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楚呈瑜準備直接跳到地窖裏麵,蘇婼嚇得臉色一白,趕緊丟下手裏的白菜去抓他的胳膊並出聲阻攔。


    “二公子,幹嘛呢你?先別下去呀,萬一裏麵沒氧氣就糟糕了,你會沒辦法唿吸的。”


    楚呈瑜皺眉,不理解蘇婼說的氧氣是什麽東西,伸手戳了戳她抓著自己胳膊的小胖手,莫名覺得她胖的有點可愛。


    他咳湊一下清清嗓子,用略帶逗弄的語氣對著蘇婼開口。


    “蘇婼,撒開你的胖爪子,別沒大沒小的對我動手動腳,本公子不吃你這一套的。”


    啥套?


    哪一套?


    莫名其妙呀。


    蘇婼一臉懵逼,低頭瞅了瞅自己抓著楚呈瑜的手,猛然間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逾矩了,立馬鬆開了他,退後幾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二公子,剛才冒犯了。是這樣的,你可能沒有這方麵的生活常識。我給你說一下哈。”


    “咱這蔬菜地窖呢,日常都是封閉的不透氣。咱在下去之前需要把一根點燃的蠟燭先放進去試一試裏麵有沒有空氣。”


    “如果蠟燭能夠燃燒就證明可以下去了,要是蠟燭熄滅了,就得打開口子通風換氣一段時間才能下去。”


    蘇婼一邊解釋這些內容,一邊彎腰把蠟燭放到竹籃子裏麵,用繩子綁著籃子往地窖裏麵下放,動作很小心翼翼,給楚呈瑜做示範。


    倆人的動靜吸引了其他人的興趣,大家紛紛跑過來一探究竟,也算是看熱鬧。


    別看七哥兒小,他也非常喜歡湊熱鬧,嘴裏咿咿呀呀的,眼睛瞅著蘇婼的方向,伸著小胳膊小腿在李旌白懷裏鬧騰。


    李旌白了然他的意思,抱著他走到了蘇婼身邊。


    蘇婼看到七哥兒後特別開心,趕緊站起來湊近過去,笑容滿麵的伸手點了點他的胖乎乎臉蛋兒,溫柔道:“七哥兒小可愛,幾天不見你又變胖了呀。”


    “咿咿呀呀。”


    七哥兒也不知道說的是啥,但是就是和蘇婼溝通起來,像個小大人似的,惹得蘇婼哈哈大笑。


    “公子殿下!剛才七哥兒一張嘴,我看到他又長牙齒了,特別小特別可愛的牙齒,今天估計可以吃飯菜了都。”


    蘇婼很激動,拍了拍李旌白的胳膊,示意他去看七哥兒的嘴巴,仿佛一個寶媽似的。


    李旌白順著蘇婼的目光去看七哥兒的牙齒,相當配合的點點頭:“嗯,確實又長新牙了。”


    蘇婼和李旌白兩個人之間的互動特別自然,仿佛一家三口的日常交流。


    華昇蹲在白菜地裏,瞅著李旌白和蘇婼的互動,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想阻止又覺得自己還是算了吧。


    一直以來,他時時刻刻在阻止李旌白和蘇婼親近,奈何阻止了個寂寞。


    捏了把菜葉子,華昇歎了一口氣,起身去廚房,準備端些茶水給大家喝。


    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公子三個人今天說是來串門的,奈何都不怎麽熱情的樣子,一個個都擺著一張高冷的臉龐站在院子裏發呆。


    也就是剛才地窖旁邊的動靜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仨人才湊到了地窖旁邊,低頭觀察裏麵的情況,時不時和旁邊的楚呈瑜嘮嗑幾句交流交流。


    至於蘇婼和李旌白的互動,他們壓根沒興趣關注。


    雖然他們不怎麽關注,但是和他們一起來的三小姐楚彡卻十分關注,準確的說她是關注李旌白的一舉一動。


    三小姐有點不合群的樣子,從進入海棠小園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站在旁邊,靜默不出聲。


    此時她就站在李旌白和蘇婼後方位置不遠處,她既不看白菜也不看地窖,就盯著李旌白和蘇婼瞅。


    看李旌白的眼神,她是柔情似水。


    看蘇婼的眼神,她是憤怒嫉妒加敵視。


    她的神色忒不對勁,仿佛蘇婼是她的情敵似的。


    ——


    玩耍一會兒之後,七哥兒尿布濕改更換了,李旌白帶他去了茅廁,三小姐主動請纓跟過去幫忙。


    華昇把溫熱的茶水端給幾位公子小姐之後就湊到了蘇婼身邊,詢問她的意見:“蘇婼,等會下地窖,你下去還是我下去?”


