傳,魔神和妖神兩位大人已經落魄,無上修為十不存一。現在看來,傳聞並不屬實呀!”


    “快點說,我們明天還要早起呢!”小九厲聲說道。


    老頭被小九嚇了一跳,立馬收起了故作玄虛的把戲,說道:“兩位大人有所不知,老朽其實乃是玉虛神女座下一名神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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