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


    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得愁滋味,


    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


    眾女正在討論任筆友被哄會弄出什麽驚天事故來時,卻聽得廣播中傳來通知,原來是通知兩家食堂的大師傅去辦公室領工資的。於是,賈瓊英抱著秀紅與呂希燕一前一後往辦公室去領工資。


    林燕道:“雪芹姐,你和醜蛤蟆都談婚論嫁了,是不是該請客了哦?”


    阿古麗道:“就是呢,都成我嫂子了,該給我們發喜糖了。”


    郭燕笑了,道:“雪芹姐,一定要紅雙喜哦。”


    呂希燕迴眸嬌羞的笑道:“等著吧,會有的。”


    她們繞過廚房剛上得坡準備過橋時,卻見迎麵走來的龔樸德與鄭軍華等人,他們很自然地退到橋邊,都看著呂希燕,等候著她們過了橋,方才又並肩結隊而行。隻聽得龔樸德說道:


    “任筆友真是個瓜娃子,郎中洋多給他數了五十元錢,他還退迴去。要是我的話,就悄悄的裝著不知道,不拿白不拿。”


    鄭軍華道:“可惜我們沒這麽好的運氣。”


    鄭富成笑道:“這就是為什麽那麽多女人喜歡阿友的原因,而你龔樸德卻隻有打光棍的命。這就是差距!”


    呂希燕先是微微一怔,繼而笑了。賈瓊英道:“任筆友就是太老實了。”


    她們來到辦公室,便又聽得人們在議論任筆友,仍然是郎中洋在發工資時,一時粗心大意多給了他五十元錢,任筆友悉點之後半開著玩笑將錢退了迴去。


    呂希燕心中甜蜜蜜的,在眾人的取笑聲中領了工資,帶著嬌羞嫵媚之容匆匆而迴。她想這是個大新聞,應該讓姐妹們都早知曉。


    就在她剛步出辦公室門口置身在驕陽之中時,卻看見楊忠祥攙扶著任筆友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她微微一驚,道:“阿祥,筆友怎麽了?”


    楊忠祥也是酒嗝不斷,道:“他喝醉了。”


    “喝醉了?”呂希燕略微放心,道,“他不是不喝酒嗎,怎麽會喝醉呢?”


    楊忠祥搖搖頭,道:“不知道,我發現他今天神情不對,堂堂大男人還哭了呢。”


    任筆友見楊忠祥兜出了自己的老底,不由羞得麵紅耳赤,他推開楊忠祥,吐著酒氣道:“別亂說了,我那是眼晴掉進了沙子,哪裏有哭了?”


    見仼筆友說話間偷偷地瞟了一眼自己,女孩就從他這絲絲縷縷幽怨質詢和懷疑的目光中窺出了小夥子醉酒流淚的真像。她嫣然一笑,道:“筆友,我好像聽你說過你不喝酒的,怎麽就喝醉了?”


    任筆友臉紅不能答,便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前走去。楊忠祥似乎想到了什麽,道:“大師傅,我有點事,麻煩你扶著阿友一下,別讓他掉河溝裏去了。”


    呂希燕會意地點點頭,便去扶小夥子。任筆友甩甩手,不理姑娘。呂希燕心中好笑,平時十分睿智的男人,今天怎麽就如此愚笨呢?她仍去扶男人,這迴仼筆友沒有拒絕,隻是默默地由女孩伴著,隨著女孩往迴走去。


    不一會兒,呂希燕引著男人迴到宿舍。任筆友似醉非醉,忽然看見呂希君,便說什麽也不肯進屋。呂希君出得屋來,正經說道:“任哥,跟你開個玩笑,你竟然當真了。其實,我叫呂希君,呂希燕是我親親的四姐。”


    任筆友聽著呂希君的解釋,猛地瞪大眼睛細細地端視著男孩,突然禁不住嘿嘿地傻笑了起來。


    呂希燕被笑懵了,道:“筆友,你笑什麽?”


