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聳了聳肩,將自己的手舉起來,嗓音平靜。


    \"我蘇凝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要蘇榮性命,否則不得好死。\"


    她挑眉看到蘇婉,聲音平淡。


    \"這樣,滿意了嗎?你放心我不會要蘇榮性命,他不過是個小孩,我還沒有殘忍到這種地步。\"


    蘇婉咧嘴一笑,嗓音帶著嘶啞。


    \"你既然發了毒誓,若有違背,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蘇凝冷嗤一聲,看著蘇婉。


    \"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在禦前指證左相時,不得牽扯將軍府半分。\"


    \"若是你母親羅氏和細作的事情泄露出去,你應該知道,蘇榮和你是什麽下場。\"


    蘇婉自然清楚,羅氏和細作的事情泄露出去,對她和蘇榮有弊無利,她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她沒有退路,隻能這樣選擇。


    她緩緩閉了眼,道:\"好,我答應你,等迴了京都,親自指證楚王和左相。\"


    \"不過,你也要把解藥給我。\"


    \"自然。\"蘇凝說的很自然。


    蘇榮若不永久失去記憶,將來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恐怕這場戰爭就停不了。


    將他送養在鄉下,這些就夠了。


    蘇凝看著此刻趴在地上的蘇婉,她臉上還戴著扶瑤的人皮。


    她走過去,將她下巴勾起來,緩緩開口:\"這張臉不適合你,你可以不用了。\"


    蘇婉怔了怔,看著蘇凝是恨,卻又有些無奈。


    她現在無法和這個女人作對。


    蘇榮還在蘇家人手裏。


    人皮被蘇凝猛然撕開,露出蘇婉原本的臉。


    此刻,在如意軒樓下,漆黑的夜色之中,站了一個人影。


    青川眼眸深邃,眼睛盯著蘇婉的方向,久久不移開。


    翌日,太陽升起來。


    一行人也整裝待發,準備迴京都。


    蘇凝醒來時,就準備去慕雲初的房間。


    剛準備進去,就看到蘇將溫柔的給慕雲初洗臉,當真是寵愛至極。


    她連忙退了出去,不想打擾爹爹和娘親。


    轉身之際,就看到蘇譽靠在柱子上,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阿姐,娘親的眼睛……\"


    蘇譽眼眸微沉:\"我這半年來,想方設法,可是終究還是沒找出解這千機毒的辦法。\"


    \"如今阿姐在,有了無字醫書,或許就有希望。\"


    蘇凝點頭,歎了口氣,緩緩走到蘇譽麵前,拍了拍他肩膀。


    \"阿姐知道,娘親的眼睛一日不好,我就一日不放棄。\"


    \"譽兒,收拾東西,和姐姐迴家吧。家裏的哥哥姐姐都等著我們呢。\"


    蘇譽點了點頭,眼尾有些紅。


    直到正午時候,大家吃完早飯,便出發。


    蘇婉被時宴和墨蕭守著,她不敢亂跑隻能跟在最後麵的馬車上。


    蘇凝和傅泠夜還有蘇譽上了一輛馬車,蘇將和慕雲初是另一輛。


    三輛馬車,緩緩從明川出發。


    一路有紫霄殿的人護著,也有傅泠夜的暗衛護著。


    馬車裏,蘇譽看著對麵的傅泠夜和蘇凝,有些不習慣。


    雖然蘇凝和傅泠夜都是規規矩矩的。


    他輕咳兩聲:\"算了,我還是下去,和爹爹和娘親一個馬車吧。\"


    他說著,縱身一躍下了馬車,往蘇將和慕雲初的馬車上去。


    傅泠夜勾唇一笑,伸手握住蘇凝的腰,嗓音溫柔迷人。


    \"看樣子,你這弟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蘇凝歎了口氣,看著外麵,緩緩垂下眸子。


    \"譽兒,還是小孩子。\"


    馬車徐徐緩緩的往京都方向走去。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三輛馬車已經到了深山密林之中。


    蘇凝趴在傅泠夜身上,聞著他淺淡的香,緩緩入了夢鄉。


    漆黑的密林裏,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蟲鳴鳥叫的聲音。


    隻是越是這樣靜得出奇,越是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她身子微微顫抖了一瞬,從夢中驚醒。


    傅泠夜垂眸看著她,伸手溫柔的擦掉她額頭上的汗珠,嗓音低沉迷人。


    \"做噩夢了?\"


    蘇凝點頭:\"我也不知為何,近來,我總是夢到一個人,跪在雪地裏,膝蓋和額頭都是血。\"


    \"我心裏有些害怕。\"


    傅泠夜伸手握住她的手,唇貼在她額頭上。


    \"夫君在,你怕什麽?\"


    可越是這樣,蘇凝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如今,就差娘親的眼睛了,若是能將娘親眼睛治好,她這一世還有什麽可求的?


