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宸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以為顧瑾若又在說和離一事。


    “你若走了,我讓整個顧家消失。”


    “不……不要……”


    他再次看過去時,顧瑾若已經睡著了,嘴裏還輕聲念叨著。


    他看著現在如此安靜的顧瑾若,忍不住伸出沒有被牽住的手替她攏了攏碎發。


    顧瑾若一夜好眠,竟沒有被夢魘,可當她醒來時就看見南宮宸坐在自己身邊,


    自己的手還拉著對方的手……當枕頭?


    她下意識鬆開,這個動作將本在閉目養神的南宮宸以為顧瑾若被夢魘,下意識伸手準備輕輕拍她的後背,卻落了空。


    他心頭一緊,以為人不見了,等他睜開眼就看見顧瑾若正坐在一邊,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


    “王爺。”


    看著她這般警惕自己的樣子,又想起她昨日說的話,整個人如同掉進冰窖一般,從頭涼到腳。


    “醒酒茶已經備好了,收拾好出來用膳。”


    顧瑾若有些恍惚,她明明在水雲間,怎麽就到了王府?


    還有南宮宸明明語氣很冰冷,但她還是聽得出來他是在關心她。


    她在恍惚中就被念兒換好衣服,洗漱好。


    早膳時,兩人一直沒有說話,整個過程安靜如斯。


    用完早膳,兩人又各自迴到自己的院子。


    沒多久,兩人便換了一身衣服一前一後出門。


    南詔太子落腳驛站。


    南詔太子剛用完膳,正準備去阿雲府邸進行今日治療,就聽下人稟報南宮宸來了。


    等南宮宸進來時,他便看見眼前這人臉色陰沉,看起來心情好像有點不好。


    南詔太子:“宸王今日前來可有要事?”


    南宮宸沒有坐下,隻是站在那裏:“本王隻是過來向太子求證一些事,馬上就走。”


    南詔太子頷首道:“宸王請說,若本殿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南宮宸淡聲道:“聽說昨日王妃曾來尋過你。”


    南詔太子聽到這話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感情是因為宸王妃單獨見他,所以吃醋了?


    南詔太子:“沒錯,確實見麵了,不過我們隻是聊了一點事?”


    南宮宸道:“能否請殿下告知,是什麽事。”


    南詔太子:“就是之前齊姑娘所求之事……”


    他緩緩將昨日的事道來,南宮宸這才明白昨日顧瑾若究竟為何喝得爛醉。


    南宮宸微微頷首:“多謝殿下告知,告辭。”


    他轉身就準備走,可南詔太子卻沒準備放過他:“宸王,齊姑娘那位朋友就是宸王妃吧。”


    雖然他們沒說,隱藏得很好,可他隱隱約約覺得此事與宸王妃有關。


    畢竟中了此毒的人,身邊若不是一直有醫術高明的人在,恐怕很難熬。


    況且,昨日以齊念雲狀態來看,兩人關係必定非常好。


    而齊念雲這幾日基本隻和顧瑾若見麵,不見她和別人有過接觸。


    細想一下,那此人與宸王妃必定有關。


    南宮宸沒有迴頭,隻是淡聲開口:“此人是王妃和齊姑娘閨中密友,三人關係非常好,所以對這位朋友也就多了幾分關心,本王之所以前來詢問,不過是因為昨日王妃心情不好,想知道真相。”


    南詔太子點點頭,很明顯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南宮宸從驛館出來後心情十分沉重,轉角又去了別的地方。


    顧瑾若從王府出來後先是去南風館看了阿雲,確認對方除了忘記昨晚發生什麽事,其它都沒問題後又去了某處暗牢。


    暗牢裏十分安靜,除了時不時散發的惡臭味,還有許些血腥味。


    暗牢裏的男子依舊被禁錮在十字架上,長期時間沒有打理讓他身上散發出惡臭味,頭發如枯草一般毛燥。


    牢門被打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人眉頭輕微蹙起。


    “師父,別來無恙。”


    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那人緩緩抬頭便看見許久未見的人站在眼前,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許久未見,你變得好看了。”


    葉啟這話說得不假,自她嫁入王府以來,南宮宸對她各種好,把她原本有些消瘦的身子養得圓潤了一些,就連皮膚也跟著好了不少。


    顧瑾若沒功夫和他交談這些,隻見她直接拿出一幅畫遞到葉啟麵前:“這個人,可認識?”


    葉啟的目光掃了一眼畫像,隨後露出自嘲的笑意:“看來王妃貴人多忘事,連自己仇人也不認識了,還是說王妃此番前來是為了看我笑話?”


    顧瑾若眉頭一蹙,她再次看了一眼畫像,可這人就是很熟悉,究竟是誰她一直想不起來。


    她在腦海裏將仇人統統拉出來迴想了一遍,可也沒這個人任何訊息。


    葉啟看著她這麽困惑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你把他下麵捂住,隻看眼睛試試?”


    顧瑾若照做了一遍,心下猛然一跳,盯著畫中人的模樣咬牙切齒:“竟然是她!”


    葉啟搖搖頭:“看來,你也沒有恨她有多深,否則你一眼就會將她認出。”


    葉啟隻知她詢問此人,卻不知她詢問目的,葉啟一向忠誠,可若他知道此人竟通敵叛國,他的心裏還放不下她嗎?


    想到這裏,顧瑾若不禁露出惡劣的笑容:“師父,你還不知道吧,你那高高在上的白月光,通敵叛國,夥同古木國人潛入我北陵!你說說,她的下場,應該是什麽樣呢?”


    葉啟大駭,滿眼不可置信:“不可能!她不可能這麽做,你汙蔑她!”


    看著他這副模樣,顧瑾若笑出聲,那諷刺的笑聲像一根根針一般紮入他的心裏。


    這還沒完,她將這幅畫像由來,以及最近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他。


    他的信念一瞬間崩塌,直到顧瑾若走後,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試圖說服自己這一切隻是夢而已。


    可這麽多天的拷打,生肉長出來又被生生剜掉,鹽水灑在他身上的痛苦。


    讓他不得不承認這不是夢。


    “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這些天以來,暗衛不斷向他傳信洛煙最近近況,聽著洛煙不斷的改變。


    他心裏的白月光早已一點點被摧毀,如今卻又告訴他,一直愛的人通敵叛國,一切多麽諷刺。


    他後悔了,他不該聽信她的話給顧瑾若下藥,不該如此。


    他忽然反應過來,那時顧家兄長都不在,若是洛煙趁機報信,豈不是……


    隨後,他又暗自慶幸,雖然她做的事惡毒,可她畢竟還是沒有那麽深的心機。


    否則,又怎會在京城潛伏十年,依舊鬥不過剛迴京的顧瑾若。


    想通一切,他驟然笑了。


    原來,一切錯得那麽離譜。


    如果有來生,他一定會阻止洛煙行動,將阿若保護在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眸看向守在一旁的暗衛:“筆來,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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