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花把他們迎進了家,兩個人換上了一次性拖鞋,一進來就看向鄭小乖。


    他們都很關心網絡上的言論對鄭小乖的影響。


    並且,他們兩個都知道她現在懷有身孕。


    徐蓉蓉緊挨著鄭小乖身邊坐下,說:“本來我是一個人來你們家的。路上遇到孫洋,他問你的事情,然後我就叫他一起來了。”


    她瞥了孫洋一眼,不敢多看,眼神飄忽地移開了。


    孫洋抓著自己頭發,尷尬地解釋,“我是閑著沒有事,想著上街溜達一下。突然想起來今天大年初一,很多商場沒有開門,遇到了徐蓉蓉。”


    他低下頭說,“網上的言論我也看到了。畢竟曾經是同學,還是有些擔心你的處境,現在看到你沒有受什麽影響,放心了。”


    鄭小乖認真地對兩人說,“謝謝你們關心我。”


    鄭一欣見到大年初一就有兩個同學來找鄭小乖玩,頓時有些羨慕這種同學友誼,人家上大學了還有聯係。


    而她和她的高中同學上了大學之後,漸漸都不聯係了。


    哪怕是曾經最要好的兩個女生,也在漸行漸遠。


    似乎是為了掩飾什麽,鄭一欣嘟囔著說,“我同學也想來咱們家,被我拒絕了。現在想想,過年嘛,人多了才熱鬧。”


    鄭建國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起身說,“你們坐,今天中午我給你們做幾道菜。”


    “謝謝叔。”


    “謝謝叔叔!”


    鄭建國一離開,客廳裏剩下了四個學生,氣氛一下輕鬆了。


    鄭一欣懶散地躺倒在沙發上,她伸出一隻手臂扯了扯鄭小乖後背衣服。


    再次發出申請,“小乖,你把你的衣服給我穿穿唄。我就想試一下,照一下鏡子還給你。”


    “不行!”


    “不可以!”


    幾乎是同一時間脫口而出。


    徐蓉蓉孫洋一起驚奇地看向對方,不約而同露出了尷尬麵容。


    徐蓉蓉第一個迅速轉過了身。


    鄭一欣一下子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也不顧散亂的頭發,指著兩人就問。


    “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啊!”


    她納悶地連問了兩聲,“我想穿小乖的衣服,你們兩個為什麽阻止我?還一起!”


    “有陰謀。”


    鄭小乖佯裝咳嗽了一聲,“姐,我感冒了,不想脫衣服。”


    徐蓉蓉跟著說,“對……小乖生病了,她不能脫外套的。忽冷忽熱當然會感冒的,她已經感冒了,你再讓她脫衣服,讓她病情加重了。”


    說話間,她眨動的睫毛,飛快地瞄了一眼孫洋。


    孫洋立即接住徐蓉蓉的話,訕笑,“對啊,今年冬天這麽冷,要是感冒了,沒有半個月好不了。小乖身體素質也挺不好的。”


    鄭一欣忽然笑起來。


    她一屁股坐在鄭小乖旁邊,推搡了下她的肩膀,八卦地問,“你這兩個同學怎麽感覺怪怪的,他們兩個是一對嗎?”


    徐蓉蓉一下子漲紅了臉,她連忙擺手,“怎麽可能?怎麽會?不要亂說。”


    孫洋笑了笑,也尷尬地解釋,“是,我們兩個都是單身。”


    鄭小乖將徐蓉蓉孫洋的反應看在眼裏,隻是笑。


    鄭一欣咂嘴,不信地搖搖頭。


    她環住胸部,利索地站到兩個人麵前說,“那在一起吧!不在一起挺可惜的!”


    “小乖你覺得呢?”


    “我覺得很好。”鄭小乖眼裏笑意滿滿。


    “就看他們兩個是否願意了。”


    她是真心祝福他們兩個的。


    卻見徐蓉蓉紅著臉低下了頭,孫洋也低下了頭。


    厚厚的兩遝判決書,堆在大理石桌麵。


    讓鄭小乖想起高中講台上老師改完的作業本,還有高三時期做完的卷子。


    她拿起來,一份一份粗略地翻過去。發現有名譽權勝訴的案子,有誹謗的,還有肖像權的。


    判決書的第一條都寫著:


    一、被告xxx於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五內,在其微博賬號(uid:)內置頂發布致歉聲明,向原告鄭小乖公開賠禮道歉,發布後不得設置額外觀看權限,並保留不少於三十日,致歉聲明內容須經本院審核,如被告xxx拒不承擔民事責任,本院將采取……


    第二條是,被告xxx於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十日內,向鄭小乖支付精神損害賠償元。


    第二份判決書是元的,第三份是9000元的,這一份是元,最少的有2000元。


    每一份都沉甸甸的,上麵的每一個被告的名字都是那麽陌生。


    “大叔,為什麽名譽權的案子這麽多?”鄭小乖抬起頭向李言卿請教。


    “你現在在各個平台上至少有50萬粉絲,屬於半個公眾人物。無論故意或過失,隻要侵權人在主觀上有過錯,並在客觀上造成他人的社會評價降低,即屬於侵犯了他人的名譽權。”


    鄭小乖抿住嘴,點了點頭。


    她對法律方麵的知識一竅不通。


    她低下頭,扣弄著自己指甲蓋,“有一種靠打官司發財的感覺。”


    “感覺……嗯……不大舒服……”


    李言卿坐在她身邊,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確實有靠打官司發財的人,並且這種人不少。”


    “但對於判決書上的這些人來說,隻有讓他們上法庭,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鄭小乖點了點頭。


    這種來錢方式……比踏踏實實,辛辛苦苦工作來得太快太容易。不用付出勞動,也不用付出時間和精力。


    要是有人專門用這種方式賺錢,那也太卑鄙了。


    李言卿又說,


    “有一位律師,他替一個入行前有很多醜聞的女明星和老公幹活。他不投訴網友,他就盯著網友,哪怕沒什麽粉絲數量。然後他等網友發文發到一定數量,就去法院起訴。給這個明星夫妻倆,一人告一次,一次5000律師費,告網友2次,就有律師費。”


    鄭小乖眉頭皺得緊緊的。


    靠一場官司,就拿走一些人兩三個月的工資。看來在網絡上說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措辭。


    被告的人,不得不在自己的微博賬號上發布致歉聲明,置頂。


    有人編輯了一份道歉的博文,有人用扭扭歪歪的字體手寫在紙張上,拍了照片,發到自己賬號上。有的人做了一份文檔來道歉。


    曾經在網絡上鋪天蓋地說鄭小乖殺人,買通殺手,攻擊她,造謠誹謗的言論已經集體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道歉和賠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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