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朝尤為擅長拿捏她,在她意識有些抽離之際,俯低蹭在她的耳邊,啞聲重複道:「好不好,嫁了我吧。」


    隨歌恍惚間覺得頸間那軟處傳來一陣舔舐的感覺,招得她直酥顫,像是認定般斂了斂眼皮,嗓音細膩清脆。


    「好,我嫁你。」


    覃朝自如的動作一時間呆滯,沒出息地暗自狂喜,暗處裏滋生的見不得人的情緒一瞬間被這般喜悅衝擊地無處可容,他覺得那句話是他聽過的最為舒暢和動聽的情話了。


    強行穩住躁熱的手侃侃撫著眼前人的臉,眼波間的虔誠像是要破勢而出,聲音低顫道:「四年,也就四年。」


    寂靜的房間裏這句話顯得極其清透,由近及遠處處滲入,明明是在對眼前的「愛人」說,更多的又像是再對自己強調。


    四年,他隻能等四年,更長他受不了。


    隨歌直視那人深暗的眼神,緩聲迴答:「好,四年。」


    到了後半夜,胡同巷子裏最後一盞燈也終於徹底熄滅,有人在這個暗夜裏互訴愛意,在一個隨意卻又不隨意的時刻作出了傾盡一生的約定。


    雲城大學的考試周趕在了元旦前夕結束,因為是第一個學期,開班會的時候測繪班的幾個班委提議辦個班級聚會,一群男生咋咋唿唿,商量著趁著班裏同學都沒迴家好好聚聚。


    宋浩洲坐在位置上搖著餘時的肩膀激動地對著三人道:「班級聚會艸,這不多好個機會,老子一學期下來妹子都沒認識幾個,這班長會來事兒。」


    餘時被搖的難受,扒拉著那人的手朝著一旁的覃朝問:「朝哥去嗎?」


    覃朝顯得對這事沒多大興趣,眼皮微陷,出聲道:「不去,沒什麽意思。」


    餘時就知道,同情地看了宋浩洲一眼,毫不留情:「朝哥不去你覺得咱班幾個妹子願意去,再說了本來也就沒幾個妹子。」


    「別介啊,兄弟去唄,咱這還想在大學拉拉妹子的小手呢。」宋浩洲耍著自己的嘴皮子急忙道。


    林年繃著臉在一旁默默看著,其實他也挺希望覃朝去的,班級聚會這種事對於他這種輕微社恐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麽好事,給班長說他不去指不定怎麽找他要理由,他還挺不擅長應對這種場麵的。若是覃朝去了,好歹與他而言是種心理照應,畢竟宋浩洲和餘時這兩個人實在不靠譜。


    可覃朝聽完還是沒什麽反應。


    宋浩洲急了,從餘時的身前伸過頭一臉嚴肅地看著覃朝,語氣指責道:「朝哥你不厚道,你可是天天有嫂子的小手拉著,不顧我們這些汪汪的死活,你做個人吧。」


    說完這句話眼前人臉色驀然緊繃,側臉瞧著竟有些淩厲,他心下一慌,以為自己說過火了,弱弱解釋:「不是,我沒說朝哥是狗,不是……」


    沒等他嘴皮子順溜就聽見那人聲音微揚:「去唄。」


    餘時聽見這話也有些呆愣,就這?就說服了?看向身前的人,兩人眯了眯眼傳遞信號:「我不理解。」


    林年坐在覃朝的右邊,眼尖地看見那人唇角小弧度地彎了些,就在宋浩洲說了那句嫂子之後。


    心裏默默記下:「嫂子看來是個好使的詞。」


    班級聚會最後定在了晚上,地點離永安胡同那道不遠。


    覃朝壓下那陣愉悅的情緒,拿著手機給隨歌發消息。


    【晚上班裏要聚會,可能迴去的要晚些,阿隨不用等我。】


    隨即又發過去了個位置,像是報備般。


    那頭的隨歌看見消息眼角微揚,她家阿朝居然願意去班級聚會了,淡笑地迴了句。


    【好,那阿朝好好玩,不著急迴去。】


    覃朝看見這消息心裏剛冒出些不滿便又收到了下一條。


    【阿朝也不能不著急迴來,該迴來還是要迴的。】


    透著消息他似乎都能想到隨歌發消息認真的樣子,心裏那點不舒服一下就散了,他家阿隨隻是不善於那麽明顯地表達自己的在意。


    那頭的隨歌拿著手機,盯著發出去的那條消息,有些出神。


    她深知覃朝的性子,從第一天見便知道,所以她樂於也希望看見她的阿朝能多去接觸別的人,可有時候念著阿朝能被別人喜歡覺得開心之餘心裏不免產生些奇怪的情緒讓她無從得知,她能做的隻知道一味把那種情緒壓下去,強行忽略而已。


    班級聚會向來都是一個路數,測繪班聚到一個包廂裏,朝氣蓬勃的大學生揮著酒瓶子,沒誰真去專心品嚐那桌上的飯菜是否對味,聚的不過是那個氛圍。


    酒意正酣時,許可冉規矩地站了起來,穿著粉嫩的連衣裙在人群裏尤為出眾,拎著裝著啤酒的杯子遞給覃朝,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自從上次這位大小姐被當場拒絕後,再沒見兩人有任何接觸,可那位是誰啊,被高高捧著的大小姐,能安生地吃了這癟?


    覃朝本來打算再坐一會兒就悄聲離開,畢竟答應宋浩洲的他已經夠到位了,可沒想到不生事還是能有事找上來,看見許可冉遞給自己酒杯他眼皮都沒怎麽抬。


    許可冉見狀,壓著火氣伸出自己的杯子要敬酒,故作平靜道:「覃朝我敬你,同班一場,不必要為了那點事鬧不愉快。」


    嗬,不愉快?誰他媽有空記掛著這事遭自己的心。


    覃朝本想繼續置之不理,可又突然想起那次隨歌說的話,眼神微暗,拿著自己的杯子直接灌了那口酒,不算不給麵子,他覺得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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