    “我就疑惑你的男朋友怎麽會是個小朋友呢?你看我這豬腦子,真是笨。”任筆友笑著,他知道了真相,真心高興起來,忘了還有人在場,竟情不自禁的蜻蜓點水似的親吻了女孩的香唇一下,道:“雪芹,你真好。”


    呂希燕還沒反映過來,屋裏林燕便驚唿起哄道:“呀呀呀呀,醜蛤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耍流氓哈。”


    任筆友這才發才現,原來屋裏還有一群嬌娃玉娘,不由的尷尬萬千,一張醜顏被燒得通紅,隻恨此刻未在江河湖邊,否則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給自己悶糊的大腦降降溫。


    “哥,你怎麽那麽沒用呢,都沒親上我雪芹姐的嘴。”阿古麗言語中透著幾絲青澀,勉強笑道,“重新親一個。”


    郭燕也起哄道:“燕哥,親一個。”


    任筆友滿臉通紅,他怯生生地看著呂希燕,一時手腳無措。呂希燕卻很自然的笑著,她拉著任筆友進到屋裏,對著呂希彤道:“三姐,這就是筆友。”稍頓,她對男人說道,“筆友,這是我三姐呂希彤,專門來看我們的。”


    乍一看見呂希彤,任筆友的酒竟然醒了一半,他的表情秒愣,我的天啊,這是人嗎?分明是神仙姐姐啊!呂希彤的美,正如那詩文中寫的: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若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果然是眾裏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啊!


    見男人色迷迷的看著姐姐,呂希燕那個氣啊,見過色迷心竅的,沒見過如此色迷心竅的。她沒好氣狠狠地揪了男人一把,怒道:“仼筆友,你幹什麽?”


    任筆友被揪痛了,酒也徹底的醒了,他脹紅雙臉,唯唯諾諾的說道:“雪芹,我,我……”


    “我什麽我,她可是我三姐,滾一邊去。”


    “是,是。三姐,我……”


    呂希彤見男人乖乖地退到牆邊站定,垂手低頭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明顯就是個窩囊廢嘛。她笑了起來,道:“雪芹,別大兇了,你看把筆友嚇得。”


    阿古麗也是第一次見男人這副熊樣,心中自是憐憫,道:“雪芹姐,我哥這麽老實的人,你就別兇他了。”


    林燕笑道:“醜蛤蟆老實嗎?你們別被他憨厚的表象騙了。”


    郭燕忙扯了一下林燕的衣角,道:“女人見到三姐的美貌都禁不住要吃醋,更何況燕哥一個大男人呢,這很正常嘛。”


    淡玉潔笑了起來,卻又引起了腹中胎兒的迴應,她忙止住笑,說道:“筆友,坐吧。”


    任筆友看看仍在盛怒中的女孩,仍舊垂首立於牆邊。呂希彤站起來,推妹妹坐下,又對男人說道:“筆友,你也過來坐下吧。”見男人沒動靜,呂希彤對呂希燕說道,“雪芹,別使小性子了。”


    呂希燕看了看三姐,對男人沒好氣的說道:“你聾啦,三姐叫你過來坐沒聽到嗎?”


    任筆友哦了一聲,緩慢的挪動步子來到床邊,看著呂希燕與阿古麗之間那兩尺寬的縫隙,卻遲疑著不肯落座。阿古麗自然憐見她的這個呆瓜老哥,便站起來,推男人挨呂希燕坐下,道:“哥,才幾天不見,你咋變成這樣子哦?”


    林燕樂道:“阿古麗,你哥哪在變哦,他這是做賊心虛。”


    任筆友忍不住抬頭看了看林燕,目光中充滿著恨意。林燕可不甘示弱,道:“怎麽,被我說中了,恨我了,你敢打我嗎?”說著,還不停的衝男人做著鬼臉,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竟也惹得眾女很是不爽。


    任筆友卻突然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起來,他這一聲笑,不僅笑懵了眾女,也笑醒了屋裏陰鬱沉悶的氣氛。


    阿古麗道:“哥,你笑什麽?”


