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沉靜許久的將軍府一大早就響起久違的打鬥聲。


    這讓將軍府的護衛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們的顧小將軍迴來了。


    顧瑾若院子裏,南宮宸坐在一旁一邊品茗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兄妹二人比武。


    兩人身手相當,隻是很明顯顧瑾若的武功多半來自於顧家兄長,所以顧瑾之每次都能猜到對方下一步。


    隻不過顧瑾若內力要比顧家兄長深厚,所以這才一時難以分出勝負。


    最後還是眼見要到了用膳時辰,兩人才停下手。


    “看來,阿若雖然進了京城,也沒忘了練武。”


    “父親和兄長常教導,天下無事,不可廢武,所以阿若不敢怠慢。”


    因為今日是顧老將軍祭日,所以幾人用了膳,便換了一身素淨衣服便出了門。


    郊外,顧家夫婦墓前。


    顧家夫婦墓前早就擺好了祭品,點好了香,就連墓前也都打掃得幹幹淨淨,沒有一根雜草。


    南宮宸滿腹疑惑,但看到顧家兄妹一副早已習慣的樣子又將這份疑惑吞進肚子裏。


    “爹娘,我和妹妹來看你們了,還有……”顧瑾之看向顧瑾若身旁的南宮宸,緩緩開口:“還有我們的妹婿,也就是當今聖上之子,宸王。”


    南宮宸向顧家夫婦行了一個晚輩禮道:“小婿見過嶽父嶽母,抱歉現在才來看你們,按理說和阿若成親後我應該和阿若前來祭拜,隻可惜一直都沒有時間,希望爹娘不要怪罪。”


    顧瑾若淡淡一笑:“爹娘不是那麽小氣之人,不會計較這些。”


    南宮宸看了身旁人一眼,滿眼寵溺:“爹娘把阿若教得很好,感謝爹娘把阿若帶到人世間,讓我有機會遇見這麽優秀的她。”


    “咳!”顧瑾之在一旁輕咳一聲:“我們家阿若從小是按照普通閨閣女子培養。”


    除了這一句話,沒有多說什麽,但言外之意大家都懂。


    有的閨閣女子會按照王妃,太子妃甚至皇後來培養。


    但有的閨閣女子,僅僅是閨閣女子,沒有那麽高的要求,最多隻是按照當家主母來培養。


    顧家夫婦隻想讓自己女兒平安度過一生,所以也隻當普通閨閣女子培養。


    南宮宸微微頷首:“阿若她是百姓心中的戰神,是北陵大將軍,可在我這裏,她永遠可以做自己,不必拘束。”


    “最好如此。”顧瑾之淡聲道。


    氣氛有些微妙,然而這個時候隻聽見一個女聲小聲嘀咕了一句:“花言巧語。”


    顧瑾之嘖了一聲:“好歹是王爺,給人一點麵子。”


    一旁南宮宸不以為然,剛才的話確實有花言巧語的成分,但也是他心裏話。


    顧瑾若輕咳一聲道:“爹娘放心,女兒自不會委屈了自己,定當銘記爹娘教誨,另外,阿宸他對女兒確實很好,你們放心,更何況還有兩個兄長為女兒撐腰呢,對了,皇上前些日子為大哥賜婚,嫂嫂就是當今二公主殿下,也就是阿宸的妹妹……”


    顧瑾之一邊聽著顧瑾若的發言,一邊在心裏不禁感慨。


    顧瑾若去京城這段時間確實變了許多。


    昨日剛迴來就看見她居然不抗拒南宮宸的接近,甚至還願意與南宮宸共住一屋。


    而且她迴來到現在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以前雖然在笑,可那也是笑意不達眼底。


    今早包括現在,他看得清清楚楚,在提起南宮宸時,顧瑾若的眼裏居然泛著點點光亮。


    那是這十年以來,在她眼裏從未看到的希冀。


    看來這個南宮宸對她確實好。


    周圍突然傳出細微聲響。


    顧瑾若的話戛然而止,三人也同時作出戒備狀態。


    顧瑾若斂眸冷聲道:“躲了這麽多年,該出來了吧。”


    顧瑾之大概明白對方是誰,自從幾年前開始,顧家夫婦的墓便一直有人來打理。


    剛開始顧家兄妹以為是彼此,時間久了才發現竟不是對方。


    但從對方行為來看,並沒有對顧家夫婦不敬的意思,相反每年都會有新鮮貢品擺在這裏。


    可不管他們埋伏多久,都沒有辦法抓到對方。


    久而久之,他們便隨了他去,就當他是來贖罪。


    顧瑾之拔出劍,目光深冷地掃過周圍:“十二年了,也該夠了,你以為你做這些,我們就會原諒你嗎!”


    顧瑾之的話讓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的南宮宸堅定了心中猜想。


    顧老將軍的死他知道一些,據說是被身邊親信所殺。


    而這位親信在殺了顧老將軍後便失蹤了,就連顧瑾逸迴到京城動用自己能力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眼前這一幕,難不成就是那位親信?


    顧瑾若再次冷聲開口:“如果你再不出現,這輩子休想洗脫自己冤屈,你將永遠是背棄主子的狗!”


    這話讓顧瑾之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瑾若:“小妹,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想給這個人機會?”


    顧瑾若沒有理會顧瑾之,繼續道:“你以為,你不出來我就找不到你嗎?你好好想想,是自己出來,還是本將軍揪你出來!”


    說著,一道飛鏢朝著叢林深處打去,直直插入一棵樹上,下一瞬那棵樹轟然倒地。


    看似警告,實則……就是警告。


    果然,這個警告起了作用,遠處一個身影緩緩從草叢中站起身,朝著三人走來。


    那人穿著一身黑衣,手裏拿著一把大刀,頭上帶著鬥笠遮住大半邊臉,但依然隱約可見臉上一道可怖的疤痕。


    在看清來人真麵目時,顧瑾之瞬間紅了眼,手持利劍就要朝那人砍去。


    幸好南宮宸及時攔住,才沒釀成大禍。


    那人走近三人,直接在顧家夫婦墓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你這個畜牲!你不配給我爹娘磕頭!”顧瑾之幾乎抓狂目眥欲裂,似要將眼前人剝皮抽筋。


    可顧瑾若又好到哪裏去,她緊緊握著手中劍,克製住自己想要將這人碎屍萬段的衝動。


    男人磕了頭,點了三炷香敬了杯酒這才起身朝著身後三人行禮。


    “罪臣徐晃見過宸王,宸王妃,顧小將軍。”


    顧瑾之終於忍不住掙開南宮宸束縛上前將男人踹倒在地,緊接著拳頭狠狠落在徐晃身上:“你也知道自己是罪臣,逃了這麽多年,現在逍遙夠了?啊!知道迴來了!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父親不會死!兄長不會落下病根!都是你!”


    南宮宸顧瑾若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眼看差不多了,顧瑾若這才出手製止,她雙手抓住徐晃衣襟,眼眶早已泛紅,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說出的話卻讓人感到撕心裂肺。


    “徐晃,十二年前,殺我父親,背我北陵,害我大哥年僅十六便身受重傷,落下病根無法再上戰場,讓我二哥年僅十三不得不抗下鎮守雲州這個重任,我父兄一向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為什麽!!”


    “罪臣……”話還沒說完,徐晃便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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