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乖臉上一瞬間呆滯,她睜大眼睛,帶著幾分錯愕問:“埋怨?埋怨什麽?”


    顧母嘴邊泛起苦笑,“當初一心要你住下來,結果一個月沒提要把你認迴來的事,你難道一點也不恨媽媽嗎?”


    鄭小乖後知後覺,大腦才一點一點加載起來這些記憶。


    “原來您說的是這件事啊。”


    不知為何,提到親情,她的心中泛起一陣悲涼,像是一個人被丟在無邊無際的荒漠裏。


    奇怪的是,她眼角滲出一點點濕潤。


    這二十年的生活,教會了她怎麽保護自己的心。


    大概就是放棄渴望,放棄相信別人,換來的。


    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哪怕是身邊的媽媽爸爸,哥哥姐姐。


    她現在麵對顧母,感情方麵是麻木的。


    實際上,她這個人也是麻木的。


    可能對她來說,“保持距離”“責罵”“冷漠”“挨打”才是父母和孩子間正常的相處方式,畢竟已經習以為常。


    而梁春花口中要求的“兩百萬”,也在鄭小乖心裏烙下了一個深深的問號。


    親情到底是什麽?對大人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吧。


    她能給麵前的這位阿姨,帶來錢相關的收益嗎?


    鄭小乖搖搖頭。


    顧母心裏一陣愧疚,當即抽出一條雪白的手絹,難受地抹淚,“是我對不起你。”


    “我實在沒臉見你,可心裏實在放心不下你。”


    “你受苦太多了,媽媽隻想補償你。聽說你家裏住的條件很不好,媽想給你買套房子,記在你的名下。你養父母家裏的老房子電梯沒有,暖氣也沒有……”


    鄭小乖臉上微怔,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用買房子的。謝謝您的好心,我怎麽能平白無故地接受您一套房子?”


    顧母咽下喉嚨裏的苦澀。


    “沒事的。”


    “當父母的,本就該給孩子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守護你長大。”


    “買房是媽媽一個人的主意。有了你自己的房子,你以後隨時可以住,也不用在外麵租別人的房子。”


    “你要是不願意住也沒有關係,把房子出租出去,也能給你一筆不小的零花錢。”


    說起零花錢,顧母拿出愛馬仕的手提包,從夾層裏麵掏出一張銀行卡。


    “這張卡是媽媽給你的零花錢,裏麵有五萬。接下來每個月媽媽會往裏麵打錢。你喜歡什麽衣服什麽包包就去買,想看明星的演唱會都可以去……”


    “從小到大,家裏給珍珠的零花錢沒有斷過,爸爸給兩萬,我給兩萬,兩個哥哥給一萬,奶奶給,每個月差不多十萬。而媽媽從來沒有給過你零花錢,這張卡你一定要收下。”


    鄭小乖唇瓣扯出一縷微笑,腦袋裏卻一陣陣發懵。


    這些話像是一群蜜蜂飛進耳朵裏,鑽得耳洞微微生疼,一點不像是真的。


    她怎麽可能是富人家的女兒,怎麽可能這麽好運。


    從小到大,她的好運氣屈指可數。搶紅包搶到了十元錢,抽獎抽到謝謝惠顧……這些話,她像是說給別人聽的,唯獨不可能是她。


    鄭小乖推拒了顧母遞過來的銀行卡,“謝謝你的好心,我不能收。”


    顧母當即紅了眼睛,“你是怨媽媽嗎?”


    “是當真一點都不肯原諒我嗎?”


    “小乖,媽恨不得早早地和你相認,帶你迴家,告訴其他人你是媽的親生女兒。可這事,我不能做主……”


    “你要是真的怨媽媽,媽接受,但心裏是真的難受,你能接受一點好意,我心裏也好受許多。”


    顧母低頭捂臉哭泣,肩膀難以抑製地一顫一顫。


    鄭小乖微微閉眼,她聽不了別人哭,心會軟。


    最後在顧母的眼淚攻勢下,鄭小乖接受了她的銀行卡,這才罷休。


    顧母破涕為笑,“過兩天我帶你去看房,你想好買在哪個小區,先在網上自己看看戶型。我想我們是一家人,就要住得稍微近一點,以後來往也方便。”


    鄭小乖說,“我再想想吧。”


    和顧母告別後,鄭小乖盯著這張銀行卡,最後還是選擇先保存起來。


    所謂的認親宴,其實也是顧家為兩個女孩準備的生日派對。


    當在豪華的大酒店,見到奢華的生日聚會布置。鄭小乖才知道自己的生日在11月2號。


    她一身淡粉色休閑針織衫,和身穿華貴禮服的顧珍珠形成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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