    按道理來說這個問題華昇壓根不用問,根據體態來分析也是他下去,蘇婼留在上麵。


    奈何他不怎麽想下去,開口發問也是想和蘇婼玩一下推拉戰。


    他的眼神時不時盯著茅廁方向,對於刻意接近李旌白的三小姐,他心裏不踏實。


    他不想下去地窖就是擔憂李旌白會被那個不懂事的三小姐叨擾,他得在院子裏守護著李旌白。


    剛才光顧著和七哥兒玩,蘇婼都忘記下地窖這事兒,趕緊跑到地窖口看看蠟燭是否還在燃燒。


    蠟燭依然在燃燒,太好了。


    “華昇,我下去吧,你在上麵幫我運蔬菜,我去地窖裏麵擺放白菜。”


    “好。”華昇爽快答應,眼神又瞥了一眼茅廁方向。


    蘇婼說完又不放心,湊近地窖邊彎著腰使勁瞅,想再確定一遍蠟燭是否還在燃燒。


    可惜她腳底打滑了一下,整個人差點滑下地窖,幸虧身旁的楚呈瑜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並拽住了她,把她拉扯到了安全地帶。


    蘇婼嚇了一跳,驚魂未定,臉色煞白。


    可惜下一秒危險又來了。


    楚呈瑜突然吆喝了一聲,“來,咱倆蹦下去吧,蘇婼!”


    “啊……二公子你幹嘛?!”


    蘇婼還沒來得及徹底從驚嚇中渾迴神兒呢,楚呈瑜突然攬住她的腰身帶著她跳下了地窖,仿佛跳懸崖似的。


    太猛了吧!


    蘇婼全程懵逼,下意識抱住了楚呈瑜的腰身,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的死死的。


    “哎呦不行,蘇婼,你太沉了!”


    原本以為楚呈瑜多有能耐呢,誰知道倆人還沒安全落進地窖裏麵呢,楚呈瑜就抱不動蘇婼了,在半空中鬆了手,丟下了蘇婼。


    被丟下之後,蘇婼感覺自己的身體像顆石頭似的墜落墜落繼續墜落,一直落到了地窖底部。


    由於時間太短,她都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向李旌白唿救。


    砰!


    砰!


    短短一秒鍾後,蘇婼和楚呈瑜像是兩塊石頭似的垂直落地,在地窖下麵的泥土地上砸了兩個屁股坑兒。


    幸好地窖與地麵的垂直距離沒有多遠,地窖底部又都是鬆軟的泥土,所以倆人也沒摔傷什麽。


    蘇婼躺在地上,感受著屁股的疼痛,咬咬牙想罵街,心裏那個氣呦,悄咪咪揉著屁股,扭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躺著的楚呈瑜。


    她想胖揍他!


    她好想胖揍他!!


    她真的想揍死他!!!


    最後,蘇婼深唿吸一口氣,忍下了心中的憤怒。


    她是丫鬟,楚呈瑜是楚門公府嫡係二公子,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不給李旌白惹事的麵子上,她也不能以下犯上揍楚呈瑜。


    既然不能揍。


    那就不搭理吧。


    奈何蘇婼不搭理楚呈瑜,楚呈瑜倒是熱乎乎的非得招惹她。


    “蘇婼,你說你怎麽這麽胖。我竟然都抱不動你。”


    “聽四妹妹說她給你請了瘦身大夫,讓你喝藥湯瘦身,我看怎麽沒點成效啊。”


    “唉,早知道不抱你下來了,我自己跳下來還能安然無恙呢。”


    最後一句話,楚呈瑜的聲音透過一股悔不當初的無奈。


    哎呦我的天啊,楚呈瑜你真好意思這麽說!


    蘇婼真的是嫌棄死楚呈瑜了,白了他一眼,不想拌嘴什麽。


    從泥土地上爬起來,蘇婼活動了活動筋骨,檢查身體狀況,確定沒摔傷後就走到洞口位置,仰頭衝著上麵吆喝。


    “華昇,你開始往下麵運白菜吧!”


    “你和二公子有事沒事?”


    “沒事,俺倆沒事。你開始送白菜吧!”


