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王府。


    南宮澧迴到澧王府時,浩王早就等候在那裏,手裏依舊拿著一個錦盒。


    南宮澧立馬離他遠遠的:“你你你,你別過來!”


    南宮浩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將錦盒遞給一旁侍衛。


    “這是中午的量,下次怕就不要自己親自去,嚇傻了二哥又要怪我。”


    語氣裏帶著埋怨,他南宮家這幾個兄弟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怎麽偏生出了這麽一個……傻子。


    南宮澧一聽這話不是什麽好話,但也不惱:“你派人暗殺二嫂時,怎的不見你這麽害怕二哥?”


    提起這件事,南宮浩氣不大一處來,上次他就派人嚇唬嚇唬當時還不是他二嫂的女將軍。


    誰知,第二天對方就把一個廢人丟在他門口,當時那個場景,一打開門就是惡臭味,人的雙眼被挖了,舌頭也慘遭毒手,全身筋脈盡斷。


    雖然,他手段狠辣,但從來都會給別人留一條生路。


    他這二嫂可是連生路都給人斷了,那人若沒人照料,還不等餓死,就先疼死。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搖頭,這什麽人才會下如此毒手。


    哦,是他二嫂。


    南宮澧依舊滔滔不絕:“還有二哥新婚之夜當晚,你都做了什麽,居然……啊……”


    南宮澧話沒說完,就挨了一記:“別人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什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說起這事他更氣,自己怎麽會遭到暗算呢?


    還好那天他們兩個隻是昏迷,並沒有發生什麽,否則……


    眼中的狠辣一閃而過,卻被一旁的南宮澧逮了個正著。


    向來不怕死的他再次發言:“知道,就是在裏麵昏睡嘛,再怎麽著,人也到你手裏了,會不會報複你也報複了,二哥說了,別把人玩死就行。”


    南宮浩沒有理他,隻是瞪了他一眼,準備離開,誰知南宮澧再次發言。


    “對了,你知道陳昱輝知道自己吃了那根手指頭是什麽表情嗎?”


    “不想知道。”


    “不!你想,我跟你說……”


    南宮澧拉著南宮浩開始展開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巴拉巴拉說個不停。


    最後還是南宮浩忍無可忍,逃離現場。


    *


    南宮澧一連幾天,一天三頓送飯菜,當然,除了第一次是他親自送,後麵都是讓暗衛代勞。


    正如他所說,手指沒了就腳趾,腳趾沒了就剜肉。


    結果,在南宮浩正考慮先左手還是右手時,陳昱輝招了。


    畢竟,再怎麽能抗餓的人,一連幾天不吃不喝早已是極限。


    南宮澧得到消息那一刻,立馬命人傳信南宮宸,並且將消息告知顧瑾逸。


    南宮宸走前跟他說過,有任何事,都要告訴顧瑾逸,顧瑾逸知道怎麽做。


    所以,他就算不喜顧瑾逸,在大事麵前,也還是願意共享消息。


    更何況對方可是他二嫂的親大哥。


    *


    將軍府。


    公主府早在這幾日就已經修繕完成,南宮月也從宮裏成功搬到公主府。


    顧瑾逸也正忙著給南宮月加派人手保護她。


    等忙完一切,正好收到南宮澧的消息。


    彼時的他才想起那封他還沒迴的信。


    想了想,他還是執筆在信紙上留下幾個字交給暗衛。


    “通知父親和外祖父門生,父親的死有蹊蹺,該重提舊案了。”


    “是!”


    暗衛領命退下,顧瑾逸負手而立在桌前,目光穿過窗戶看向遠方。


    那早被阿雲治好的舊傷不知怎麽,此刻竟會鑽心的疼。


    他無法忘記讓他留下舊疾的那一夜。


    隻是沒想到,竟是為了救這畜牲所留下。


    顧老將軍和老太師的門生幾乎占據朝堂半邊天,然而還不等他們行動,就已經有人遞了折子,控訴顧家軍裏有奸細,就算顧少將軍大範圍整改,也隻是揪出一部分。


    敵人狡猾,已經不知道在顧家軍裏藏匿了多久,尤其最近最為猖狂。


    皇帝龍顏大怒,原本想讓顧瑾逸徹查家務事,又考慮到對方正準備大婚,隻能作罷。


    而此時又有人舉薦……


    將軍府。


    顧瑾逸安排人沏茶上茶點,臉上並無半點慌亂。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位衣著青袍的中年男人,男人和顏悅色,甚至帶著幾分尊敬。


    顧瑾逸道:“沒想到,這次皇上竟會下令讓你徹查此事。”


    何大人尷尬一笑:“要不是當初太傅和王妃助微臣一臂之力,恐怕微臣如今也……”


    也不知有意無意,顧瑾逸放下茶杯的力度重了幾分,隨後帶著歉意笑道:“往事不重提,令愛和你沒事就好。”


    何大人也知在提此事就沒什麽意義,隻好迴歸正題:“推薦微臣的是太子的人,對方知道我們有仇,恐怕會借此事大做文章。”


    顧瑾逸不以為然,臉上始終掛著笑:“太子既是君,我們不可揣測君意,既然皇上讓你查,你就好好查,盡自己力量,把顧家軍查個底朝天。”


    何大人疑惑了,這當官的基本上都會有些汙點,這顧家保不齊也有,難道就不怕被查出什麽?


