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衣人提著棍子就衝了過來,蘇凝迅速轉身,一腳就踹開前來的幾人。


    此時,鬥獸場老板已經衝了過來,惡狠狠的看著蘇凝。


    \"將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打死。\"


    蘇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板,今日我來不是砸你場子,隻是救一個人。\"


    \"你說吧,要多少贖金,我把他贖走。\"


    \"若是你今日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今日就敢砸了這個地方。\"


    老板的嘴角抽了抽,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冷嘲道:\"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好大的口氣。\"


    \"要不把衣裳脫了,大家夥舒服舒服?\"


    \"今日,不殺你,可是這裏是黑市,把你逼良為娼還是可以的。\"


    蘇凝扶著奄奄一息的時宴冷笑。


    狐狸麵具之下的一雙眼睛,深寒刺骨。


    \"這裏是黑市,可不是你的地盤,若是我記得沒錯,這個地方乃紫霄殿的地盤,不是你的。\"


    她緩緩從袖口中拿出一塊令牌。


    \"看清楚了,這是什麽?\"


    \"令牌?\"


    店老板的身子瞳孔猛然一縮,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凝。


    \"這令牌怎麽在你手上?\"


    蘇凝扶著時宴往前走了一步。


    \"所以你們讓不讓我出去?\"


    \"這個令牌是四大公子之首的人如玉親自給我的令牌。\"


    \"老板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手中的人重要,還是這鬥獸場生意重要,更或者說老板的這顆項上人頭重要?\"


    鬥獸場的老板緊緊咬著牙,看著她。


    \"我看你這塊令牌是假的吧。\"


    \"來人,將兩人抓起來。\"


    周圍的黑衣人再次撲來,蘇凝大喝道:\"慢著。\"


    她看向鬥獸場的老板,冷笑道:\"老板當真是賺了大錢,便目中無人了。\"


    \"連紫霄殿殿主的麵子都不給了?我今日不是逃不出去,隻是不想鬧事。\"


    \"若是鬧到黑市駐點的人前來,我們都不好過。\"


    她挑挑眉:\"也不知,老板這般,這紫霄殿殿主知道了會怎麽樣?會不會一刀殺了你!\"


    \"老板,睜大你眼睛好好看看,我的這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老板哈哈大笑,麵帶嘲諷的看著蘇凝。


    \"真當自己是紫霄殿主什麽人?可笑至極。\"


    \"來人,把這女人衣服扒了,讓在場的兄弟們樂一樂。\"


    就此刻,一個小廝從門外進來,走到鬥獸場老板的身旁,俯身在他耳旁說了一句話。


    那肥頭大耳的男人麵色驟然一沉,不可思議的在蘇凝身上掃視一瞬。


    立馬退了一步。


    \"怎麽會?紫……霄……\"


    他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恕罪!\"


    蘇凝皺了皺眉,有些莫名其妙。


    剛才自己把令牌都拿出來了,老板根本不信,為何小廝進來後,這老板態度就變了?


    見店老板態這般,蘇凝沉聲道:\"人,我帶走!\"


    \"不行!\"店老板再度開口。


    \"這時宴,本就是個娼妓之子,其殺心也重,被賣到我們這鬥獸場多年,姑娘不能帶走他。\"


    蘇凝冷眸一轉,老板立馬就唯唯諾諾的。


    \"左一句娼妓之子,右一句娼妓之子。\"


    \"我說老板,你的所做所為也沒有比別人高尚到哪裏去。\"


    \"你以為,你是什麽高級的人?\"


    \"今日,人我必須帶走。\"


    毫不客氣丟下這句話後,蘇凝扶著奄奄一息的時宴繼續往外走。


    天色漸漸黑了,蘇凝將人扶出來後,找了一個安靜的客棧將人放下來。


    時宴的腿上一大塊的肉被狼撕扯下來,手臂和脖子上都是傷。


    她拿出懷中的藥,緩緩撩開他鮮血淋漓的褲腳。


    手指緩緩附上的那一刻,時宴漆黑的眸子動了動。


    抬眸落在她戴的半張狐狸麵具上,薄唇微微顫抖。


    \"為何救我?\"


    蘇凝沒有迴他,繼續低頭給他上藥包紮,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眼裏情緒的變化。


    不過她慶幸,時宴的傷在腿上,並不在其他地方。


    身上被撞擊的傷沒有傷到根本。


    她抬眸看著他:\"你明明可以打得過他們,為何甘願受人欺辱?\"


    時宴漆黑的眸子沉了片刻。


    \"我有要守護的人。\"


    蘇凝低下頭,沒有說話。


    可是自己為什麽救他?心軟?


    又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想看到一個少年,走上一條不歸路?


    上一世的時宴要城府有城府,要才華有才華,可惜偏偏對京都高門顯貴的一群人恨之入骨。


    當然,也包括自己的親哥哥。


    可是,若是她不救他,他或許這一世就會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走,被蕭逸提前賞識,一步步的提拔,最後成為首輔,輔助楚王蕭逸?


    她的手很軟,也很溫柔,時宴垂著眸子靜靜的看著她。


    這或許是這麽多年,第一次感覺有人這般對自己。


    將他傷口包紮完後,蘇凝才緩緩起身。


    \"你流血過多受傷了,需要靜養。\"


    時宴麵色雖然平靜,聲音卻不減冰冷:\"謝謝。\"


    蘇凝勾唇冷嗤一聲,他居然還會說謝謝,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前世殺人如麻的男人,最恨的便是那些世家子弟,高門顯貴家的公子。


    甚至有一段時間,親自將有些高調的世家公子設計入獄。


    甚至將那些欺負過他的貴族公子皮肉剝下來,做成人皮花鼓。


    光想想就讓人覺得心口發麻。


    這樣一位手段殘忍的男人,居然會說謝謝?


    蘇凝此刻也分不清,到底是要殺了他好,還是救了他。


    若是殺了他,自己卻有些於心不忍。


    時宴未來變成偏執冷血的人,都是這個時候埋的種子。


    可若是不殺呢,看著那些世家子弟的公子們被他做成花鼓?


    甚至手攬朝中大權,擁護當年救他出來的楚王。


    今生不同,是自己先救了他。


    紫色薄紗下,蘇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偏偏那雙眼睛確是漂亮得過人。


    她淡淡道:\"你別說謝謝,我既然能將你救出來,自然也是有要求的。\"


    \"不過就目前來看,你需要先養好傷。\"


    時宴看著女兒家細嫩的手,為他包紮傷口。


    在這寂靜無聲的客棧裏,他感覺此生從未有過的溫暖。


    他的母親是黑市的青樓官妓,將他生下偷藏在養在青樓,見過太多人醜惡的嘴臉,也受過不少白眼和冷漠。


    五歲那年,老鴇發現他的存在,將他賣到鬥獸場,自己的母親還被打斷一條腿。


    為了贖母親出來,他甘願忍受一切,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人與人的差距這麽大?


    有些人生來就是人上人,有些人還要拚命苟延殘喘的活,連活著都不配。


    他眼中驟然冰冷。


    蘇凝看著此刻的他,手微微顫抖。


    少年生得極其俊俏,甚至有一絲說不出的陰騖和邪惡。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誰能知道將來會成為大周的首輔呢?


    \"你怕我?\"


    時宴麵色冷冽的看著蘇凝,眸光中倒是不同於之前的恨。


    蘇凝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起身。


    \"我既然能將你從鬥獸場救出來,就證明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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