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乖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指紋解鎖後,遞給了李言卿。


    李言卿一邊翻看手機裏的通訊錄和微信,一邊對她說。


    “ktv裏的事情,我已經叫人去查,去調監控了。但在結果出來之前,我想親口聽你說一遍。”


    鄭小乖有一種像是被審問犯人一樣的錯覺。


    她雙手捏緊裙擺兩側,起身說,“大叔,你先看吧。”


    “我去趟衛生間,去個廁所。”


    鄭小乖茫茫然的起身,兩隻纖細的手臂耷拉在兩側,又無所適從地抱在一起。


    李言卿餘光瞄見她的小動作,沒有說話。


    從衛生間出來,鄭小乖看著對麵鏡子裏的自己。


    都說一孕傻三年,生完孩子,智商會變低。


    她好像智商真的變低了。


    好遲鈍啊。


    大叔是從第一次問的時候,就在懷疑她吧。


    鄭小乖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泛紅眼角殘留的淚花。


    她現在好想吃點東西,或者做點什麽事情,來平複下難過的心情。


    她迫切地想要轉移注意力。


    鄭小乖走到廚房,從盆裏拿出一顆洗幹淨的草莓塞進嘴裏。


    一顆接著一顆塞進嘴裏,淚珠一滴一滴落下來,流得越來越快。


    她塞草莓的動作越來越快,幾乎不加咀嚼。忽然,抓起三顆草莓一起塞進嘴裏,嘴巴被塞的滿滿的,她用力地咀嚼,卻發現臉頰酸痛得使不上勁。


    忽然,趕緊捂住嘴,跑到洗手池邊。


    “嘔——”


    一瞬間,眼淚洶湧而出。


    喉嚨哽咽得如同被石頭塞滿,漲痛難受,草莓一點咽不下去。


    胃裏突然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鄭小乖伸手捂住肚子,倏忽想起什麽來,從兜裏趕緊掏出小藥片。


    她看著上麵的文字。


    緊急避孕藥72小時內基本有效。


    她扣出藥片後,視線停留在藥盒“基本”兩個字上麵。


    怎麽是基本?


    為什麽是基本啊?


    她突然感覺到從內到外的力不從心,身子軟綿綿地靠著壁櫥滑落,癱坐在地麵。


    捂住臉哭泣了一會,拿著杯子從水龍頭裏接了些水,鄭小乖將藥片放進嘴裏,喝了一口水。


    “你在幹什麽?”


    李言卿忽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看見鄭小乖就這樣坐在地麵,他的語氣異常寒冷。


    鄭小乖搖搖頭,沒有說話,而是完成了剛才沒做的吞咽動作。


    “你吃了什麽東西?”


    李言卿徑直衝過來。


    瞥見她攥在手裏的藥盒,一把搶走。


    “誰讓你吃這個的?”看清楚包裝盒上的字,他的喉嚨幾乎冒出了火,憤怒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吞噬。


    鄭小乖平靜地看著李言卿,淚水再次不爭氣地從眼眶中溢出來,那晶瑩的淚似發光的珍珠一樣顆顆掉落。


    她低下頭,想要說話,發現不能順暢的說出來。


    喉嚨裏一股巨大的力量堵塞著她的嗓子眼,連聲音也是沙啞的,小得幾乎聽不見。


    “我……”


    “吐出來!”


    鄭小乖哭著,對李言卿用力搖頭,邊往後退。


    被抓著胳膊從地上拽起來。


    鄭小乖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來,對抗著扭曲的麵部肌肉,而始終抵不過想哭的生理衝動。


    她用力地衝破喉嚨裏的阻礙,大聲對李言卿說道:“我不要。”


    “我不要再次懷孕!”


    明明那麽用力的喊出來,聲音卻這麽的軟綿無力。


    每說一個字,喉嚨像滾過一顆石子一樣疼痛,鄭小乖雙手緊緊捂住自己脖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唿吸著。


    李言卿一把抱起鄭小乖,來到衛生間裏。


    單手抓住她的脖子,把她的頭按在馬桶上方,李言卿將兩根手指強硬地戳進她的喉嚨裏往外掏。


    “哇”地一口地吐出來。


    鄭小乖也再也忍不住地哭。


    李言卿抱著鄭小乖,把人放到臥室床上,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說話。


    “我之前說過,如果有了孩子就生下來。”


    孩子。


    又是孩子。


    鄭小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洶湧而出的淚水將床單迅速打濕一片。


    “不,”


    “我不想有……”


    李言卿伸手摸上她的腦袋,“之前是我的失誤。”


    “中途不小心滑落了。”


    “生一個孩子也是生,兩個孩子一起養大,將來一起上幼兒園。”


