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洋微笑著說,“我早就已經放下了。”


    “有些感情之所以美好,是因為留有遺憾。”


    “上大學的時候,大學舍友還說自己沒有初戀,很羨慕有初戀的人,後悔沒有喜歡過女孩,青春缺少了最美的篇章。”


    “有人說,自己和初戀沒有任何接觸,隻是暗戀。還有人說,隻說過一兩句話,現在早就沒有了聯係。他們挺羨慕我的,羨慕我能沾到你的光,進入這家公司,順風順水地成為主力,沒有遇到惡心的上司,惡劣的打壓新人。”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帶走了當初的憧憬,變成了最妥帖,最平靜的同學情誼。”


    鄭小乖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後,孫洋的同學端來了一碟水果遞給鄭小乖,放下就走了。


    可能是因為進入社會之後,見識到了諸多的複雜,惡心人的事情,越發覺得當初的人和事都很美好。


    而那個在青春校園裏,逆著光奔跑微笑的女孩,也成為了記憶裏最美好,最無法取代的存在。


    孫洋想,這可能是李言卿喜歡鄭小乖,想娶她的一個原因。


    他那樣的人,見識過更多的複雜,更多的黑暗,恐怕更向往單純美好的人。


    這樣的女孩,不僅僅代表了難忘的青春記憶,也代表了當初自己的那一份初心。


    誰不想娶初戀?


    而她的存在,詮釋了“初戀”兩個字。


    包廂裏有人站起來,敞開嗓子大嚎“大河向東流~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鄭小乖說了兩遍,見孫洋沒有反應,慢慢挪到他旁邊說,“你要不要和蓉蓉試一下戀愛?”


    “當然,絕對不是逼迫,隻是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有些事情可以努力一下,不讓它留有遺憾。”


    孫洋點頭,“我知道。”


    忽然,包廂裏一下子安靜,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鄭小乖孫洋一起抬起頭。


    隻見從外麵進來了三個穿著肚臍裝,短裙,上身穿著緊身衣的漂亮小姐姐。


    伴隨著音樂,直接在眾人前麵跳起舞來。


    其中有兩個是剛才外麵見過的那兩位。


    鄭小乖抿了抿唇,悄悄問孫洋,“她們兩個是跳舞的,不是公主吧?”


    孫洋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是我同學叫來的。能跳舞,也能喝酒。”


    “他說他們老板談生意,酒桌上經常叫兩個美女作陪,他今天也想叫來助助興,和同學們玩玩。”


    鄭小乖鬆了一口氣,又代替徐蓉蓉問了一個問題,她小聲問,“你有沒有點過公主啊?”


    看著鄭小乖認真的表情,那清澈的眼神,孫洋忍不住露出淺笑,想逗她,“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鄭小乖遲疑了,“我不清楚,我感覺不太像。”


    說完之後,鄭小乖又覺得自己多嘴,抬手重重打了一下自己嘴巴。


    嘶,好疼。


    她為什麽要問這樣一個隱私,沒有邊界的問題。


    她有點怕徐蓉蓉問起的時候,自己沒辦法給她解惑,也擔心孫洋確實不純潔了,又攛掇蓉蓉,特別不地道。哎,當紅娘也挺不容易的,怎麽感覺變成了刺探。


    她甩甩頭,引以為戒!下不為例!


    孫洋說,“我也參加過這樣的酒局。這樣的美女雖然漂亮一些,但是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幾乎全是科技,純天然的美女很少。大概,純天然的都去混娛樂圈了吧。”


    “而原本有一些底子不錯的,又去整不滿意的鼻子,整嘴唇。縫縫補補,就變得和人偶一樣,很難說。”


    兩個人談話間,一位小姐姐跳著婀娜的舞,來到了孫洋鄭小乖跟前。


    看到她那傲挺的胸脯不時挺起,那露出來的平坦小腹一搖一擺,如同蛇一般靈活。


    近距離觀看確實好看,能看到雪白的深溝,還能看到細長的大腿,對沒有自控力的男人來說,應該抵擋不了吧。


    小姐姐一手搭在孫洋的肩膀,擺著胯,騎上他一條腿,跳起火辣奔放的舞蹈。


    看到那充滿性暗示的動作,鄭小乖辣得別開頭,捂住閉上的眼睛,覺得無法再待下去。


    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在公開場合做這些,著實反胃。


    鄭小乖屁股剛從位置上抬起來,趴在座位上往門口爬了幾步,又想知道他會怎麽做,又緩慢落了下去。


    孫洋一手把人推開,起身來,不爽地問,“做什麽!”


