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康熙內心愈發心疼表妹,也愈發對表妹愧疚。於是,他逃離了東暖閣。


    但是,佟氏一族確實要好好敲打,警告一番了。於是,康熙又使喚上了剛剛包紮好傷口的梁九公。


    “梁九公!”康熙喚道。


    梁九公頓時打了一個激靈,此時他覺得有些欲哭無淚,好不容易逃過了一劫,又迎來了一劫。萬歲爺如今喚他,準沒好事。但是,誰讓他隻是一個卑微的奴才,他也隻能提著腦袋辦事。


    “萬歲爺,您有何吩咐?”梁九公鄭重地問道。


    “去將佟國維和佟國綱兄弟倆叫過來,別客氣,直接讓他們滾過來!”想到那兩兄弟,康熙愈發氣憤,便怒吼道。


    “是,萬歲爺!”梁九公飛速地退了下去。


    佟府。


    “兩位佟大人,就跟著奴才走吧,萬歲爺請二位大人進宮呢!”梁九公掃了一下手中的拂塵,麵無表情地說道,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梁公公,萬歲爺找老臣何事?可否提點一二?”佟國維見梁九公不同於往日的客氣,心裏很是擔憂,連忙將一張銀票塞進梁九公的手裏,隨後才小聲地問道。


    “兩位佟大人折煞老奴了,老奴不敢!”梁九公連忙推托,拒絕接收銀票。


    好家夥,足足一千兩銀票,佟家不愧是萬歲爺的母族,就是豪氣,可是他不能接受這筆銀子。


    “兩位佟大人還是趕緊跟奴才進宮覲見萬歲爺吧,萬歲爺正等著呢!”梁九公麵帶急色地催促道。


    “二弟,既然萬歲爺急著見你我兄弟二人,就不要叨擾梁公公了,我們還是快些進宮吧!”佟國綱見梁九公不願提點一二,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說道。


    到了乾清宮,梁九公對著佟國綱兩兄弟說道:“兩位大人,奴才先去稟告萬歲爺!”隨後,梁九公便飛快地向殿內走去。


    乾清宮正殿,康熙仍然在批閱奏折,好似和往常一樣,很是平靜。但是梁九公卻知道,萬歲爺遠不是表麵所表現出的平靜。因為,萬歲爺手裏的折子一直都沒有翻過。


    “萬歲爺,兩位佟大人正在殿外等候。”梁九公低著頭稟報道。


    “讓他們等著吧!”康熙手拿著折子,頭也不抬,就迴答道。


    此時正值未正(下午兩點),正是太陽毒辣的時候。不過一個時辰,佟國綱和佟國維兩兄弟便汗流浹背,臉也被灼燒得通紅。


    “梁九公,讓兩位佟大人進來吧!”康熙批完手裏的折子,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吩咐道。


    “兩位大人,萬歲爺有請!”梁九公連忙去殿外宣佟國綱和佟國維覲見。


    “奴才叩見萬歲爺,萬歲爺聖安!”佟國綱和佟國維連忙恭敬地行禮問安。


    “朕一見你們,就不安!”康熙很是生氣,直接操起手邊的茶盞就往兩人身上砸。


    不過,到底念及兩人是自己的嫡親舅舅,還是留了一點顏麵給佟氏兄弟二人。茶盞從佟國綱和佟國維兩人之間飛過,茶水濺了兩人一身,就連兩人的臉上也被波及到。


    “萬歲爺息怒,萬歲爺息怒!”佟國綱和佟國維兄弟倆連忙磕頭求饒。


    “朕無法息怒,你們二人就在此處跪著反省,什麽時候知道錯在哪了,再迴話!”康熙厲聲下令道。


    此時的佟氏兩兄弟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冷汗淋漓,全身僵硬著,在極力思考著他們最近哪裏做錯了。


    他們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僥幸,往日裏萬歲爺可是尊稱他們“舅舅”,可如今,就直喚“你們”,如此天差地別的待遇,突然讓他們意識到他們雖然是萬歲爺嫡親的舅舅,但更是萬歲爺的奴才。往日裏,終究還是太過得意,竟然忘記了自己生為臣子的本分。


    可是,如今他們確實想不到他們有任何錯誤,除了家族子弟囂張一些,也沒有什麽了。可是,其他家族也都一樣,他們並不覺得這就是錯。若是萬歲爺怪責,那他們早就被責罰了。


    想到這裏,佟氏兄弟對視一眼,佟國綱才連忙恭敬地問道:“萬歲爺,奴才二人實在不知道所犯何事,還請萬歲爺明示,奴才兄弟二人一定改過!”


    “嗬,那朕就讓你們看看,你們究竟犯了怎樣的滔天大罪!”康熙看著二人仍然毫無察覺的模樣,怒極之下就將折子砸在了佟國綱的頭上。


    折子擦過佟國綱的額頭,劃起絲絲血色,血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


    佟國綱手顫抖著,顫顫巍巍地從地上撿起折子查看,他的臉色愈加蒼白,最後毫無血色。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佟國綱連忙不停地磕頭認罪。


    佟國維見此情景,連忙拿起地上佟國綱剛剛放下的折子,也查看了起來。


    隨後他也和佟國綱一樣,臉色慘白,不停地磕頭認錯:“奴才知錯,還請萬歲爺息怒!奴才知錯……”


    “你們說,你們將表妹至於何地?又將朕至於何地?”


    “朕告訴你們,朕有生之年,絕不會讓除了表妹之外的佟家女進宮!”


    “嗬,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和包衣奴才聯手,這是想幹什麽?妄圖掌控朕?嗯?”


    “居然還敢承諾給烏雅一族一宮主位,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啊?”康熙越說越氣,便操起手邊的折子朝著佟氏兩兄弟砸去。


    佟氏兩兄弟自知罪孽深重,隻能硬生生地挨著。


    “萬歲爺息怒,萬歲爺息怒……”他們兄弟二人隻得一遍遍地磕頭謝罪。隻求萬歲爺能夠將所有怒氣發泄出來,到時候好饒恕他們。


    雖然他們是萬歲爺的舅舅,萬歲爺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但卻可以冷落他們,這些年,他們因為萬歲爺母族的身份,可是得意忘形,做了不少得罪人的事情。


    若是沒有了萬歲爺的重用,他們會受到其他家族的打壓。享受過高處的風光無限,他們如何能夠接受被打迴低處的落寞。


    “奴才願意將功補過,求萬歲爺給予一次機會!”佟氏兩兄弟急切地求情道。


    “好,朕給你們機會,你們帶領八旗步軍將烏雅一族捉拿歸案,斬首示眾,讓其餘包衣家族都去觀刑!”


    “之後,你們迴府裏繼續思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朕不想見到你們……”康熙冷然地說道。


    “是!”佟國綱和佟國維無奈地應道。他們倆都知道,這樣一來,他們佟氏一族得罪了所有包衣家族。因為萬歲爺讓他們殺雞儆猴,幾乎斬斷了所有包衣世家的登天路。如今包衣家族雖然不能對他們做些什麽,可是畢竟小鬼難纏,總會多不少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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