    鄭小乖不停地搖頭,用力的搖頭。


    惡心的感覺又來了。


    明明把今天的早飯都吐出來了,肚子裏空了,還是感覺到惡心。


    腸胃一陣陣絞痛,鄭小乖忍不住抱著肚子把身體蜷縮成蝦米,手臂用力捶床。


    “怎麽了?”李言卿連忙問。


    “肚子痛。”


    鄭小乖難受地哭,臉邊掛了幾行淚。


    到了醫院,醫生開了輸液。


    鄭小乖蔫蔫地躺在病床上,順著手背上的針管向上看去,注視著輸液瓶。


    胃不痛了,而她的情緒竟然也神奇地平靜了許多。


    李言卿將手機還給鄭小乖。


    “抱歉,我為之前懷疑你的事情道歉。”


    “對不起。”


    鄭小乖轉過頭,看向李言卿。


    她突然問,“大叔,你愛我嗎?”


    李言卿靜靜望著她,“我很喜歡你。”


    鄭小乖緩慢轉過視線,麵對著天花板抿緊嘴唇,點頭。


    她是不是太貪心了。


    麵對的眼前的一切還不滿足,竟然追求起愛來。


    李言卿掀起被子上了床,把鄭小乖抱進懷裏,低頭吻她的唇。


    一邊溫柔地吻,一邊說“對不起。”


    “我看到照片,憤怒一下子占據了大腦。”


    鄭小乖避開他的吻,頭挪到枕頭下邊,“大叔,我想一個人睡,可以嗎?”


    “我的胃還難受,很漲。”


    她什麽都不想做。


    就想一個人安靜待著。


    李言卿心中一縮,她還是第一次避開他。


    避得這麽幹脆,腦袋都離得他遠遠的,連枕頭都不願意一起枕了。


    “我幫你揉一揉。”


    大手覆蓋到胃部,順時針緩慢揉動,鄭小乖翻了一個身,側著躺好。見她不願意麵對自己,對李言卿從後麵抱住她。


    鄭小乖身體不自在地扭了下,想掙脫開他的束縛,見這招沒用,又往前挪動了些和他拉開距離。


    男人的手剛開始幫她揉胃部,忽然另外一隻手伸進衣服裏,捂住胸部拿捏。


    鄭小乖擰了下腰,把他手扯出來。


    “大叔,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待會。”


    “你迴家看看星星吧。”


    “他一定很需要爸爸媽媽。”


    李言卿抓住她的肩膀,把人扳過來,麵對著自己。


    “你還在生我的氣?”


    “甚至不讓我碰你?”


    鄭小乖轉過了臉,“我胃不舒服。”


    “別躲避話題。”


    見鄭小乖半天一言不發,他捏住她的下巴轉迴來,用力緊箍著她的臉。


    忽然,靠過來強行吻上她的唇。


    “我不可能丟下你。”


    “讓你一個人在這邊胡思亂想。”


    說完,便強勢地把人按在床上親。


    鄭小乖伸手去推李言卿,手臂卻被抓起來按在兩邊。


    “大叔……別”


    “別碰……”


    鄭小乖滿臉抗拒,用手去推。


    等他的腿頂上來的時候,有一瞬間她快要崩潰了


    他臉埋進她脖頸裏,親吻上她漂亮的鎖骨,“我要你忘記我今天的愚蠢行為……”


    “我不要。”


    鄭小乖眼圈紅紅的,眼裏寫滿了不情願,她用力搖頭,“我不想做。”


    “不要……”


    “等會你會想要的。”


    ……


    她到底是什麽呢。


    鄭小乖靜靜看著烏黑的天花板,問自己。


    為什麽她就奪不迴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做*由不得她,連懷上寶寶也不由她。


    她抬起手,借著窗外的微光,看自己的手腕。


    是因為她手臂太細,沒有肌肉,沒有力氣嗎?


    為什麽大叔那麽能輕易地製服她?


    他對付她,是不是就像是人類對付一隻柔弱的小貓一樣輕鬆?


    她的心情糟透了,從沒想過和愛的人在一起,也會有被折磨的時候。


    愛,是不是也包括了這些痛苦的事情在裏麵?


    愛,到底是什麽?


    早上起來,李言卿擁住鄭小乖的肩膀靠在病床上,親上她的脖子,“事情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待。”


    “我先去上班,你打完點滴給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鄭小乖配合地點頭,她像隻聽話的兔子布偶。


    “親我一下,”他說。


    鄭小乖湊過去,吻了下李言卿的臉頰。


    等他走後,鄭小乖呆呆地摸上自己的嘴唇。


    原來不表達喜歡的時候,也能去親人嗎?


