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卿睜開眼睛,發現懷裏的人不見了,被窩裏空空如也。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總夢到鄭小乖在哭,他抱著她怎麽安慰怎麽哄,仍然無濟於事。然後又夢到孩子不見了,她哭得不省人事,他陪著她去找星星,結果等兩個人經曆過艱難險阻找到星星正高興時,一轉身,卻發現她不見了。


    他拚命地迴想,到底在什麽時候把她弄丟的,怎麽都想不起來。一路找迴去,才發現魔王變成他的樣子騙走了她,等他打敗魔王叫她迴去,她卻不願意迴來,他被氣醒了。


    這個連環夢,讓他出了一身汗。


    李言卿拿起手機一看,竟然已經中午十一點了。起床後,他走到嬰兒房,發現嬰兒房裏空空如也。


    鄭小乖和星星都不在。


    出來後,李言卿問肥姐,“小乖呢?”


    肥姐說,“她帶著星星去芝芝家裏做客去了。”


    李言卿當即鬆了一口氣。


    他拿出手機,給鄭小乖打視頻電話,鄭小乖接通了。見到她抱著孩子笑著同自己說話,完全放下了心。


    宋芝芝把星星抱在懷裏,越看越喜歡。


    “他怎麽這麽可愛啊!軟乎乎的,表情好豐富啊。”


    鄭小乖笑著說,“別看他小小的,他的精神世界可豐富了,喜怒哀樂全都有。”


    宋芝芝點頭,“本來我還不喜歡孩子,現在發現他好可愛。”


    “比我小時候的洋娃娃還可愛,而他是真的。你之前發給我的照片,我都看了。如果我有自己的小寶貝,也一定要給她打扮成各種各樣的。”


    宋芝芝問鄭小乖:“都說生孩子好可怕,生孩子真的很可怕嗎?”


    “看到網上很多人說可怕,我都不敢生了。”


    鄭小乖說,“也沒有特別的可怕吧。除了一些說可怕的聲音,也有不少說幸福的聲音,有很多人並不後悔生下寶寶,反而寶寶帶給她的快樂要多的多。經曆過生寶寶之後,我感覺自己什麽坎都能度過去,往後遇到什麽我都不會再怕了。”


    宋芝芝抓了抓自己的臉,“我刷到的視頻都是很多人說生孩子疼,辛苦,說自己遭遇的苦難。可能是看這類視頻多了吧,負麵信息就住進了我的腦子裏,對這件事很抵觸。”


    “不過,我發現生了孩子的女性一些就變得堅韌了許多。一下子成熟了,有魅力了很難說清楚的一種氣質。而有些人卻一下子沒有精氣神,感覺和穩定的精神內核有很大關係。”


    鄭小乖說,“的確和個人的精神內核有關,還和身邊的環境,婆媳關係有關係。現在很多人上網就是為了宣泄,發泄自己的負麵情緒。負麵視頻占據了整個生育話題三分之二的版麵,那給很多年輕女孩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印象了。過的幸福的人好像曬的很少,也不是沒有,我刷到過她們的視頻。”


    “若是真想要了解生孩子疼不疼,苦不苦,到底是幸福多還是痛苦多,應該問自己的媽媽最清楚吧。”


    宋芝芝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是啊!”


    “瞧瞧我這個腦子!感覺完全被網絡上的信息給支配了。為什麽不問自己的媽媽,自己的姑姑呢?她們都是過來人。”


    芝芝媽媽見到星星,開心地過來從芝芝懷裏接過他。


    她一邊輕輕拍星星,一邊對宋芝芝和鄭小乖說,“看到星星,我想起芝芝小時候也是這樣可可愛愛的,超級超級可愛。推著你出門,別人媽媽都在羨慕我,媽媽心裏別提有多驕傲了,恨不得橫著走。”


    “當初生孩子多疼來著?我現在都忘了,隻記得自己一下子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一個有力量的大女人。生孩子這麽痛的事情都熬過來了,還怕什麽呢?而養孩子有苦有樂,就像是生活有酸有甜,要問是幸福多還是痛苦多,當然是幸福多了。”