    “烏雲蓋晨曦,西風強折枝。忽聞花語間,烏鴉枝上啼。”


    林燕想起了自己白烏鴉的雅號,待要怒懟男人,呂希燕卻忙著說道:“林燕,都是開玩笑,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燕倒也坦然,道:“我白烏鴉總比他醜蛤蟆好多了,至少我有個慈烏反哺的典故,還有詩誇讚:羽色深深眾何嫌?真言諍語反巫讒!相依福禍隨君往,無妄災殃任客冤。鴉噪樹低無絕唱,烏啼月落有餘篇。俗清風雅本難定,大智若愚乃巨賢。不象他醜蛤蟆,整天都癩蛤蟆想要吃天鵝肉。”


    任筆友道:“我醜蛤蟆可還是一味緊俏中藥呢,能治人生諸多疾苦。而且我還代表月亮,在夜晚送與人們光明,讓有情的男女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使人間處處盛開甜蜜蜜的愛情之花。我還是有詩為證: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萌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那個蟲兒敢作聲?”


    呂希燕笑了起來,道:“三姐,他們倆個就是這樣,一見麵就掐架。”


    呂希彤卻皺了皺眉頭,這樣長久下去恐怕對妹妹不利吧!於是說道:“筆友,青蛙和蛤蟆好象是兩種動物吧。”


    郭燕也說道:“就是,燕哥,你那首詩是毛主席寫的巜詠蛙》,來一首寫蛤蟆的詩。”


    阿古麗看著男人似在沉思,脫口說道:“癩蛤蟆跟牛比大小,結果撐破肚皮了。”


    她話音未落,眾女都笑了起來,林燕樂道:“就是呢,癩蛤蟆總是眼高手低,不切實際,成天都在那意淫。青蛙還捕捉害蟲呢,你醜蛤蟆怎能跟青蛙王子比呢,也不害臊。”


    任筆友看看林燕,笑道:“青蛙也好,蛤蟆也罷,人生在世,總要有理想嘛。你看青蛙終因坐井觀天不思進取而最終成了人們的盤中餐,正因為蛤蟆有要吃天鵝肉的高遠理想,最終修成正果,還抱得美人歸呢。”


    呂希彤笑道:“你是說月宮的嫦娥和蟾蜍嗎?”


    郭燕道:“真是這樣的,現代人把青蛙都快吃斷種了,就是沒人敢吃癩蛤蟆。”


    阿古麗道:“癩疙寶有毒,誰吃誰倒黴的。”


    林燕笑道:“雪芹姐就是中癩疙寶的毒太深了,已入骨髓,沒救了。”


    呂希燕有點不樂意,道:“林燕,你們烏鴉蛤蟆掐架,可別把我扯進來哦。”


    淡玉潔也搭話進來,笑著道:“其實烏鴉和蛤蟆的恩怨自古就有,你們看啊:月落烏啼霜滿天,江風漁火對愁眠。蛤蟆走了,烏鴉就哭了,烏鴉一哭,天就冷了,天一冷,萬物就凋零了。不知道是蛤蟆辜負了烏鴉,還是烏鴉煩惱了蛤蟆,就隻有天知道了。”


    淡玉潔的解釋引爆了眾人的笑點,首先是郭燕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童心未泯,心無雜念,道:“據說蛤蟆原來也是青蛙王子,是住在井裏的,一隻白烏鴉為了救青蛙王子出井,便叼來石子要填平水井。誰知井填滿了,卻從井裏跳出一隻周身皮膚凹凸不平的東西來,烏鴉嚇了一跳,質問是怎麽迴事。青蛙王子說是被烏鴉丟下的石子砸的,結果就成了這副癩糟糟的模樣。”


    阿古麗酸酸的笑道:“怪不得我哥和林燕見麵就掐架呢,原來烏鴉和癩蛤蟆是世仇啊!”


    淡玉潔笑問道:“烏鴉為什麽要救青蛙啊?”


    郭燕道:“青蛙是王子啊!誰的夢中沒有個青蛙王子啊?”


    呂希燕看看林燕,見她正恨恨地瞪著仼筆友,心中雖好笑卻更多的憂鬱,道:“後來呢?”


    呂希彤接過話頭笑道:“烏鴉見青蛙王子變成了癩蛤蟆,便心生厭惡,飛走了。青蛙王子被砸得滿身是包,變成了癩蛤蟆,他心有不甘,便追著烏鴉討說法。你想啊,烏鴉就象天鵝般在天上飛翔,癩蛤蟆怎麽追得上呢?但癩蛤蟆卻不願放棄,幻想著總有追著的時候,到時候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這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典故。”


    阿古麗看看呂希燕,又看看林燕,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壓抑感,對郭燕說道:“原來癩蛤蟆一直想吃的是烏鴉肉啊!”