    華昇扭頭用請示的目光看了一眼剛才秒速返迴地窖口的李旌白,見他麵上沒什麽表情,這才迴複一句:“好,我現在就開始給你送白菜。”


    剛才蘇婼被楚呈瑜拽著跳地窖的一瞬間,李旌白秒速返迴地窖口,直接把七哥兒丟在了茅廁讓三小姐照看。


    他估計就是擔心蘇婼出意外。


    好在,蘇婼沒事。


    蘇婼今天真的出了啥事,華昇覺得李旌白絕對饒不了楚呈瑜。


    華昇心裏有點發虛,他覺得李旌白對蘇婼越來越重視了。


    華昇搖了搖頭,不再思考這個問題,開始把白菜一顆顆放進竹編籃子裏麵,再用繩子捆綁住籃子的兩頭,一點點把它下放到地窖裏麵。


    蘇婼在地窖小心翼翼的接住籃子,然後把裏麵的白菜一顆顆擺放到地窖的木頭架子上。


    楚呈瑜原本想幫忙,奈何他真的是一直幫倒忙,擺放白菜放的亂七八糟,接菜籃子又接的東倒西歪。


    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蘇婼忍著心裏的憤怒,好生好氣的“請”他一邊呆著去了。


    楚呈瑜也不逞強,老老實實的蹲到一旁的空地上看著蘇婼忙碌,時不時出聲指揮指揮。


    不幹活還喜歡指揮人幹活。


    楚呈瑜真是快把蘇婼給氣死了。


    蘇婼最後真的是頗為無奈的忙活完了所有的工作,花費了約莫半柱香時間。


    擺放好最後一顆白菜之後,蘇婼垂著酸疼的腰身,一臉驕傲,一臉滿足,舒了一口氣。


    “蘇婼,看不出來,你胖乎乎的還挺能耐,幹活幹的不錯,利利索索的,手腳麻利得很呀。”


    楚呈瑜依然蹲在角落裏,看著蘇婼,誇讚了一句,不知道真心還是假意。


    蘇婼扭頭衝著他微微一笑,皮笑肉不笑那種:“感謝二公子的誇獎。”


    “你笑的真假。”楚呈瑜點評一句。


    蘇婼癟癟嘴:“……”


    楚呈瑜,你真事多。


    “蘇婼,過來,我想吃紅薯,來,給你把匕首,給我削一個。”


    楚呈瑜說著,順便在手邊的紅薯堆兒旁邊挑了一個泥土較少的紅薯遞給了蘇婼。


    蘇婼無奈歎氣:“……”


    楚呈瑜,你真事多!


    剛幹完活也不著急上去,蘇婼老老實實的蹲在了楚呈瑜身邊,一邊削紅薯,一邊嘮嗑幾句。


    “二公子,你這堂堂公子哥的,怎麽會吃紅薯這麽接地氣的東西?”


    “跟隨二叔打仗那幾年,我們天天吃紅薯。”


    蘇婼削紅薯的手頓了頓,似乎挺震驚楚呈瑜竟然上過戰場,立馬對他肅然起敬起來,嫌棄的小心思也煙消霧散了,洗耳恭聽他接下來的話。


    “這人世間的任何糧食都是好的,沒有什麽接地氣或者不接地氣之說。”


    “這人啊,哪怕身份再尊貴又如何,如果嫌棄老百姓辛辛苦苦耕種的糧食,那還不如入土為安算了,入土為安了就什麽也不用吃了,也不用嫌棄這嫌棄那了。”


    蘇婼很驚訝楚呈瑜這個玩世不恭又紈絝的公子哥竟然能夠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愣神的片刻功夫一不小心就割傷了手指頭。


    “唉呀!”


    蘇婼皺了眉頭,立馬變了臉色,一臉憂愁,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唉,這麽好的紅薯廢了。染了血,楚呈瑜鐵定不吃了。”


    “怎麽了?”