    “媽媽也不逼你將來嫁人,結婚的事情,生孩子的事情也由你自己決定。”


    “但是人是越活越孤獨的,越長大,身邊的人越少。等父母都離世了,沒有了陪伴的親人,而身邊的朋友又各自成了家,慢慢斷了聯係。就特別特別想要人陪伴,就這樣,我和你爸爸才生了你。”


    “當初我們兩個也不想要孩子,還趕時髦說要當丁克呢。結果孤獨得不行,每天迴到家裏來,就兩個老夫老妻,相看生厭,動不動吵架,就想著生個孩子吧,家裏還能熱鬧點。”


    “孩子雖然能給媽媽帶來痛苦,但是也能帶給媽媽驕傲啊,幸福啊,養育孩子的成就感早就遠遠超過了當初生孩子的痛苦。更重要的是你給了媽媽長久的陪伴,讓媽媽活在這個世上一點都不感覺到孤單,很幸福,有了盼頭。想想要是沒有你,我爸爸媽媽沒了,我就隻能一個人待在家裏,而還隻能看你爸那張老臉。可能也和你爸過不到現在,早在日常消磨中消耗了當初的感情,大概會越過越沒勁吧。有了孩子,人生又有了一個新的目標,一定要把你養大成人。”


    宋芝芝流下眼淚,伸出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媽媽。


    或許,她現在還完全不懂這番話的含義。


    但是她聽到媽媽說因為有她她很幸福,她就覺得好感動。


    她一直以為是媽媽愛著自己,媽媽帶給她幸福。而她這麽不聽話,也能給她帶去幸福嗎?


    鄭小乖羨慕地看著宋芝芝和她的媽媽。


    她恐怕永遠也體會不到這種珍貴的母女之情,卻能感受到媽媽對孩子的依戀。


    從芝芝家裏出來,鄭小乖抱著星星,去看望了奶奶。


    她給星星喂了奶,把他哄睡後,輕輕放在嬰兒床裏,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現在很不開心,隻想逃離現在的環境。


    李言卿下班迴到家裏,第一時間就是去嬰兒房裏。


    鄭小乖總是和孩子待在一起。


    陪他玩耍,給他看黑白色卡練習視力,或者是拿著沙錘,幫他練習聽力。


    她告訴他,寶寶現在的視力是一片模糊,隻能看到黑白色,隨著孩子慢慢長大,才會一點點看清周圍的色彩。


    嬰兒房裏,星星睡的很香,唯獨不見她的影子。


    他去臥室找人,沒有。走到廚房,沒有,拉開陽台的門,也沒有。


    李言卿心裏憋了一股氣,問肥姐,“小乖呢?”


    肥姐站在原地,迴想了一會,說,“她是下午三點的時候,帶孩子迴來了,之後,出去了。”


    李言卿拿出手機給鄭小乖手機打電話,打了五遍,都顯示關機。


    不由毛躁起來,給宋芝芝打電話。


    他問,“小乖今天在你家裏有沒有表現異常?現在都聯係不到她,電話也打不通,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宋芝芝揉著眼睛說,“今天在我家裏很高興啊,我們在一起聊了一會天,一起吃了我媽做的蛋糕,然後陪星星玩了一會,小家夥超級可愛。”


    “看著他的笑臉,感覺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


    “她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吧,所以手機才關機,你不要著急。”


    李言卿心裏稍微有點安慰,又問:“不可能關機這麽久吧,不是一般手機快沒有電的時候就會充電嗎?”


    宋芝芝說,“也對啊。”


    她心裏立即有了不好的猜想,“不會出事了吧。”


    “出了車禍之類的?”


    李言卿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宋芝芝又說,“也不對吧,不是一般都會聯係家屬的嗎?她一定沒有事的,可能是手機自己關機,她不知道。”


    李言卿問,“你知道她離開你家之後,去了哪裏嗎?”


    宋芝芝說自己不知道,李言卿給徐蓉蓉打電話,又給金家老太太打電話,得到的都是不知道。


    最後他讓肥姐聯係顧家人,一直到了晚上,電話仍然打不通,顯示關機。


    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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