    小姐姐被推了一把,向後倒退兩步,差點跌倒,一個同伴立刻過來討公道。


    “你做什麽?你幹嘛推人啊!”


    “就是,你一個男人欺負一個女生!要臉嗎?”


    孫洋說,“是她自己先湊上來的,我沒有要她過來。”


    “跳舞就算了,坐上來怎麽迴事?有沒有羞恥心?”


    “我向她道歉,剛才是我力氣大了。不過你們這位同伴,剛才扭得那麽起勁,突然一下子就和紙做的一樣,風一刮就倒,真是弱不禁風啊。”


    那女生說,“跳舞怎麽了?坐上去怎麽了?還不是給你這些臭男人福利!”


    一個女生笑起來,“你不會硬了吧!哎呀……哈哈,真是死德性!經不起一點撩撥。”


    “要不是看你長得帥!我們早就叫經理了,你給我姐們道了歉,這事就算完了。”


    鄭小乖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燙,她們嘴裏隨口說出這些,總感覺到渾身刺撓,特別不舒服。


    她站起身來說,“你也要向我的朋友的道歉。”


    “道歉?男人需要道什麽歉?”那位跳舞的問。


    孫洋和包廂裏的其他人,也一起紛紛看向了她。


    鄭小乖認真地說,“你冒犯了他,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這是騷擾。”


    那女人緊緊盯著鄭小乖,那眼裏分明是難以接受,“我騷擾他?隻有男人會騷擾女人吧?男人不就喜歡騷的嗎?”


    鄭小乖一字一句,篤定地說,“你剛才就在騷擾他,性騷擾。”


    “就和你討厭鹹豬手一樣,你剛才和鹹豬手的舉動一模一樣。你不一樣油膩嗎?你不一樣惡心嗎?”


    “你大可以去找那些喜歡騷的,在他們麵前跳。在不喜歡的人麵前做這種事,就是赤裸裸的騷擾。”


    “剛才的舉動和一塊肥豬肉一樣,油膩,惡心。”


    女子驚訝地張嘴看著鄭小乖,卻一句話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同伴也呆住了。


    靜。


    四下空氣裏一陣沉默。


    “對不起。”


    第一次被一個女生這樣說,她被刺得難受,又覺得她說得很對。


    她無法接受被一個女生說油膩,惡心。卻又想起來那些鹹豬手帶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塊肥豬肉一樣的油膩,惡心。還被比喻成最討厭的這樣!


    女子道完歉,哭著衝出了包廂!


    她的同伴,靜靜地看著鄭小乖,想說什麽,卻又咽進嘴裏,最後轉身去追跑出去的女子安慰。


    孫洋看向鄭小乖,“謝謝你,小乖。”


    雖然被人騷擾很不舒服,但是被她維護,瞬間抵消了這種不愉快。


    他很幸運,認識她,和她成為朋友。


    更是從來沒有後悔過喜歡她。


    鄭小乖搖搖頭,“沒事。”


    剛說完,手機響起來,一看是李言卿,她連忙接了。得知她在ktv,他說立馬要過來。


    鄭小乖收起手機說,“我該走了。”


    “我送你吧。”孫洋說。


    鄭小乖搖搖頭,笑著說:“不用了。”


    她背著包往出走,結果出包廂門時,撞到了一起出去的第三位跳舞的小姐姐,轉過頭道歉的刹那間,四目相對。


    幾乎是一瞬間,兩個人同時睜大眼睛。


    女生慌亂地低下頭,用手擋住臉往外竄,鄭小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姐,”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女生低下頭,拚命從鄭小乖手裏抽出手,卻被她拽得很緊。


    她驚訝地抬起頭看鄭小乖,很明顯沒有想到她手小小的,力氣卻很大,自己竟然抽不動。


    “怎麽了?”目送著鄭小乖出ktv的孫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關心地看她。


    他的幾個大學舍友也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向這邊張望,問鄭小乖:“發生了什麽事嗎?”