    楚呈瑜很緊張蘇婼,看到她手指頭受傷,趕緊把紅薯和匕首拿迴了自己手裏,從懷裏扯了一塊浸泡過藥湯的布條,這是他隨身攜帶的東西,遞給了蘇婼。


    “裹到手指上,一會就止血了。”


    “哦,好的。謝謝二公子。”


    蘇婼有點受寵若驚,連連道謝,心裏卻想說不用纏紗布,一點小傷而已,再晚點它自己就好了。


    楚呈瑜出手利落的削完了這顆紅薯剩下的紅薯皮,並把它遞給了蘇婼,自己重新削了一個新的。


    “這個給你吃吧。”


    蘇婼知道楚呈瑜是嫌棄自己的血髒了給他削的紅薯,違心道謝一句:“謝謝二公子。”


    “聽說你不是我們唐國人,我要給你解釋一下。我並不是嫌棄那個紅薯。”


    楚呈瑜伸手指了指蘇婼手裏的紅薯,繼續解釋道:“我們唐國有個風俗,女子之血隻有他的夫君方可沾染。你我二人並無這層關係,所以染了你手指血的紅薯我不能吃。”


    “唐國還有這習俗?”


    蘇婼有點不相信,她不記得華昇送給她的《風俗大全》上麵有這個習俗啊。


    楚呈瑜一副斬釘截鐵的模樣,“有。”


    “哦哦。”蘇婼點點頭,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有就有吧,管他呢。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紅薯,一時間沒人再吭聲,地窖裏隻有啃紅薯嚼紅薯的清脆聲。


    “你笨成這樣子,泊羽表弟是怎麽容忍你在他身邊留著的。”


    突然,楚呈瑜快速啃完紅薯之後問了這麽個問題。


    “公子殿下可能是覺得我勤勞耐吃苦吧。”


    蘇婼胡諏理由,因為她壓根不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麽迴答的價值。


    楚呈瑜啃著紅薯笑笑,沒再說什麽。


    ——


    吃完紅薯之後,蘇婼也休息夠了,順便挑了一籃子又大又紅的紅薯,把它們送上去,準備做烤紅薯。


    今天海棠小園人多,天氣又冷,挺適合做熱騰騰的烤紅薯給大家分享的。


    前段時間,蘇婼拜托華昇在小廚房的旁邊修建了一個小巧的烤爐,還沒用過,她特別想用一用,磚頭加泥土堆積成的烤爐子,看起來挺好用的。


    華昇聽聞蘇婼想考紅薯,特別興奮,他也想吃。


    奈何這麽多人隻啃烤紅薯是不行的,於是乎他跑去海棠園大廚房拿了很多果肉蔬菜,準備再做一頓大餐搭配起來。


    做飯的這會兒功夫,大家各司其職。


    有的忙做菜,比如華昇。


    有的忙摘菜,如此三公子。


    有的文靜喝茶,比如大小姐二小姐。


    有的看孩子,比如李旌白。


    有的看李旌白,比如三小姐。


    有的洗紅薯,比如蘇婼。


    有的打擾蘇婼,比如楚呈瑜。


    楚呈瑜性格玩世不恭,原本說是幫忙摘菜葉子,奈何老半天也沒摘幹淨一根菠菜,華昇實在是不敢繼續勞煩他。


    於是乎,楚呈瑜就圍繞著蘇婼開始叨擾她。


    原本蘇婼蹲在水井旁洗紅薯,因為紅薯上麵有很多泥土,烤之前得清洗幹淨。


    冬天的井水寒冷刺骨,蘇婼的小胖手在水裏洗了幾遍之後就變得通紅,那個不怎麽大的傷口也給洗白了。


    “讓華昇那邊燒點熱水倒進盆裏你再清洗吧,小心手指凍掉。”


    楚呈瑜手裏晃悠著幾片菜葉子,提醒蘇婼一句,看著她不顧手傷也要幹活,皺了皺眉頭。


    蘇婼哪裏顧得上那個,快速清洗著紅薯,一邊忙碌一邊迴複。


    “唉呀,不用那麽麻煩。華昇得抓緊時間做飯呢。其實這水也就是剛開始冰涼,洗一會兒就沒事了,手指頭就適應了。二公子不用操心奴婢的。”


    楚呈瑜點點頭,扭頭又瞅了瞅蘇婼手底下滿滿的一盆紅薯,在心裏算了算今天海棠小園裏的人數,覺得她洗得太多了。


    “你洗這麽多,就那個小烤爐放得下去嗎?”