    有家人,有夫君,她做到了,圓滿了。


    可是越是這樣,她心口隱隱攀升出不安來。


    月滿則虧的道理,她是懂的,這個世界不會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送到你麵前。


    誰也不會一帆風順的走到最後。


    漆黑的夜色中,是馬車緩緩徐徐的聲音。


    蘇凝縮在傅泠夜的懷裏,感受他的溫柔。


    不知行了多久,夜更涼了。


    林中驚雀突飛,打破了這寂靜的夜。


    傅泠夜眸子微沉,耳朵動了動,沉聲。


    \"有人來了。\"


    刹那間,蘇凝身子顫抖了一瞬。


    \"有人?\"


    果不其然,話音落下之時,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傅泠夜將披風一揮,將蘇凝包裹在懷裏。


    他猛然伸手撩開了車簾,嗓音深寒刺骨。


    \"都殺了吧。\"


    \"是,殿下。\"


    他話音剛落,外頭傳來刀光劍影的聲音。


    蘇凝從他披風下,探出腦袋來。


    \"爹爹,娘親,弟弟。\"


    \"阿凝,你在馬車上等我,我去。\"


    傅泠夜抽出手中的匕首,遞給蘇凝。


    \"拿著。\"


    他一躍下馬車。


    就此刻,蘇將聽到動靜也從馬車裏出來。


    緊接著就見四周遠遠的出現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蒙著麵,手持長刀的殺了過來。


    傅泠夜眉頭一皺,嗓音聲音冷冽道。


    \"墨蕭,時宴,本殿一個都不想見到。\"


    \"是,殿下!\"


    他不用出手,光是時宴和墨蕭兩個人便能以一抵百了。


    傅泠夜正準備翻身上馬車時,蘇凝下來了。


    她看到蘇譽和蘇將將慕雲初護在身後,頓覺心安。


    密林裏響起了刀光劍影的聲音。


    無數血霧噴湧,緊接著是就見密林的周圍,一隊暗衛從各處而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刺客被屠了個精光。


    蘇凝眉頭微皺的看著那群人,嗓音冰冷刺骨。


    \"泠夜,這些刺客是楚王的人?\"


    \"錯。\"傅泠夜嗓音淡淡。


    \"恩?\"蘇凝不解,側頭看著他。


    \"夫君的意思是,不是楚王的人?\"


    傅泠夜劍眉微挑,嗓音平靜。


    \"楚王的隻是一部分,最主要的還是燕北齊王的人。\"


    \"燕北齊王?\"蘇凝眉頭驟然一沉。


    話音落下,又是黑壓壓的一群刺客衝了過來,和墨蕭他們打鬥在一起。


    蘇將見狀,迴眸看了一眼蘇譽。


    \"譽兒,保護好你們娘親。\"


    話音剛落,蘇將提著槍就衝進了人群。


    \"爹爹。\"


    蘇凝見狀,顧不上那麽多,也衝進去。


    黑衣人越來越多,蘇凝抽出袖口中的匕首,猛然朝自己麵前的黑衣人紮去。


    黑衣人瞬間倒地,場麵越來越混亂,傅泠夜衝進來,一把將蘇凝的手腕捏上。


    \"快迴去,護住你娘親。\"


    \"好。\"


    刀光劍影,伴隨著慘叫聲在整個密林響起,蘇凝拿著匕首和蘇譽一起,將慕雲初的馬車護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血腥味撲滿整個密林。


    蘇婉躲在馬車裏,瑟瑟發抖。


    暗夜之下,是一場較量,紫霄殿的人越來越多。


    黑衣刺客也越來越多,血色渲染,染得蘇凝整顆心都拽緊了。


    不知又是過了多久,另一個奇怪的聲音鑽進眾人耳朵裏。


    整齊的步伐,鐵甲碰撞。


    \"這是什麽聲音,好像是從北麵過來的。\"


    馬車裏的慕雲初伸了伸手,蘇凝立馬過去抓住。


    慕雲初嘴角含著笑。


    \"凝兒,是周將軍來了。\"


    \"周將軍?\"


    蘇凝正疑惑時,就連漫天的火把將整個林子照亮。


    滿是黃金鎧甲,氣勢浩蕩的一隊人從北麵浩浩蕩蕩而來。


    最前頭騎著馬的男人,約摸三四十歲,一身黃金鎧甲,麵色冷冽,鐵血英勇,一看便是萬夫莫開的將軍。


    他的身後,跟了一群浩浩蕩蕩,穿著金黃鎧甲的士兵,陣勢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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