    “咋了?”


    鄭小乖連忙迴過頭,對他們說,“沒事,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鄭小乖稍微放鬆了些力氣,那女生立即抽出自己的手,拔腿就跑。


    鄭小乖連忙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孫洋本想要出去看看,又想起了李言卿,要是被他撞見,指不定會誤會,給鄭小乖帶來麻煩。


    他又緩慢坐下了。


    鄭小乖出了包廂,趕緊追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拐過了走廊。


    外麵走廊裏黑乎乎的,借著不甚清晰的燈光,她順著走道往前小跑。


    明明就是她姐姐鄭一欣,她不會認錯!


    盡管她化了濃妝,和四年前變化了許多。但是她深深記在腦海裏,一眼就認出來了,而她絕對也認出了她。


    她怎麽會在這裏?竟然在ktv裏打工?是不是在這裏兼職呢?


    懷著諸多疑問,鄭小乖一邊跑,一邊尋找那個人影,而鄭一欣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剛才走廊裏有幾個人經過,等那些人一離開,她便不見了,不知道她鑽進了哪個包廂裏。


    鄭小乖憑著印象走過去,透過包廂門預留出來的一部分玻璃窗,開的一個門縫,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裏麵看。


    這裏每扇門都長得一樣,除了上麵的門牌號。


    如果不是她,她為什麽要躲自己呢?


    一定是她。


    鄭小乖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是不是被她聽見了。她是不是話說的太重了?被她姐姐聽到心裏會怎麽想?


    會不會認為自己在說她,她才這樣不想見她。


    唉。


    那樣搔首弄姿的舞蹈,注定吸引來的大部分是想要釋放肉欲的色中餓鬼吧,她留在這裏……應該很容易被拉入那種不正當的灰色行業裏吧,恐怕連她自己都認識不到。


    鄭小乖越想越著急,越想越害怕。


    她走過了一個來迴,通過那些個門縫,小小的玻璃窗,根本看不見裏麵的狀況。


    更別說存心躲著她的姐姐了。


    “在外麵做什麽!”


    有人生氣地打開門,向她發問。


    “不好意思,我在這裏找人。”鄭小乖雙手合十,連忙低聲道歉,“大哥,剛才有個姑娘好像不知道鑽進了這裏哪個包廂裏。”


    “我是她的……同學,想見見她,和她說說兩句話,絕對不是存心打擾你。”


    這位大哥原本很生氣。


    見到鄭小乖長得漂亮,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乖巧妹妹模樣,立刻換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笑臉。


    他友好地說,“我們包廂裏麵沒有進來人。”


    “我剛才打開門透氣,無意中瞄到好像是對麵那兩個包廂裏鑽進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鄭小乖露出微笑,“謝謝你大哥。”


    “你人真好。”


    大哥不好意思地伸手抓抓了頭頂,笑,“沒事。”


    鄭小乖抬起腳,轉身去了對麵,來到門口。


    突然想到自己不能用剛才的方法了,會被人認為是偷窺狂吧。


    可是,找工作人員,他們會幫自己嗎?


    他們應該會幫客戶保護他們的隱私吧,說不定把自己當做變態,叫兩個保安架起來,扔到大街上去,說不定還會把自己送到局子裏去。


    忽然,腦袋裏有了一個主意。


    鄭小乖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悄悄推開包廂的門,迅速環視一周,“對,對,不起……我走錯了……”


    她抱歉地低下頭彎腰,慢慢往後退。


    這個包廂裏是兩家親戚帶著小孩在唱歌。


    其中一位阿姨和藹地說,“沒事。”


    “實在對不起。”


    鄭小乖再一次彎下腰,實際上再一次查探包廂裏有沒有鄭一欣。


    到了下一個包廂,她多道一會歉吧,這樣應該有更多的時間,看得更清楚。


    鄭小乖心想。


    她來了隔壁,抓住門把手,輕輕推開門。


    看到一群穿著比基尼的美女圍繞著沙發上兩個男人,後麵直挺挺地站著四個黑衣保鏢。


    當即睜圓眼睛,愣在了原地。


    保鏢們兇悍的視線率先掃了過來,鄭小乖緊張地咽下去一口唾沫。


    忽然想起來自己準備好的台詞,連忙說,“對不起,我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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