    她剛才心裏並不情願親他,還是去親了。


    她的內心沒有像往常那樣充滿喜歡和激動,而是機械地去完成一個指令。


    要是她不親他,他一定要問為什麽。而她不想有這些麻煩的對話,就去完成了他的要求。


    迴到公司,李言卿讓助理準備著手準備好鮮花氣球,等到他去接鄭小乖的時候,確保放在後備箱裏。


    要是以往的熱搜,直接撤下來,禁言,封詞條就是。


    而這種感情類的新聞,一錘子封死,越會引人猜想,認為是真的才會被封。


    李言卿看完了當晚ktv裏的監控,叫人將一段完整的視頻切出來,放在微博上澄清。


    然後又自己發微博,向公眾說明了此事。


    他在微博上稱,“被居心叵測之人提前準備好攝像機偷拍,已經說明此事一開始就有人策劃。製造假象,欺騙公眾,利用公眾的口舌來攻擊她,製造不存在的三角關係。你們是真的不願意思考,還是已經放棄了思考?你父母生你養你十幾年,二十幾年,就是為了讓你有一個隨風搖擺,大腦空空的氣球腦子嗎?”


    昨天還罵鄭小乖的人,看到這條視頻,立刻醒悟了過來。


    這哪裏是兩個人親親我我,原來是一個大男人在欺負一個小女生!


    “沒想到真有男小三這種生物。是小三,都很惡心,男小三更加沒有廉恥之心。”


    “不對啊,這秦少賢不是顧珍珠未婚夫嗎?怎麽去欺負鄭小乖?鄭小乖招他惹他了?”


    “感覺秦少賢是有目的的接近鄭小乖,你看視頻裏,她都很明顯地避開他了,他還硬撩,下頭!”


    “女孩子出門要保護好自己啊!”


    也有人一開始就堅定的認為是女方的錯,嘴硬的為自己找補。


    “她為什麽要和秦少賢出去呢?擺明就是勾引嘛。自己有男人了,還勾引別人,孤男寡女能不發生點什麽嗎?李言卿真是脾氣太好,要是我,直接把鄭小乖扔進海裏去,敢給我戴帽子,屬實是不想活了!”


    “我覺得鄭小乖肯定和秦少賢有一腿,都半夜約會了。家人們,這個年頭誰相信男女有純友誼啊?白天不見,半夜見,肯定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了,而且還不止一次。李言卿啊,你快查查她手機裏的開房記錄吧。”


    “說實話我特別討厭這種柔柔弱弱的女生,一看就是白蓮花。真的,輕易地就勾引到了男人,她們勾引男人太擅長了!不要被鄭小乖的表麵所欺騙!”


    徐蓉蓉給鄭小乖打完問候電話後,看見這條評論,忍不住發笑。


    “柔弱就是白蓮花?怎麽的,女生就不能柔弱得讓人想要保護嗎?從娘胎裏得練成金剛芭比是把?”


    “輕易地勾引到男人?我懂了,是你自己性格吸引不到男生,從小到大沒有男人緣,而柔弱的女生很容易讓人心生保護。就給人貼標簽,把人打成白蓮花,就說人家會勾引人,有心機。人家有些女生就是天生桃花旺啊,氣不死你。”


    “把人打成白蓮花,打成壞人,然後你自己就是好的嗎?你就是個der,你比白蓮花更惡心!惡意滿滿的惡毒女人誰會喜歡你啊?比村口八婆更惡心,整天鑒定誰有心機,誰是白蓮花,誰會勾引男生,你快鑒定鑒定你自己吧?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純純小醜。”


    這個網友立刻迴複徐蓉蓉。


    “你敢說她不是白蓮花嗎?她沒有心機怎麽榜上李言卿這個大佬,這還不是有心機?”


    徐蓉蓉,“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男人喜歡她,她不用勾引,人家就喜歡她,天生自帶的吸引力,怎麽著?人家就是能吸引到富二代,優質男人。你隻能吸引到一堆破銅爛鐵,鬼火黃毛屌絲混混,咋滴?不服,一頭撞死去!”


    一個網友刷到這條評論,繼續和徐蓉蓉對線,“鄭小乖就是小說裏的白蓮花,一模一樣。我們初中班花和她一樣的清純掛,那個班花就很有心機,十幾個男生追她,她還說她不喜歡一個人追她,喜歡一群人追她,這種女生真惡心!”


    徐蓉蓉迴:“嫉妒,嫉妒心都溢出來了!長的漂亮肯定追啊!男生不追漂亮妹妹,難道追你這個醜八怪啊!誰學生時期的初戀白月光不是清純妹妹啊!難道追搔首弄姿,千方百計想要吸引男人注意的你,就因為你勾引不到,然後說別人有心機?”


    “快去看看你的臉吧,心懷惡意的人是越長越醜,麵相肯定不好,那惡毒的眼神就讓人不舒服,還喜歡你?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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