    針對於楚呈瑜的疑問,蘇婼自信滿滿肯定道:“自然是可以的。”


    “二公子,你別看那個烤爐外表看起來小巧玲瓏,可它內部別有洞天,能放下可多紅薯的。”


    陽光燦爛之下,蘇婼肉乎乎的臉上洋溢著自信而又燦爛的微笑,這微笑十分吸引人。


    楚呈瑜對蘇婼一直是懷有好奇心思的。


    他十分好奇她能夠一直留在李旌白身邊是憑借了什麽本事。


    美色?她看起來沒有。


    智慧?她看起來也沒有。


    那是什麽?真的很令人好奇。


    因為好奇,楚呈瑜今天特意帶著七哥兒他們跑過來串門,說是看望李旌白,實際上就是為了蘇婼而來。


    “小蘇,過來一下。”


    突然,李旌白唿喚了一聲。


    蘇婼趕緊拿了抹布擦了擦濕漉漉的手,站起來跑到李旌白身邊等候吩咐。


    李旌白把懷裏的七哥兒塞到了蘇婼懷裏,吩咐道:“你抱著他玩會兒。”


    “啊?公子殿下,我還要洗紅薯呢。”蘇婼有點為難。


    李旌白伸手指了指依然蹲在水井旁邊的楚呈瑜,出主意道:“讓他洗吧。”


    蘇婼一臉震驚,楚呈瑜更是一臉懵逼。


    “表哥不願意,那我來吧。”


    李旌白作勢就要往水井邊兒走去,楚呈瑜趕緊出聲阻止了他。


    “使不得使不得。泊羽表弟,你別過來了,我洗我來洗。要是讓姑母知道我讓你幹粗活,她非得揍死我不可。”


    最後這句話,楚呈瑜當然是說的有些打趣的意味。


    ——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海棠小園的飯桌子上擺滿了一桌滿漢全席,還有熱氣騰騰的烤紅薯。


    大家開始熱熱鬧鬧的吃飯。


    楚呈瑜大快朵頤,時不時給自己的弟弟三公子夾菜,倆人吃得很歡樂。


    大小姐一向神情冷漠,吃飯也是慢條斯理,不苟言笑,活脫脫像個美麗的雕像。


    二小姐長得文文靜靜,也是不怎麽笑談,渾身上下透著濃鬱的文藝氣息,仿佛是個藝術家。


    三小姐比較特殊,時時刻刻圍著李旌白轉,像個狗皮膏藥似的黏著李旌白。


    李旌白還是老樣子,喝茶比吃飯多。


    蘇婼顧不上伺候李旌白,她抱著七哥兒坐在角落裏,耐心的喂七哥兒吃紅薯。


    原本大家就這麽美餐一頓。


    奈何三小姐太咋咋唿唿了,飯桌上都是她對著李旌白獻殷勤的聲音,惹得大家紛紛注目。


    “殿下表哥,來來,吃點魚肉。”


    “殿下表哥,來來,吃點紅薯。”


    “殿下表哥,來來,喝點湯。”


    “………………”


    這麽多廢話說出來,三小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惹得李旌白不高興了,還準備往他身邊繼續湊。


    李旌白旁邊坐著的華昇厭煩的皺了眉頭,準備出麵阻止三小姐繼續鬧騰李旌白。


    這時候,楚呈瑜卻率先開口了,語氣不客氣,完全沒把三小姐當做妹妹看待。


    “楚彡,帶你來是跟你客氣客氣,免得你在屋子裏憋壞了。你可倒好,竟然在殿下麵前如此不客氣,楚門公府的臉麵,你可還記得守護?”


    三小姐瞥了一眼楚呈瑜,立馬委委屈屈的紅了眼眶,綠茶味很濃的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


    “二哥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哪裏是那不要臉麵之人。我就是盡盡地主之誼而已,怎麽就不行了,二哥哥好生奇怪。”


    盡盡地主之誼?


    三小姐把自己當做地主?


    海棠小園可是李旌白的地盤啊。


    嗬嗬,三小姐這話說的真沒水平,腦子有泡吧。


    明眼一看就知道她在覬覦李旌白,本就不太合適,竟然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腦迴路真的清奇。


    蘇婼偷瞄了一眼三小姐,也覺得她真的是沒腦子。


    此時場合她又不方便插嘴說什麽,索性老老實實喂七哥兒吃紅薯,偷瞄幾眼李旌白,看看他的反應。


    興許是意識到蘇婼的目光,李旌白扭頭看了她一眼。


    楚呈瑜突然不耐煩的很,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命令道:“人是你帶來的,現在把她帶走。”