    “太傅的意思是?”


    顧瑾逸沒說太多,隻是丟下一句話:“皇上的旨意沒有人能違抗,抗旨和欺君可都是殺頭的罪。”


    何大人畢竟混跡官場這麽多年,要還是不懂,就真白混了,他連忙拱手道:“是,微臣一定按照皇上旨意好好將顧家查個底朝天。”


    顧瑾逸滿意了,並沒有留何大人多久,時間久了必定會落人口實。


    顧瑾逸看了一眼何大人離開的身影,又掃了一眼皇宮的方向,轉過身,剛才的溫柔盡數散去,眼底難得露出算計之色。


    平州。


    一間客棧裏,顧瑾若站在窗前,手裏拿著從京城剛寄過來的信。


    眼中笑意更深。


    念兒見狀不由得問道:“主子,可是發生什麽好事?”


    顧瑾若點頭:“皇上下令徹查顧家軍。”


    這句話一出,念兒倒是沒什麽反應,反而是玄一有些驚訝:“什麽?徹查顧家軍?皇上是不是要對顧家軍下手了?”


    顧瑾若搖搖頭,沒說什麽隻是看向比較冷靜的念兒:“念兒,你怎麽看?”


    念兒跟著顧瑾逸的時間長,應該也猜到什麽。


    果然,念兒神秘一笑:“我顧家軍行事坦蕩,還怕皇上查不成,況且,顧家軍在雲州地處要塞,難免混入一些奸細,敵寇狡猾,王妃和顧小將軍經驗不足沒有察覺是為正常,這次有皇上幫我們徹查顧家軍,也算是幫我們一個大忙。”


    顧瑾若頷首,認同了念兒的說法,一旁的玄一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們是想借皇上的力,清算顧家軍,這樣一來,皇上對顧家軍的忌憚也會少了幾分,可這樣皇上不就方便安排人進顧家軍了嗎?”


    然而顧瑾若卻搖頭:“不會,皇上和太子早在幾年前就在顧家軍安排人,這些我們早就知道了,所以,借這次安插人,多此一舉,至於少幾分忌憚,早在我加入皇家,交出兵符時,他的忌憚就已經少了,他現在掌握一半顧家軍,自然要上心一些。”


    隻能說,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如果她不交出那塊兵符,或許這件事在皇帝看來就會變得無足輕重。


    “希望我讓王爺帶迴去的東西,能助兄長一臂之力。”


    她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她們在幾日前便到達平州,剛到平州,南宮宸便說出京城有事,急詔他迴宮。


    她將蘭嵐梅若交給南宮宸,並派人傳信給正在與他們這邊趕來的噬月以及在京城待命的菊妍讓三人保護南宮宸。


    南宮宸哪裏肯,但好說歹說還是讓玄一留下,並派了幾個跟了他很多年的暗衛保護她,他這才放心離開。


    “那邊怎麽樣了?”顧瑾若的聲音突然響起。


    念兒知道她說的什麽事,連忙應道:“明日便是那位公子大婚。”


    玄一道:“王妃放心,我們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絕對不會妨礙我們行動。”


    “好。”顧瑾若頷首,目光依舊放在外麵熱鬧的長街上:“今日是什麽節日?怎麽這麽熱鬧?”


    玄一道:“迴王妃,今日是當地習俗,聽聞每年今日去山上祈福,便會得到庇佑。”


    “靈嗎?”


    “不過是些安慰自己的事罷了,能夠庇護百姓無虞的,隻有像王妃這種心係蒼生的人,隻有天下沒有戰爭,才會庇護百姓無虞。”


    “再厲害,也隻能護一國一段時日和平,能長久護和平的,隻有上麵那位,我們這位陛下就保佑了我們北陵長達幾十年的和平,我們就算祈福,也應該是向他祈福才對。”


    顧瑾若的一番話語,讓兩人不得不讚同,北陵這麽多年以來從未有過戰爭,有的也隻是小打小鬧,或者是內鬥。


    這些足以說明,他們這位陛下是一位明君。


    倘若他能睜開眼睛好好看看枕邊人,對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好一點的話。


    “王妃說得是。”玄一低著頭道。


    念兒:“迴王妃,那位夫人好像很信這塊,今日應該會去祈福。”


    顧瑾若沉默一瞬,安排道:“既然今日是本地習俗,那我們便入鄉隨俗。”


    兩人抱拳:“是!”


    *


    皇宮,禦書房。


    偌大的宮殿裏,唯有皇帝一人正伏案批閱奏折。


    宮殿裏靜逸非常,直到安公公從門外走來,恭敬地站在案桌前。


    “爺,宸王正在迴京路上,聽聞王妃還要祭奠故人,所以沒有一起迴京。”


    宮殿再次陷入安靜,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唿吸聲。


    良久,上方才傳來奏折放下的聲音,緊接著是低沉渾厚的嗓音。


    “嗯,他的毒解了?”