    任筆友無所謂的笑道:“烏鴉肉也好,天鵝肉也罷,正是由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恆心感動了嫦娥,便被嫦娥帶迴了月宮。這就又產生了另一句俗語:今日你對我愛理不理,他日我讓你高攀不起。所以又才有了月落烏啼霜滿天的自然現象。”


    林燕撇撇嘴,不屑的說道:“也不拉泡稀屎自個兒照照,你以為你是豬八戒啊,人家嫦娥才懶得理你呢。”


    聽說豬八戒,阿古麗就想起了仼筆友給自己牽馬的情景,竟開心的笑了起來,道:“你們別說,我哥呆頭呆腦的還真象豬八戒。”


    郭燕笑道:“豬八戒特別可愛,是個開心果。”


    呂希彤微微笑道:“也特別好色貪財,典型的癩蛤蟆,成天隻想吃天鵝肉。”


    呂希燕看著任筆友,終究是忍俊不住,也笑了起來:“還特別貪吃貪睡。”


    淡玉潔道:“還特別好吃懶做。”


    林燕樂道:“還特別自私,又愛說謊,老愛挑拔離間。”


    任筆友看著一個個麵若桃花卻心似蛇蠍的女子,道:“好象你們很了解豬八戒以的,那你們說說,取經路上,豬八戒可以被替代嗎?”


    阿古麗忙著說道:“我看西遊記,主要是衝豬八戒來的。”


    呂希彤也點點頭,道:“雖然豬八戒有那麽多缺點,但他卻最真實,最接地氣,我認為西遊記的成功,是與豬八戒這個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密不可分的。”


    淡玉潔道:“我隻要一看到豬八戒,就想笑,西遊記沒有豬八戒,就不好看得了。”


    呂希燕道:“真是,豬八戒是西遊記裏唯一的笑點,要是沒有豬八戒的笑料,估記唐僧他們在取經路上早就悶死了。”


    郭燕笑道:“其實,豬八戒就是我們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的小人物。他貪吃卻不挑食,顯然隻是為了生存。他貪財卻不巧取豪奪,那是他心係家室,是顧家的表現。他好色卻不淫,這是男人的通病,連如來都說他色情未泯。”


    林燕笑道:“豬八戒雖然很醜,卻很自信,隻要是美女,他都信心滿滿地要去撩人家,這點跟醜蛤蟆相反。他很懂禮貌,嘴巴很甜,總是女菩薩姐姐的掛在嘴上,很少見他口出髒話,這點醜蛤蟆無法跟豬八戒比。”


    任筆友笑道:“這麽說豬八戒還是不可替代的了。西遊記裏唐僧與三徒弟和白龍馬,其是就是一個人的神心意情性,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喻為靜心,發願,明意,持戒,苦行五種修行,缺一不可。”


    姑娘們覺得新鮮,紛紛好奇的看著任筆友,各都洗耳恭聽。淡玉潔更是說道:“不會是你又胡編亂造吧?”


    任筆友道:“西遊記開篇就有首詩說明了這五個主角是一個整體,詩雲:欲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意思是說想知人生的真諦,就一定要看閱西遊記。它表麵是打妖怪鬼魔的故事,實際是引導人們如何戰勝自己心魔的過程。”


    “孫悟空是人的心,唐僧是人的軀體,豬八戒是人的情欲,沙和尚是人的本性,白龍馬是人的意誌力。人是以心為主,所以西遊記重點寫了孫悟空。”


    郭燕問道:“燕哥,為什麽說孫悟空是人的心呢?”


    住筆友道:“書中寫得明白,孫悟空拜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師為師,這裏有個字謎,謎麵就是''斜月三星洞'',你們知道謎底是什麽字嗎?”


    眾女搖搖頭,任筆友道:“斜月三星的謎底是個''心''字。所以孫悟空是心的弟子,當然就是心了。”


    眾女想想,覺得有理,郭燕問道:“那唐僧呢,為什麽說唐僧是人的軀體呢?還有豬八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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