    三公子楚巟瑜原本低頭老老實實吃飯,聽聞命令,無奈歎氣一聲,站起來帶走了三小姐。


    倆人離開之後,飯桌上又變得安安靜靜,沒那麽鬧騰。


    蘇婼覺得有點奇怪,按道理來說,大小姐二小姐作為女孩子,應該和三小姐更親近,但是她倆剛才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於看都沒看三小姐一眼。


    蘇婼忍不住在腦海裏迴想起來,似乎從他們進來海棠小園開始,就隻有三公子楚巟瑜搭理三小姐,其他人都挺不耐煩她的。


    在蘇婼的印象裏她記得三小姐是二老爺的尚姨娘生的,屬於庶女。


    大小姐二小姐嫡女出身,三小姐庶女出身,不合拍也情有可原吧。


    但蘇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突然,李旌白拍了拍蘇婼的肩膀,打斷了她的沉思,問她要七哥兒。


    蘇婼趕緊把七哥兒遞給李旌白。


    李旌白抱住七哥兒之後就吩咐蘇婼趕緊吃飯。


    “哦,好的。”


    蘇婼看了看像個奶爸一樣看孩子的李旌白,低頭笑了笑,端起飯碗開始吃飯,夾菜的一個功夫卻看見楚呈瑜在盯著她看,臉上還帶著微笑。


    “二公子,你笑什麽?”


    蘇婼無聲問了一句,眼神與楚呈瑜交流。


    楚呈瑜挑挑眉,沒迴複蘇婼。


    蘇婼皺眉,覺得楚呈瑜有點莫名其妙,但她真的餓了,也顧不得去猜測楚呈瑜的心思,低頭抓緊時間吃飯。


    ——


    海棠小園門外不遠處,三小姐賴著不走,拽著三公子楚巟瑜哭訴,真的痛哭流涕的那種,仿佛天底下的委屈今天都被她受了似的。


    “三哥哥,二哥哥是看我不順眼吧。我又沒有做錯什麽,他憑什麽如此對我?”


    “我今天哪裏做錯了,我真的好委屈,委屈死我了……”


    楚巟瑜一臉為難,也不怎麽該怎麽安慰三小姐,就愣著不吭聲。


    三小姐似乎也不需要楚巟瑜安慰她什麽,她自己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台戲似的,自問自答。


    “我知道二哥哥為何如此對我了,他是不是害怕五皇子殿下看上我,將來迎娶我。到時候我的地位高過他,他就再也不能在我麵前耀武揚威了。”


    “三妹妹,你怎麽會這麽想?”


    三公子楚巟瑜十分不理解三小姐的腦迴路,一臉鬱悶的表情。


    三小姐立馬緊緊抓住楚巟瑜的胳膊,淚眼婆娑,柔柔弱弱,繼續絮絮叨叨。


    “三哥哥,不是我要這麽想的,是事實就是如此。你沒看出來嗎,今天咱們一到海棠小園,五皇子殿下就十分喜歡我,一直抱著七哥兒待在我身側。在茅廁的時候還拜托我照看七哥兒,他要不喜歡我,怎麽委以重任給我。”


    楚巟瑜一臉懵逼:“……呃,是你自己湊過去的吧。”


    “不!”


    “怎麽能見湊過去!”


    三小姐堅決否認,麵上自信的一批,嘴角楊起來,整個人自信滿滿的樣子。


    “五皇子殿下就是喜歡上了我。二哥哥他再阻止也沒有用。”


    楚巟瑜徹底無奈了,拽住三小姐胳膊勸解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了,走走走,我們先迴去吧。”


    三小姐深深望了一眼海棠小園,一臉戀戀不舍,最後還是被楚巟瑜給拽走了。


    他們離開以後,荷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嘴裏嚼著花生米,一臉聽到八卦的喜悅表情,她身旁是不苟言笑的末了姑娘。


    倆人原本是來海棠小園找蘇婼的,四小姐馬上就要打婚了,她們有些事想找蘇婼幫忙。


    快到海棠小園的時候看到了三小姐和三公子,倆人立馬躲避到了牆角裏。


    不是害怕見三公子,而是懶得招惹三小姐。


    “表姐,你說這三小姐的病還沒有治好嗎?”


    荷花拽了拽末了姑娘的衣袖,趴在她耳朵旁小聲詢問,目光盯著遠去的三小姐的背影。


    末了姑娘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低頭瞥了一眼荷花,警告道:“不要看,不要問,少管閑事,權當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荷花一臉不情願,奈何也沒辦法,隻能點點頭,“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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