    “迴爺,我們派出去的人發現,宸王不僅毒解了,就連功力也大增。”


    “嗯…”


    皇帝沒有再說話,安公公沉默片刻再次出聲:“爺,我們需要出手……”


    安公公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和皇帝對視一眼後退到皇帝身邊。


    下一瞬,宮殿的門被打開,張皇後帶著侍女走了進來。


    “陛下,今日妾身特意熬了金玉羹,陛下嚐嚐?”


    安公公在皇帝示意下上前接過羹湯端到皇帝麵前。


    皇帝拿起湯勺攪弄羹湯:“愛妃真是心靈手巧,朕這裏還有政務要忙,你先迴去吧。”


    張皇後也無意過多打擾,福了福身便帶著侍女退下。


    待禦書房裏隻剩下皇帝和安公公後,皇帝並沒有對那碗羹湯有什麽動作,隻是埋頭批閱奏折。


    良久,久到羹湯已經有了涼意,天空逐漸暗了下來,黃昏的餘暉逐漸籠罩整個皇宮。


    皇帝這才放下奏折朝禦書房暗室走去,安公公則端著羹湯跟在後麵。


    昏暗的暗室裏,煙霧繚繞,紅色的紗幔讓整個暗室變得神秘又詭異。


    暗室周圍牆壁掛滿了墨畫,上麵無一不畫著一個身披鎧甲,手持紅纓槍的女子。


    那女子笑得張揚明媚,活脫脫一副少年將軍的模樣。


    而暗室的正中間放著一些女人的衣物,以及一些首飾,而這些首飾則被一些花簇擁著。


    也不知道做這些的人用了什麽辦法,竟讓這些花保持如此新鮮豔麗,毫無衰敗之象。


    安公公將羹湯放在一個牢籠裏,沒多一會兒,一個毛茸茸的頭顱冒了出來,圍著那碗羹湯轉了一圈後開始品嚐羹湯。


    皇帝負手而立,看著牆上的畫,臉上流露出懷念的表情。


    “迴陛下,那隻貓身體似乎比以前差了些,剛才奴家還看見裏麵好像有血。”


    皇帝的神情一下陰沉下來,目光落在籠子裏那碗羹湯上:“昭昭很喜歡貓。”


    安公公了然,斂眸迴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還有,宸兒的情況是他自己放出來的,既然他要這麽做,那我們就幫他一把。”


    “陛下……這,萬一太子對宸王不利……”


    “如果你的對手一直是一個廢物,你會對他動手嗎?”


    “奴才明白。”


    *


    平州。


    山腳下,一輛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山下,那些穿著雍容華貴的夫人和小姐們在丫鬟的攙扶下往山上走。


    道觀內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絡繹不絕,有求真心,有求榮華富貴或者也有求平安一生就好……


    顧瑾若在念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道觀裏人來人往的場景,不禁讓她想起小時候跟著兄長一起到道觀為北陵祈福。


    “主子,人在已經來了。”


    顧瑾若掃了一眼玄一,有些不解:“什麽人?”


    玄一有些遲疑,難道他理解錯顧瑾若的目的了?


    “主子來道觀不是為了……”


    顧瑾若打斷他的話:“別沒事就去跟蹤別人,我隻是來上香的。”


    說完,帶著念兒朝著山上走去。


    留下玄一在原地自我懷疑。


    “啊……啊?”


    他真理解錯了?不能啊。


    顧不得想太多,他連忙快步跟上兩人。


    顧瑾若上了香就到後院歇息,這是她一向習慣。


    不管在哪裏,隻要進了道觀,她都會到道觀的後院坐上一坐。


    如果遇上有緣的道長,也會聊上兩句,甚至卜一卦。


    隻是今日,看起來是沒緣了。


    她看著空蕩蕩的後院與前麵熱鬧不已的前院成了鮮明對比。


    “你是何人?這裏已經被清場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站在她麵前,語氣裏帶著質問。


    清場?道觀還能被清場?


    看來,來的人來頭很大。


    “我們主子舟車勞頓隻是想來後院歇息,還請姑娘通融通融。”念兒站了出來解釋道。


    “抱歉,我們姑娘喜靜……”


    “芝兒。”


    聽到溫柔的聲音,眼前的女子這才轉身扶著來人:“姑娘,你身子不好,不應出來的,交給奴婢就好。”


    “無礙。”女子搖搖頭,看向顧瑾若幾人:“這位姑娘大概也累了,不妨讓她們進來歇息。”


    “可是我們公子……”


    芝兒還想說什麽,卻被女子打斷:“好了,琅哥哥怪罪下來,我會說清楚的。”


    女子這麽說,芝兒這才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女子帶著歉意地朝著顧瑾若行禮:“讓姑娘見笑了,進來坐吧。”


    顧瑾若頷首:“多謝姑娘。”


    芝兒扶著那位女子帶著顧瑾若進了房間。


    女子安排芝兒去備茶,顧瑾若也讓念兒去備些糕點,讓玄一在外麵守著。


    誰知,門剛關上,女子就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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